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月最后一次跃起时，再也没像箭一般冲天而上的速度。

她筋疲力尽地蹬着水，挣扎着往水箱顶部游去。

她的双腿死死地撑在玻璃箱壁，双手撑着箱顶用力地推着。有那一瞬间，箱顶被微微往上顶起，然后又重重地盖上。

她终于力竭坠落。

水箱里，蓝色的美人鱼终于失去生命般缓缓往下坠落，一串串泡从她的嘴里吐出发出汨汨的声音，像是人鱼最后的挽歌。

余总看直了眼，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看着旁边地丁秋问：“你们……星城人，玩这么大吗？”

丁秋眼底闪过阴狠的光：“一般人玩不了这么大，但是枭爷可以。”

余总忍不住点头：“不愧是枭爷！不过……真的没不会出人命吗？这么漂亮，可惜了。”

玻璃箱子里的人终于沉入水底，司墨枭才敲了敲水箱，低低地说了什么。

箱子里那个气息奄奄的人突然受到刺激般蹭地站了起来。

就像原本枯死在暗上的鱼，突然得到了水，打挺般站了起来。

司墨枭说：“我有沈星宇的消息。”

沈星宇，沈星月的弟弟，原本警校前途无量的学生，在沈家出事后不知所踪。

她拼命地拍打着玻璃，发疯似地问：“星宇在哪里，你不要为难他，他才十八岁……你不要为难他……”

沈星月一开口，水就不断灌进嘴里，压迫地她不住地翻着白眼。她怕晕过去，怕窒息，只好将手指伸进喉咙给自己催吐。

余总简直要膜拜司墨枭了，他忍不住问：“枭爷是怎么能把一个濒死的人刺激出生的力量呢？”

秽物混进水里，剔透的水箱变得浑浊不堪。

沈星月顾不上肮脏恶心，着急地拍着水箱，大声地问，想要得到想要的答应。

司墨枭却冷漠无比地看着她在水里挣扎，在呕吐，在拼命地质问自己。

沈星月，只配呆在这样污秽肮脏的地方。

“砰！”

包箱的门被一脚踹开，外间的服务员再次被踹飞进来。

一个拿着棒球棍的少年嚣张地闯了进来，叶飞扶着门框抹着嘴角的血，抱歉地看向司墨枭：“对不起BOSS，没有拦住。”

少年到水箱边，看着不停呕吐不住翻着白眼艰难喘息的沈星月，嗤笑一声：“臭东西，不是告诉你不要被别人欺负人！”

少年仿佛根本看不见水箱边的司墨枭，棒球棍扬起狠狠地砸向水箱。

砰！砰！砰！砰！

一下下地狠狠地砸在水箱上，旁边的工作人员想要上前阻拦被他一棍子打地飞了出去。

钢化玻璃水箱渐渐出现蜘蛛网般的裂缝。

沈星月看着水箱外挥棒的少年，看着他眼底肆意张扬的眉眼，眼泪无法控制地往下涌。

她到底不是人鱼，流出的眼泪最终化入水中，一如她的伤痕和过往不会有人看见。

少年却对她说：“哭什么，老子来救你了！”

他说的声音那么狂，明明还只是一小少年，可是却那样肆意张扬。

他不怕司墨枭么？

祁家跟司家有生意，祁家有产业司家占着股份。

他不怕，沈星月怕。

沈星月冲着玻璃箱外的人喊：“你走，我不会死的。没有必要为我得罪他，没有必要。”

祁云飞狠狠地砸向玻璃箱，“哗啦”一声，箱壁四裂，水哗啦一下泄了出去，支撑着沈星月的力量似乎在随水流走，她一下子软在地上。

她趴在箱底，冲祁云飞大喊着：“我让你走，你没有必要为我得罪人，我就是一个小姐，不值得你这样！”

祁云飞一脚踹开剩余的扇玻璃墙，直接踩进水箱里，水漫进他的鞋里，他却仿佛没有任何感觉。

“我的值不值得，轮不到任何人来说，包括你！”

祁云飞一把捞起她，将她抱出水箱，直接往外走。仿佛他的眼里没有司墨枭，没有包间里面任何人，直接那道人影拦在了他面前。

“让开！”

祁云飞妖娆的眸子终于落在司墨枭的脸上，眼里冷地要杀人。他没有任何看见司墨枭的忐忑和恐惧，仿佛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名震国内的男人。

沈星月艰难地拉了拉祁云飞的袖子，哑声道：“不要……”

祁云飞之前待她算不上好，打过也骂过。

她不怪他，销金窟的小姐就是干这个的。

她故意在陈启风心里种下对司墨枭的恨，因为陈家很有可能参与了沈家当年的案子。

祁云飞只是她生命里的过客，她不想欠下什么。更不想祁云飞因此堕入跟她一样的地狱里。

“闭嘴！”

祁云飞喝道，看着挡在面前的司墨枭，一字一句地说，“好狗不挡道！”

啊，死定了！

沈星月默默在叹了口气，好吧，即便真一起下了地狱，她挡在他面前，真有炼狱，就先烧她吧。

光线昏暗的观众席上，所有人都石化了。

慕容风捅了捅祁楚，满脸凌乱：“你家老三这么可以的吗？”

祁楚默默地捂住脸，生怕被自己弟弟认出来，闷声道：“还能比这更可以。这里有没有后门什么的么？我得先走了……”

慕容风：“没有！”

余总只觉得人生在这一个晚上起起伏伏，见识了一波波的风浪。

他忍不住问：“这小姐是谁啊，怎么能让这么多人愿意为她出头？连枭爷都敢得罪！”

他甚至有些庆幸自己早就从水箱那边走回来了，不然此时此刻可能已经被这个年轻人的棒球棍给挥出去了。

程明月酸溜溜地说：“因为她是曾经的沈家大小姐。星城沈家！”

她万万没想到沈星月落魄成这样了还有男人一个个接二连三的为她出头。

她只是一个小姐，千人骑万人睡，凭什么可以得到男人的青睐。

陈启风就算了，祁云飞是什么人物，连祁楚和慕容风看见都绕道走的人物，凭什么也对沈星月这么好。

“明月！”

沐馨儿拉了拉程明月的手，示意她别多说。

其实她跟程明月的想法一样，她恨不得程明月说更多沈星月的坏话，让全世界的人都去骂沈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