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祁楚叹了口气。
他可一点都没有在她的眼底看出什么感激之情，反而看出了她极为克制的不耐烦。
一个女人，一个曾经极致爱美的女人，竟然不在意自己会疤，不在意自己会秃头，她最后还在意的什么？是那个叫陈启风的男人吗？
祁楚看了看沈星月，笑了笑：“你是不是每次都这样，爱上一个人就不管不顾地，连命都不要？”
以前为了司墨枭，现在为了陈启风。
“啊？”
沈星月一愣，没有想到祁楚会这么问。她呆呆地看着祁楚：“什么？”
她戴着金属大镜框，衬着她的脸更苍白更小了。眼镜后的眼睛睁地大大的，困惑又茫然的样子，没有任何设防的，就像一只极幼小的麋鹿，迷失在迷雾般的丛林里。
不管她是不是真的不懂他在说什么，还是装的。
祁楚看着她此时的样子，确实什么话都问不出来了。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没什么，我帮你查一下。”
沈星月终于松了一口气，弯了弯眸子：“谢谢！”
她自然笑着的时候眼眸弯着，唇角却忘记上扬，整个面部表情还是有些不自然。
祁楚忍不住指了指自己的脸，问：“你的面部神经……什么时候出问题的？”
“啊，对不起！”
沈星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用何楚楚教她的笑法，连忙弯下眸子又扬起嘴角，“谢谢！”
她没有回答祁楚的话，祁楚也没有再问。
祁楚走后，沈星月摸了摸自己耳根前的那道疤，眼底闪过几分苦涩。
面部神经是什么时候出问题的？应该是跟脸上的疤一起出的。也可能不是！
谁知道呢……
疯人院的日子那样漫长，折磨每天都在，她怎么能记得住是哪次！
“喂，那位女士等一下，您的包落下了。”
门外一名护士提着包包跑了过去。
那个闻声走回来一步，接过包包冲护士道谢。
那个时间很短，可是沈星月却仿佛被雷激了一下，立刻爬下床冲了出去。
可是她身体太过虚弱，下床的时候脑袋一沉，几乎晕过去。她缓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等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刚才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沈星月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上，仔细地辨认每一个抱着孩子的人，可是再也没有看到刚刚那个人。
她怎么会有孩子？！
沈星月喃喃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刚刚看到沐馨儿的时候心底震如雷鼓。
没错，刚刚在她病房门口一闪而过的人正是沐馨儿。而且，她当时还抱着一个孩子。
沐馨儿怎么会有一个孩子？！
沈星月心底困惑难安，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急匆匆地扶着墙来到跟自己病房同侧的病房挨个问找到了那个送包的护士。
“你说沐小姐？”护士看着沈星月笑着说，“沐小姐的孩子摔了一胶，过来缝合。怎么，你认识她？”
“是，但是她刚刚走太快了，我怕我看错了。”
沈星月努力让自己嘴角和眼睛一起动作，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更加自然。
她说：“她是叫沐馨儿吗？”
护士道：“是……”
“医护人员不可以透露病人的隐私！”
一个凌厉的声音传来，紧跟着一个胖乎乎大夫就走了进来。
护士连忙冲大夫解释：“这位沈小姐她说她认识沐小姐。”
大夫道：“认识的人就可以打听病人隐私么？她既然不知道沐小姐的情况，说明沐小姐并不想让她知道。这是隐私，人家不愿意说的时候我们就不能透露。明白吗？”
“明白了，主任。”
护士连忙鞠躬道歉，又冲沈星月歉意地点了下头，“对不起，我不能再透露病人的隐私。”
沈星月知道再问下去已经不可能，便冲她笑了笑：“没关系，是我不懂规矩，我应该自己问她。”
沈星月回到病房，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可是她仿佛隐约感觉到什么要发生似的，心脏不停地狂跳。
为什么……沐馨儿会有孩子……
不不，可能不是沐馨儿，如果是沐馨儿的话，刚刚听到陈夫人打骂她的时候就会听到过来凑热闹，并且狠狠地落井下石。
难道只是长的像还姓氏相同么？
沈星月拍了拍还有加速狂跳的心脏，告诉自己应该是看错人了。
“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祁楚回来就看见沈星月坐在床边，捂着心脏一脸痛苦的样子。
沈星月摇了摇头，问：“没事！查了吗？陈启风在哪里？”
祁楚道：“在五零四。”
沈星月忍不住从直身体，问：“他怎么样？”
祁楚道：“还行，死不了，但也活不好。脊椎断裂，治好了下半生也只能在轮椅上过了。”
活着就好！
沈星月松了口气，她问：“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可以！”
祁楚道：“但是陈夫人还没走，你确定要去吗？”
沈星月想到陈夫人那样，叹了口气：“算了，等她走了我再去。”又问，“警方调查了么？”
“查了！”祁楚道，“肇事司机酒驾，人已经抓获了。不过……”
祁楚看了一眼沈星月，没有再往下说。
沈星月疑惑地问：“不过什么？”
祁楚道：“陈启风说，肇事司机只是拿钱办事，幕后真正的凶手是墨枭！他说他听见你跟司墨枭的对话，说墨枭曾经说过你要继续跟他在一起就毁掉他，毁掉陈家。”
沈星月“呵”地一声笑了：“肇事司机确实是拿钱办事的背锅者，但幕后黑手也不是司墨枭。”
她说的很轻，但很笃定。
祁楚有些意外：“为什么？你……现在还相信他吗？”
沈星月淡道：“司墨枭要对付陈启风根本没有必要安排车祸，就陈启风自己惹下的官司就够他吃一壶了。”
祁楚叹了口气：“真没想到你到现在还可以这么相信墨枭，真不知道该说你冷静理智好还是说你笨好。”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制服地警察走了进来，问：“哪位是沈星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