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男青年终于知道熊立志不是开玩笑,坐起了身,又拍了拍旁边闭目装死的弟弟,两人一起下了车。
男青年在关车门时,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我们是来杀你的,但是你为什么肯放我们走?”
“就凭你撞了红绿灯杆,而不是那群学生。”熊立志吸了口烟,缓缓说道,“我敬你是条汉子。”
男青年眉毛上扬,诧异的盯着熊立志瞅了会儿,回头对身边的小个子说:“无命,上车。”
不是要走吗,怎么又要上车?
男青年的行为让熊立志搞不明白,可是老道和洪北山一直在边上笑嘻嘻。
男青年这次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后排,还翘着二郎腿,冲着对面的熊立志右手摊开。
“干嘛?”熊立志不知道男青年什么意思,往后一撤身,“我可没钱。”
男青年生气了:“我是要烟,不是要钱。”
“我看你手一直抖,还以为你改行要饭呢!”熊立志松了一口气,要烟可以,要钱真没有。
“你。”男青年脸一红,气的脱口而出,“我们哥俩就是穷死,也不会去要饭。”
这时陈天侠嘿嘿一笑,边从上衣兜里掏烟边说:“不是要走吗,改主意了?”
“等会儿再走。”男青年接过陈天侠的香烟,凑近熊立志给打着的火,深吸了一口,谁知道呛的咳嗽了好一阵。
等男青年缓过劲来,靠在了靠背上注视着熊立志说:“我发现熊立志挺对脾气,我喜欢。”
对于“喜欢”这个词,熊立志刚听到时,他的小心肝吓的扑通扑通的,好像被别人用五百公斤的大锤狠狠的砸了一把。
要知道熊立志认为,“喜欢”可以是惺惺相惜,可以是臭味相投,也可以是短袖分桃。
如果是前两种,大可以拉男青年去喝酒,喝他个翻江倒海,不醉不归。
如果是后一种,熊立志菊花一紧,有一种立马踹男青年下车的冲动。
熊立志低头斜眼,偷偷打量男青年,见他只顾吸烟,好像有什么心事,并没有什么异常。
但是为了打消自己的顾虑,熊立志决定还是试男青年一试。
打定主意,熊立志突然哈哈一笑,站起身挤到男青年旁边坐下,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有个性,我也喜欢。等会儿怎么几个人喝一个,让咱们兄弟把臂同欢,谱一曲短袖分桃的龙阳佳话。”
“去你的,死兔子。”男青年挣开熊立志的手臂,要不是有车顶挡着,他能蹦到车外去。
然后男青年躲到了陈天侠身边,一脸惊恐的看着熊立志。
“特么的,瞎说什么?先问正事。”陈天侠伸脚虚踹熊立志,一把拉住男青年,把他按坐在自己旁边,“小兄弟,我问你几个事。”
男青年挺上道,伸手阻止住陈天侠的问话,自己一五一十的把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男青年和小个子是兄弟俩,哥哥叫金无血,弟弟叫金无命,年龄比熊立志哥俩大点。
他们哥俩打小喜欢古惑仔之类的电影,后来在一家武校学习散打和武术套路,前段时间离校了,想凭着一身功夫挣钱养家。
前几天,一个偶然的机会碰到了金龙集团的老板裴金龙,结果被招揽,哥哥每月四千,弟弟每月三千,还包吃包住。
昨天裴金龙突然给了金无血两把枪,和熊立志的照片,让他们来杀熊立志,结果哥俩一直尾随着熊立志出了城,寻找机会下手。
以后的事情熊立志都知道了,不用再说,他摸着下巴,想起了白天王秀掏枪时的话,看来还真是唬准了,要不然金无命哥俩打个措手不及,还真有可能丢了小命。
熊立志问金无血:“金老哥,你们事没办成,打算怎么办?”
“杀不了你,是我们技不如人,我认栽。另外给别人当打手,也不是个事,我们也不回金龙集团了,准备闯荡社团,看能不能闯出一片自己的天空。”金无血瞅着熊立志顿了顿,不好意思的搓着手欲言又止。
看着金无血的样子,熊立志有些生气:“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不把我当兄弟?”
既然熊立志这么痛快,金无血两眼放光,兴奋的站起身来,大声说:“我除了和你对脾气,还佩服你的功夫,想请你教我们两手,以后好在道上混出点名堂。”
“是呀,我们兄弟俩练了这么多年散打,出师的时候以为自己多么流弊,谁知道在你手下连个渣都不如。”金无命在旁边垂头丧气的插话,看来熊立志对他的打击够重的。
洪北山和老道相互看了一眼,笑了:“小老弟,你们的功夫已经不错了,散打已经登门入境,想要提升,只能靠以后多磨练。”
熊立志亲自和金无血交过手,非常赞叹洪北山的评语,他明白金无血是想和自己学两手,可是你舍弃已经练习多年的散打,而和自己重新学,不是本末倒置吗?
于是熊立志认真的说:“功夫好不好,不在于你练得是什么,而在于你练的功夫是否炉火纯青,是否功力深厚。
形意拳大师郭云深有半步崩拳打天下的美誉,真正做到了不管你的体重,不管你的防御能力,不管你是否练过铁布衫,金钟罩,一律一拳打飞。
拿你练的散打来说,散打没有套路,只有单招和组合,讲究的是见招拆招,你的直拳和鞭腿杀伤力很大,再系统的练习一下,一定会有突破,而不是舍弃自己的优势,再花费多余的时间,重新和我学什么。”
听完熊立志的话,金无血若有所思的说:“你的意思是不在于练什么,而在于怎么练,对不对?”
熊立志没来的及说话,旁边的陈天侠开了口:“就是这个意思,如果整天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是把世界上最流弊的功夫交给你,也是出门找揍的料。”
陈天侠扭脸对洪北山询问:“我说的对吧?”
“金老弟说的对,你说的不完全对。”洪北山向后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笑道,“世界上的各种武术,都有它的优点和缺点,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两人对阵以命相搏,拼的是各自对自己所学武术的熟练程度,考验的是各自临场发挥的能力等等。
立志十几年如一日的练习《霸王破》,又经过那么多人的切磋喂招,打败金老弟的散打很正常。
但是如果换个人,他的散打如果功力深厚,就有可能打败立志,所有说,不在于练什么,而在于怎么练。”
金无命兴奋的说:“照你们这么说,我们应该把散打继续练下去?”
“那当然,你们的散打已经有了一些功力,放弃太可惜。”熊立志想起了金无血腿法的杀伤力,“在格斗中讲究技法全面,多面打击,你们太拘泥于腿和拳,要知道,头,指,掌,肘,肩,膝等部位皆可做为攻击手段,甚至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金无血哥俩相互抓住对方的胳膊,激动的久久说不出话来,因为熊立志的一番话,犹如深夜中的一盏明灯,为他们指明了前进的方向,比教给他们几套功夫更加有用。
看着哥俩炙热的目光,熊立志心里暗叫一声糟糕,赶忙说出了心里的疑问:“金老弟,你们哥俩不会还想混社团吧?”
“当然要混社团了。”金无命昂着头,两眼放过的说,“不混社团,当老大,我们练功夫干嘛,难道一辈子给别人当打手吗?”
“让你混社团。”陈天侠突然站起来,一巴掌扇在了金无命头上,瞪着眼开始教训哥俩,“练武的目的,从小了说是强身健体,往大了说是保家卫国,不是让你们争强斗狠,当老大的。”
看着气的满脸通红,唾沫横飞的陈天侠,金无命捂着头,目光闪烁,没敢吭声。
这时熊立志也慌忙站起来,拉开了陈天侠,把他按在了座位上。
熊立志和搞思想政治工作的王勇学了不少,使眼色给其他四人,这兄弟俩由他对付:“老弟,在道上混,不能只靠打打杀杀,打打杀杀也不是混社团。”
熊立志目光深邃的直视金无命的眼睛:“老弟,在你心目中,什么样是社团呢?”
“这个,这个……”刚才熊立志说打打杀杀不是混社团,把金无血哥俩说迷糊了,不但金无命支支吾吾的犯迷糊,连他哥哥也是心中一片茫然,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
金无血哥俩说不出来,熊立志倒是给出了一个答案:“那些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光膀子漏纹身,张嘴闭嘴都是脏话,还香烟不离手,酒瓶不离口,一个电话叫很多兄弟来打架的算吗?”
金无命哥俩虽然说不出自己心目中社团的标准,但是感觉熊立志说的不是自己向往的目标,两人四目相对,然后异口同声说:“不算。”
“那怎么才算社团呢?”金无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