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晓荻走到古树跟前,转身向外走了五步,拿起自己从山上带下来的铁铲,绕着古树划了个大大的圆圈,然后顺着圆圈开始挖掘。
虽说林内下过一场大雨,地上并不算难以挖掘,但谢晓荻划的这个圈实在不小,而且他在埋藏舍利时生怕被人察觉,便将坛子埋得甚深,此时要将整圈土地全部翻开,自是费时又费事。
饶是谢晓荻功力精深,一气挖了一个来时辰,总共也只挖开了不过半圈,而坛子还是踪迹不见。
谢晓荻直了直腰杆,想歇息片刻再继续挖掘,便走到了古树之旁,顺手把铁铲往树上一丢。谁知铁铲一碰到那古树焦黑的树皮,居然“咔嚓”一声,连柄没入树中。
谢晓荻骤出不意,不禁吓了一跳,急忙走上前去仔细查看,却发现这古树早已是中空的。有道是“树怕伤皮,不怕空心”,这古树虽然已经中空,但多少年来依旧生机勃勃,加之被藤萝密密缠绕,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此次经过雷火焚烧,树上藤萝都被烧尽,厚厚的树皮也被烧成焦炭,铁铲一碰之下,便没进了树中。
谢晓荻见状,急忙用手去扒,黑炭般的树皮经他的手一碰便纷纷掉落。过不多时,谢晓荻已经在树上拔开一个大洞,他见洞口已经不小,便探身去取铁铲。
谢晓荻刚从树洞中拿起铁铲,突然发现树内距铁铲不远处,好像坐着一人。谢晓荻这下顿时大吃一惊,急忙定睛观瞧,他本是天生夜眼,虽说树内黑漆漆的一片,但也能看个清楚。
谢晓荻仔细看去,发现树内坐着的这人早已死去多年,脸上的皮肉已经烂了个干净,只剩下了枯骨。谢晓荻再看他的衣着打扮,只见这人头戴青黑色的幞头,身着蓝绿色圆领窄袖袍衫,脚上是一双乌皮六合靴,衣服鞋子也都已破败不堪,勉勉强强能看出颜色样式。谢晓荻虽不知道这是唐朝时的装束,也能隐隐猜到此人不是本朝代之人。看到这人的装束,谢晓荻好奇心起,便想进洞一探究竟。
眼见这树洞尺寸尚小,谢晓荻便先退了出去,用铁铲敲敲打打,将树洞的洞口开得大了一些,然后缓缓探身入内。
谢晓荻进到树洞之中,仔细打量此人,只见这人盘膝坐在树洞内,双手合十,胳膊上还搭着一柄拂尘,装扮甚是奇特。谢晓荻心中暗暗奇怪:“这人算是什么打扮?非道非儒,非僧非俗。”
等谢晓荻再低头一看,发现这人的双膝之上有一个黑色的匣子,在匣子上面还放着一张硬黄纸,上面好像写着几行字。
谢晓荻虽是夜眼,但暗处视物毕竟不如白昼,纸上的字也看不太清楚,便想拿起来仔细看看。谁知谢晓荻的手刚一碰到纸的一角,这纸就开始迅速碎裂。
谢晓荻知道是年代久远所致,不敢再用手碰,便掏出火摺晃着了火,绕到一侧仔细观看。只见纸上写道:“既入得洞来,便是有缘人,此匣当重见天日。吾知世上之事吉凶自有定数,君得吾之遗赠,凶者自凶,吉者自吉,唯望行事慎重,不可为祸世人。枯骨无知,可任其自化。……绝笔。”这“绝笔”两字前面的部分,在刚才一碰之下已经碎裂,再也无法看清。
谢晓荻看完这几行字,基本明白了大概意思,但匣子里装的什么东西却不甚明了,心中暗想:“这人搞什么玄虚,说要把匣子相赠,却不明说匣子里装的是什么,还写上许多吉凶之言,真是毫无道理。”
谢晓荻正在思索间,手中的火折子已逐渐燃尽,他便挥手将其晃灭。谢晓荻在树洞内站了片刻,再无其他发现,已觉得有些气闷,便俯身将那枯骨腿上的匣子拿了起来,转身走出了树洞。
等谢晓荻出了树洞,仔细查看手中的匣子,发现这匣子有七八寸见方,半寸多厚,通体乌黑,入手感觉甚是沉重。谢晓荻用手轻轻敲了敲,匣子便发出沉闷的响声,感觉非金非玉,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
谢晓荻拿着匣子翻来覆去地看,谁知看了好几遍,却没有发现哪个地方有开口或是接缝,不由得大是奇怪。
“莫非这不是匣子,只是一个整块?”谢晓荻想到此,便拿着匣子摇了摇,发觉里面有响动,才确定里面必然装着东西。
“这倒奇了,明明里面有东西,怎么会打不开呢?”谢晓荻看了好几遍,依然看不出什么头绪。世上之事本来如此,越看不到的东西,就越能激发人的好奇之心,非要看个明白不可。谢晓荻是刚入江湖的年轻人,好奇之心自然不小,他见这匣子打不开,就愈发想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谢晓荻一时间也顾不上去挖舍利坛子了,从腰间将“梦情剑”抽了出来。这“梦情剑”本在他被迷倒之时,叫山寨中人拿去,待到后来误会解开,卫玉龙已将剑还给了他,此时正好带在身上。
谢晓荻将匣子放在地上,手持“梦情剑”对准匣子的一边轻轻一划,结果“梦情剑”从匣子上划过,匣子居然未出现划痕。
谢晓荻这一惊非同小可,心想这“梦情剑”是师父当年行走江湖所用之剑,绝对可以算是神兵利器,怎么会连一个黑黢黢的匣子也划不开?
“莫不是让山寨上的人把剑掉了包?”谢晓荻想到这里,急忙去看手中的宝剑,发现确系“梦情剑”无疑。
“这倒奇了,难道这匣子如此坚硬?”谢晓荻暗自思量,一时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便运起五成内力,一剑向这匣子斩去。只听“叮”的一响过后,“梦情剑”被弹了起来,匣子依然纹丝未动。
谢晓荻怕硬斩会伤了宝剑的剑刃,不敢更加用力,便将“梦情剑”的剑尖抵在匣子上,运足了力气向下划去,但依旧是徒劳无功。
谢晓荻忙了半天,无论如何也打不开这匣子,一时间也有些泄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