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叟、云鸿雁、展鸿途三人见沈鸿飞突然拍腿大叫,均有些奇怪。
沈鸿飞不待三人相询,便解释道:“怪不得何冲问谢晓荻是否认识普意大师时,谢晓荻说管普意叫‘破相大师’,原来如此。”
云鸿雁听了暗暗摇头,心道:“老不正经,小也不正经。”
当下,师徒四人又对“无量门”及谢晓荻的事商讨了一番。之后,沈鸿飞安排何冲等人先行返回镖局,顺路去找叶春常的尸身,自己则在崆峒山上又呆了几天。而展鸿途怕九十万两库银的事情再有变化,便先行下山,回西安府去见知府贺春来交差。
谢晓荻也要找贺春来。
这一日,谢晓荻已经来到了西安府,但如何见贺春来却让他犯了难。
谢晓荻首先想到的是报名拜访,但马上又否定了这一想法。贺春来又不认识自己,肯定不会接见。如果和通报之人说出周开山的名号,那就是泄露了周开山隐居的秘密,肯定不妥。
谢晓荻然后想到了夜探贺府,继而也否定了这一想法。深夜里,就是有亲戚不请自来,也不见得受欢迎,何况是不明身份的人?万一再被当成是刺客就更麻烦了。
拦轿?显然也不行。
最后,谢晓荻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击鼓鸣冤。
西安府的知府衙门并不难找,谢晓荻随便找个老百姓一打听,便知悉了府衙的所在。
谢晓荻一到府衙门口,就发现了立在门口的鸣冤鼓。他二话不说,上去拿起鼓槌就“咚咚咚”地敲了起来。
他这一敲不要紧,知府门口的两个衙役马上就走了过来。
“干什么!干什么!这是你随便乱敲的?”一个满脸横肉的胖衙役大声呵斥谢晓荻。
“二位老爷,我冤啊……”谢晓荻装出一副可怜相。
“冤什么冤?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跑过来喊冤?趁早滚蛋!”胖衙役继续骂道。
“我真的有冤情啊,要见贺知府、贺大人。”谢晓荻一脸真诚。
“就凭你小样还想见知府大人?我看不揍你一顿你是不肯走。”胖衙役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李头,算了、算了,大早上生什么气。”另一个老年衙役脾气较好,把胖衙役拉住,又对谢晓荻问道:“小伙子,你说你有冤情,那你有何冤情啊?”
“这……”饶是谢晓荻聪明机敏,这一下也突然卡了壳。原来,谢晓荻虽然听谢梦得和普意讲过江湖中形形色色的人和事,但他毕竟刚入江湖,对世事所知有限。他本以为一到府衙喊冤,贺知府就会马上升堂问案,没想到两个衙役就挡了路,而且还要问他有什么冤情。
“我……”谢晓荻事先没有准备,只得临时想辙:“我姑父的表姐的外甥的妹夫欠我钱不还……”
胖衙役的鼻子差点被谢晓荻气歪了,他一时也算不清到底是谁欠谢晓荻的钱,便骂道:“欠钱不还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来击鼓鸣冤?我看你小子就是欠抽!”说着便把巴掌抡了起来。
中年衙役又一把把胖衙役拉住,说道:“算了,李头,不值当同个后生一般见识。再说,亲兄弟也要明算账,这是常理。”转头又对谢晓荻说道:“你的……”他一时也没想清是谁欠谢晓荻的钱,便含糊道:“你的亲戚欠你钱不还,你可有借据?”
“……有……吧?”谢晓荻也有些晕,事情的发展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他已经准备脚底抹油开溜了。
“那就好办了,你回去找个讼师,写上一纸诉状,再递到衙门里来,告他便是。”
“哦……好……我回去就找人写。”谢晓荻早已没了耐心,知道此路不通,决定赶快离开。
他转身刚要走,中年衙役又叫住了他:“年轻人,你是哪个县的?”
“我是……”谢晓荻初来乍到,哪知道西安府有什么县,只得又含混道:“我是……这不远处县里的。”
“债务之诉要到县衙门去告,不是到知府衙门来告,你把状子写好了去你们县衙就行,别再来了。”中年衙役好心相告。
“好,谢谢了。”谢晓荻已经彻底晕菜,只好扭头就跑。
“老周,你脾气也太好了,要不是你拦着,我非抽他一顿不可。”胖衙役仍未平气。
中年衙役望着谢晓荻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道:“这小伙子长得眉清目秀,比我们家小二子还好看,可惜一听说话就知道脑子不太好使,难怪别人骗他钱。”
想见贺春来没见成,却被衙役当成了缺心眼的。“百姓见官,何其难也?”谢晓荻只得摇头苦笑。
苦笑归苦笑,贺春来还是要见的。
“原告不好当,那我就……当被告。”谢晓荻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当即离开府衙,去做准备。
当日傍晚,谢晓荻把“梦情剑”及身上的值钱物品放置在了一处妥善的所在,换了一身装扮,再次来到府衙前。
说来也巧,这次当值的衙役正好换了人。谢晓荻见状二话不说,走上前去再次“咚咚咚”击鼓。
“别敲了!干什么的?”两名衙役上前质问。
“二位老爷,我……我是来投案的。”谢晓荻一脸苦相。
“投案?投什么案?”一名衙役喝问道。
“西安府的库银,是我偷的。”谢晓荻满脸真诚。
“放屁!哪个敢偷库银?你小子脑子有病吧?”西安府库银失窃,上面虽然严令限期破案,但毕竟事关重大,所以对此事秘而不宣,就连府内的许多人也不知情,是以这名衙役并不知道库银被盗的事。
谢晓荻暗想此番又要糟糕,正想再说点什么,却听见另一名衙役突然说话了:“三哥,你看住这小子,别叫他走,我去问问赵捕头。”说罢转身就往府内奔去,原来他隐约听赵捕头说过库银被盗之事,此时听闻谢晓荻要投案,便急忙去报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