南北两派丐帮的总帮主谭放鹤，居然已经死了！

谢晓荻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有点发懵，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胡淄林见状，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在默默地裹扎伤口。

“怎么死的？”谢晓荻略微平静了一下心情，这才继续问道。

“据说是病死的……”胡淄林欲言又止。

“‘据说’？据说是什么意思？”谢晓荻觉得话有蹊跷，“莫非是被人害死的？”

胡淄林叹道：“这我就不清楚了，谭帮主去世时我并不在他身边，但帮中有不少弟兄心存疑虑，怀疑帮主是被人害死的。”

谢晓荻皱眉道：“突然就这么死了，难道没个说法吗？”

胡淄林道：“说法当然有。说是帮主在寿宴上受伤甚重，最终伤口化脓不治身亡。恩公您去过寿宴，应该知道帮主负伤的事。”

谭放鹤在寿宴上曾遭章琼林等人围攻，身上多处受伤，谢晓荻当时在场亲见，知道胡淄林所言不虚，当即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如此说来，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谭帮主也六十多岁了，当时他受伤确实不轻……你既然没有亲见，却又是因为什么而怀疑他的死因呢？”

胡淄林道：“帮主去世乃是帮中的大事，他的死因也说得过去，没有真凭实据，我们小字辈如何敢轻易胡乱猜疑？”

谢晓荻点头道：“如此说来，看来你是掌握了谭帮主遇害的凭据了？所以他们才追杀你灭口，对不对？”

胡淄林摇头道：“我没有凭据，只是猜测。”

谢晓荻被胡淄林这么一说，刚刚理好的思绪又乱了，摇头说道：“你这人说话怎么颠三倒四？刚说没有凭据不敢胡乱猜疑，接着又说你没有凭据。你到底想说啥？”

胡淄林急忙道：“恩公莫着急。我最近有些心绪不定，容我慢慢说。”

谢晓荻点头道：“你慢慢说便是，不着急。”

胡淄林道：“对于帮主之死，我们没有真凭实据，自然不敢胡乱猜疑。但是，帮中有些人却对帮主的遗命产生了怀疑，因此也就怀疑帮主是不是真的因伤而亡。”

谢晓荻道：“遗命？”

胡淄林道：“正是。帮主死后留下了一纸遗命，指定了他的继任者，一些弟兄对此不服，也就起了争执……”

“继任者？不服？”谢晓荻脑子里急速转了几个弯，对事情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南北两派丐帮已经合一，南派的章琼林是副总帮主，自然也想当总帮主了。看来是谭放鹤指定莫长老为继任，章琼林等人不服，这才起了争执。照此说来，如那夏方成、钱亿万一般，这胡淄林也是章派人物了，幸亏没和他说我的真名，还要多加小心为妙。”

“想必是你们章帮主不服了……”谢晓荻装作颇为随意地笑了笑，却发现胡淄林的脸色更加古怪，“怎么了？我又说错什么了？”

胡淄林叹道：“恩公您真的是不闻江湖之事多日了。章……章帮主被谭帮主指定为继任，他又怎么会提异议呢？”

“章琼林是继任？”谢晓荻这次是真懵了，“怎么可能！他……他不是暗算过谭帮主吗？”

“话是这么说，”胡淄林一脸苦相，“可在谭帮主寿宴上，如意堡的欧阳堡主仗义援手，已经化解了这场干戈，章……章帮主已经是两派丐帮的副总帮主了，这一点是谭帮主在寿宴上当着众人承诺的。”

“他担任副总帮主的事我知道，”谢晓荻还是不相信，“但谭帮主怎么可能传位给他？”

胡淄林道：“我们一些弟兄和恩公的想法一样，但却拿不出真凭实据。毕竟，那纸遗命乃是谭帮主亲笔所书，只是……”

“那欧阳续呢？”谢晓荻对欧阳续这人倒是颇有好感，“他就不管管此事吗？”

胡淄林道：“欧阳堡主本来一直在我们帮上做客，谭帮主死后他也下落不明。我们猜测，会不会是他也被章……章帮主害了。”

“你还叫章琼林帮主？”谢晓荻甚感不悦，“那……对了！莫长老对此事怎么说？难不成他也被人害了？”

“莫长老？”胡淄林眼前一亮，“莫长老当然不相信帮主是伤重身死的了，对帮主的遗命也嗤之以鼻，说是有人造假。乔长老也支持莫长老的说法。可惜……他们势单力薄，左右不了帮中的大局。”

“那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你们帮中又是什么情况？”谢晓荻越听越急，“别绕弯子，快点说！”

胡淄林道：“恩公莫急，莫长老和乔长老都平安无事。他们不相信谭帮主的遗命，但又无法说服众人，现在丐帮的帮主，已经是章琼林了。”

谢晓荻挠了挠头道：“莫长老不相信谭帮主的遗命，又怎么肯在章琼林麾下做事？”

“所以他不肯啊。”胡淄林连连叹气，“莫长老和乔长老不承认谭帮主遗命，也不服章帮主管辖，现在已经回到了乔长老所辖的太原府，声言要在太原府重立北派丐帮总舵。我这次，就是要去投奔他们的。”

“原来如此，”谢晓荻点了点头，“看来南北两派丐帮合并之事已化为乌有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胡淄林欲言又止。

“这却是为何？”谢晓荻甚为不解。

胡淄林道：“莫长老虽说要重立北派丐帮总舵，但其实也只有大同府、保定府、真定府、顺天府、河间府和顺德府等几个地方的兄弟还听从他的号令了，其余江北的大部分地区，包括原来北派总舵的汝宁府，都已经归在章帮主名下了。”

“这样说来……”谢晓荻暗暗一盘算，“北派丐帮的地盘岂不只剩下了京师和山西一带？”

“章帮主说天下丐帮已是一家，再无什么南北之分。”胡淄林满面愁容，“现在莫长老麾下的地盘不及章帮主地盘的十分之一，实在是岌岌可危。”

“那你还去投奔他？”谢晓荻问道。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胡淄林把胸脯一挺，“我虽不是什么大丈夫，原来也不归莫长老管辖。但谭帮主待我不薄，我不能眼看他死得不明不白！我此番打算去投奔莫长老，不料却遭到帮中人的追杀，唉，他们过去都是我的兄弟，现在……我之所以还称章琼林为帮主，就是因为事情的真相尚不明了，所以并未完全否定谭帮主的遗命。”

谢晓荻道：“如果遗命是真的呢？”

胡淄林道：“如果遗命是真的，我自然不会再追随莫长老行分裂丐帮之事，只是……我还是看不惯章帮主的作为，大不了不在丐帮混了。”

“这胡淄林倒算是条汉子。”谢晓荻暗暗点头，接着问道：“江湖中对此事可有何评述？难道就没有人肯管管此事吗？”

“丐帮自己的事，别人怎好插手？”胡淄林连连摇头，“其实，就算想管，碍于丐帮的势力，寻常人物也不敢出来说话。”

“那名门大派呢？他们也不肯管吗？”谢晓荻突然想起云彩霞跟自己说过，崆峒派和北派丐帮交情不错，“崆峒派不是和你们有交情吗？”

胡淄林道：“恩公有所不知，崆峒派的沈鸿飞死后，展鸿途也下落不明，只剩了云鸿雁在山上主持大局……”

谢晓荻道：“这我知道，那云鸿雁就不肯出来说句话吗？”

胡淄林道：“前些时日，云鸿雁突然带着十几名弟子下山，到底去哪就谁也不清楚了。据说，是因为他师父白眉叟下落不明的事……”

“这样啊……”谢晓荻突然想起了白衣人对自己说过的一番话，“我倒差点忘了这事了。那其他门派呢？少林那帮秃驴肯定也是只顾着念经了吧？”

胡淄林听谢晓荻言语中对少林甚是轻蔑，也不敢多说什么，急忙解释道：“少林自己也有变故，倒不是对我们丐帮袖手旁观。”

“变故？”谢晓荻一惊，“什么变故？”

胡淄林道：“少林达摩院首座普世大师前些时候在怀庆府遇袭身亡。方丈普海大师得到噩耗，就此一病不起。如今整个少林全靠罗汉堂首座普照大师独撑大局，他又怎么顾得上丐帮的事？唉，前些时候普意大师刚刚亡故，又加上普喜、普寂等人也突然丧命，如今少林也是人才凋敝了，却不知是什么门派在和少林为敌……”

听了胡淄林的话，谢晓荻更是心惊。普意大师遭无量门暗算圆寂一事他亲身经历，普喜、普寂施暗算不成反被燕云鹏、高可攀击毙的事情他也听杨天心提及，但普世、普海两名高僧出现的变故谢晓荻却是头一次听说。

“普世死了？普海病了？看来这一切定是普照所为。不对！仅凭普照一人，恐怕还办不了这些事，他身后定然还有无量门的人撑腰。”谢晓荻心中暗暗盘算，对无量门的实力也有了新的认识。

“少林不出面，那武当呢？”谢晓荻暗想，恐怕武当说不定也有什么变故。

“武当？”胡淄林苦笑了两声，“铁真人刚刚病故，大弟子萧无愁和二弟子何无恨两派明争暗斗，为了掌门之位斗了个不亦乐乎，哪里还会管别人的事？”

谢晓荻道：“难道铁真人就没有指定接任的弟子吗？”

胡淄林摇头道：“恐怕是没有，要是有的话，两派弟子就不必争了。听说代表掌门信物的火龙令下落不明，所以两派弟子谁也不服谁。”

谢晓荻此时也没心思管武当的闲事，急忙又问道：“其他门派还有什么变故吗？”

“其他门派？”胡淄林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门派？”

“江湖上的名门大派啊，”谢晓荻搓了搓手，“此外还有那些帮会教派之类的。”

胡淄林想了想道：“变故倒也谈不上，不过新任的掌门、帮主、教主倒有好几位……”当即把近日江湖中的一些大事说与谢晓荻听。

“这些事虽不能全部确定系无量门所为，但恐怕多半与其有关。”谢晓荻心中暗暗发愁，接着又想起了燕云鹏、高可攀等人。

“你可曾……”谢晓荻本想直接问燕云鹏和高可攀的下落，但却不想在胡淄林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当即又改了口，“在你们谭帮主的寿宴上，我曾见过一个用刀的少年，武功甚是了得，他是你们丐帮的吗？”

谢晓荻本想侧面打听一下燕云鹏的情况，可没想到谭放鹤寿宴上众人动手之际，胡淄林正在外迎客，并未及时进到堂中，也就没见到燕云鹏出手的情形，所以并不清楚谢晓荻说的是谁。

胡淄林又想了想道：“恩公，您说的这人叫什么名字、是哪个门派的？那日我专司迎宾，要是知道师承门派，说不定会有印象。”

“我也不熟……”谢晓荻一转念，又想起了高可攀，“对了！席间还有一个用铁枪的神力少年，你可曾见过？”

“我见过！”胡淄林眼前一亮，“那日寿宴中，先是一个女子……想必您也知道了，就是神剑云彩霞带着神剑谢梦得的弟子窜了出来，然后那用铁枪的少年便追了出来……”

“哦，”谢晓荻点点头，“然后怎样？”

胡淄林道：“那少年追出没多远，就被一个屠夫模样的人拦住问话。那少年本想急着离开，最终却被那屠夫给硬拉走了。至于后来如何，我就不清楚了，也不知那少年到底是何人。”

“屠夫？莫非是可攀兄弟的熟人？”谢晓荻心中不解，“既然可攀兄弟天生神力，又怎么会被个屠夫拉走？莫非这屠夫也是个高手？”

“那……”谢晓荻想了一会，依旧不得要领，便决定再打听一下燕云鹏的下落，“你们莫长老麾下，最近可否重用了什么年轻人吗？”

“年轻人？”胡淄林苦笑了几声，“追随莫长老的，都是些老兄弟了，我就算是年轻的了，哪还有什么年轻人？要是说年轻人的话，章帮主麾下倒有不少，就连现任副总帮主也是个年轻人。”

“叫柳平对吧？”谢晓荻也曾听过柳平的名号。

“柳平是在章帮主麾下，但却不是副总帮主。”胡淄林用力想了想，“那副总帮主叫……叫……我想起来了！叫燕云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