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神剑,果然名不虚传。”卖青菜的小贩已经把秤杆放在了一旁,从菜摊中抽出了一柄二尺多长的黑色铁剑。
“华山派的玉泉剑客,怎么会在集市上卖菜呢?”谢梦得背手而立,对小贩的举动并不在意。
“我不是玉泉剑客,只是一个卖菜的。”小贩咬了咬牙,手持铁剑对准了谢梦得的背后。
“你在江湖上也算是成名人物,这又是何苦呢?”谢梦得摇了摇头,“算了,我不想和你再动手了,你快些走吧。”
“能死在大梦神剑的手上,也是一件幸事。”小贩口中说着话,掌中铁剑一抖,急刺谢梦得的后心。
谢梦得恍若不觉,向前走了两步。他的步伐看似不快,却恰好躲过了小贩这一剑。小贩见一剑不中,接着纵身前跃,又是一剑削向谢梦得的右肩。谢梦得身子微微一侧,右肩一沉,让过了第二剑。小贩见对方居然不还手,当即挥动铁剑向谢梦得连连出招,剑上隐隐带有风雷之声。谢梦得一连让过十几剑,口中说道:“你的‘天雷剑’也有六成火候了,看你修为不易,还是快些走吧。”
“六成?那落雁剑客有几成火候?”小贩恨恨说道,手上剑招依旧不停。他口中说的落雁剑客,正是当今华山派的掌门。
“他有五成左右吧。”谢梦得沉吟了一下。
“那为何他是掌门?”小贩只攻不守,剑上气势更盛,风雷之声逐渐变响。
谢梦得叹了口气道:“不是武功高就可以做掌门的,这道理怎么总是有人不明白呢。”说话间,小贩又是一剑刺来,谢梦得身子一转,让过了这一剑,接着轻轻一掌削在了小贩的肋下。
小贩连退五步,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手中的铁剑“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谢梦得并不继续追击,只是用惋惜的眼神望着那小贩,口中说道:“你只要肯下苦功,将来在剑法必然还有大成,何必自甘堕落,替别人卖命?”
“大成又有什么用?我既当不成神剑,也做不了掌门,还不如投身……”小贩刚说到这里,突然警省,立即住口不言。
“投身无量门吗?”谢梦得接口问道。
小贩并不答话,一弯腰又拾起了铁剑。
“算了吧,难不成你还想……”谢梦得话没说完,就见那小贩手腕一翻,一剑刺入了自己的胸口。这一下事出突然,谢梦得再想相救为时已晚。
谢梦得见小贩一剑正中自己的心脏,已成致命之伤,不由得长叹一声道:“玉泉剑客,你这又是何苦?”
“我不是玉泉剑客,我只是一个卖菜的。”那小贩嘶声叫道,一下拔出了铁剑,鲜血顿时喷溅了一地。
“玉泉剑客,早就已经死了……”随着鲜血的喷出,那小贩身子晃了两晃,一下摔倒在了地上,语音中断,气绝身亡。
谢梦得见小贩自尽身亡,心中也是颇多感慨,对无量门更是多了几分提防。他正在思索间,忽然觉得情况有异,急忙转身去看,这才发现刚才还在地上呼号的五人都已经没了声息,等他走到近前一看,原来五人皆已咬牙服毒,此时满面都是紫黑之色,眼见得都不活了。
“看来这无量门的门主果然有手腕,不仅行事狠辣,居然还能招到如此多的高手为他卖命,不知究竟是谁。”谢梦得在心中盘算着武林中的成名人物,一时间却也想不出个端倪,也更加担心谢晓荻的安危,便匆匆离开了集市。
在集市旁不远处的一座小楼上,还是那个戴着面具的白衣人,将谢梦得遇袭的一幕幕全部看在眼里,直到谢梦得离开,这人才离开了小楼。
********************第三场狙杀是最后一场。
最后一场的意思,就是没有下一场了。
谢梦得在一个酒楼的二楼上吃饭。
他只吃饭,不喝酒。
像他这种客人,属于酒楼的伙计不太欢迎的。
谢梦得倒也知趣,自己坐在酒楼的一角,慢慢地吃着饭。他一直把吃饭作为一种享受,就好像要把一口口的饭,一点点地转化为自己的体力一样。
在酒楼的另一侧一张桌前,坐着个出家的道人。
称呼这道人为出家人,其实并不太合适。因为他一面喝酒,一面和两个妙龄女子说说笑笑、搂搂抱抱,从行为举止来看,实在不像是个出家人。酒楼的伙计看了也暗暗皱眉,但这道人出手大方,上来就赏了一大锭银子,那伙计便装作什么也看不见了。
谢梦得仔细端详这道人,只见此人中上等身材,满面红光,鹤发童颜,倒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只是眼睛略微呈现三角之形,带出了一些煞气。谢梦得打量完此人的相貌,突然心中一动,想起了武林中的一人。
“莫非是廖苍穹?他怎么会在这里招摇过市?”谢梦得心中有些疑惑不解,不禁又多看了几眼。
这廖苍穹不仅在武林中大有名气,在朝廷里也赫赫有名。廖苍穹本是云虚派的掌门,自号“云虚真人”。此人武功高强、道法精通,在武林中扬名立万本是轻而易举,但他却热衷功名利禄,又得知当今天子痴迷于长生之道,便寻了个门路去觐见皇帝。
廖苍穹内力深厚,兼之善于符箓祈禳禁劾诸术,以高深内力试演登刃入火焚敕之术,自然是刀不能割、火不能热,又自称有呼唤、驭使鬼神之术,可令屋内器物无风自动,还能以木为印,刻日月星辰于其上,令人执之吸气,疾病多有愈者。天子及朝臣一见,自然大为称奇,将其封为弘法妙应大真人,赐金印,秩正二品。凡祈禳祭告,则必设醮奏章,称奏章之文曰青词,而为讨皇帝欢心,朝中文臣亦多有善青词者。
谁知这廖苍穹得势之后并不知内敛,一意任性而为,不仅借真人之名强取人财物、夺良家子女,后来又僭用乘舆器服,善易制书,以至于私设刑堂,杖杀六十余人。最终事败,天子震怒,去其真人号,并欲将其下狱论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