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话音一顿,看了一眼祁楚包着纱布的手臂,杀气腾腾地说:“我对医生天生没有好感!”
说完,完全无视祁楚的惊讶和伊希丝的眼色,手插进口袋,傲慢地转身走了。
祁楚看向伊希丝,脸色有些发白,也有些怔讼:“艾文……”随即,笑了笑,“我又多了一个刀情敌!”
伊希丝安慰道:“不用理他,他这个就是不安常理出牌。他们黑手党,邪性的很,假的都能刀说成真的。”
伊希丝打从心眼里不认为艾文会真的看上自己。
那次开诚布公的谈话,伊希丝对艾文想洗白黑手党表示认同,但并不意味着她对艾文的行事方式表示认同。
艾文这人做事,只要不违法,根本不讲道德和情意,不会考虑做完这件事是不是会伤害到别人。而且,他虽然希望洗白黑手党,但做风行事仍然有黑手党风格。
比如,只要是那种杀人没人管的地方,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人。
“不过看得出来他待你是真心的。”
病房里的人都走光了,祁楚终于能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他看向伊希丝,温声道,“知道你爱吃余记的人很少,他能知道有心了。”
伊希丝笑了笑:“吃醋了?”
“哪里还用我吃醋,我整个人都要酿成醋桶子了。”祁楚笑着将自己的衣袖递到她面前,“闻闻,酸味够不够大。”
“够大,刚好可以下包子!”
伊希丝刚要把包子塞祁楚嘴里,突然一转手,将包子狠狠地砸向门口。
灌汤包在高级手工刀制的西装上爆开了浆。
“BOSS,快擦擦擦。”叶飞从目瞪口呆中回过神来,连忙抽出帕子替司墨枭擦衣服。
伊希丝冷冷地看向司墨枭:“人至贱则偷窥,怎么? 没见过人亲热吗?”
她说的话炸着气,但内容如此露骨,祁楚微微有些羞涩。
司墨枭面无表情地看着伊希丝看着自己时那森冷的模样,又看到祁楚那羞涩的模样,简直糟心死了。
他沉默地冲伊希丝欠了欠声道:“今天我母亲给你带来的困扰,我现在就回去处理。我会让她向你道歉。”
伊希丝淡道:“不必了!我说过,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比你这张脸,这个人更让人厌恶。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就应该从我面前消失。”
司墨枭悲痛地看着她,心痛如刀绞,哑声道:“好,所有事情了结,我会如你所愿。我相信你应该会想知道沈星宸的事,如果你身体好了,想要知道随时来找我。”
伊希丝刚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在听到“沈星宸”三个字时顿时激动起来,司墨枭敏锐地看出她的变化,连忙说道:“沈星宸一直活着,六年前,他一直没死!”
然而伊希丝瞳孔仍然在不断地冲雪,原本漆黑的眸子在一瞬间变得通红, 她咬牙切齿地看向司墨枭,咆哮着嘶吼着:“滚!”
“伊希丝……”
祁楚根本顾不上自己受伤的左手,紧紧地把抱进怀里,从自己带过来的包里摸出一枚针管,熟练而又毫不犹豫地刺入了伊希丝的后颈。
伊希丝身体一软,立刻倒在了床上。
司墨枭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疾步走进病床前,抓着祁楚的衣领疯狂地咆哮着:“她怎么了?她怎么了?你给她打了什么针?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祁楚甩开司墨枭抓着自己衣领的手,将一次性针管扔进垃圾筒,转身背对着司墨枭替伊希丝盖好被子,一边说道:“她有精神分裂症,抑郁症,还有恐血症。她很坚强,一直靠药物和毅志力克服了。可是最近她又复发了……”
祁楚转身看向司墨枭,他温和的笑着,笑地那样沉痛,“你说,这是为什么?”
“恐血症?”
司墨枭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悲痛欲绝地看着病床上那张苍白的脸。
哪怕他原先根本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也知道了。
因为沈星宸,因为六年前她亲眼看着沈星宸被砍断了手。
她有精神分裂症,抑郁症,这些诊断书,六年前为了帮她脱罪,祁楚开出过这样的证明。
可是,不是假的吗?!
祁楚看着司墨枭那痛苦万分的样子,镜片后的眸闪过一抹痛色,他沉声道:“她不想看见你,她希望你滚……如果你不想她永远这样,麻烦你离开,从今以后没有她的允许,不要再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祁楚抬了抬手,指向门口:“走吧!”
司墨枭不舍得走,不想走,可是却无可奈何地转过身,仓皇地往外走去。
祁楚看着他的背影道:“祁氏医院我收回来了,以后。伊希丝身体不好,这一间,我专门留给她了。往后你要住院往楼上去吧。 你身上有伤,还有炎症,还有药要输。”
司墨枭脚步一顿,孤独地往外走去。
终于有一天,他把自己走成了一个人。
叶飞冲祁楚低声道谢,祁楚淡道:“我毕竟,还是个大夫。”
因为是大夫,所以哪怕再不想,他也说不出“以后这家医院不接收你”这样的话。
祁楚转身看向伊希丝,不由苦笑。
说什么不让伊希丝在司墨枭面前承认她的身份,结果他自己七零八落地也承认了。
但愿以后司墨枭有自知之明,再也不会来骚扰伊希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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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梦一回到家就不停地刷手机。
她想看看今天的新闻是怎么说伊希丝的。
她本来在客厅陪老太太看电视,但每隔几分钟拿一下手机,每隔几分钟拿一下手机,老太太看着心烦说道:“我说你到底看电视还是看手机?看电视就把手机放下,看手机就回屋自己看手机去。别在这影响我看电视。”
余梦连忙放下手机,陪笑道:“妈,您别生气。我就是看最近关于墨枭的新闻太多了。我才留意一下。”
老太太道哼了一声,不答理她,接着看电视里的耽美甜宠剧,眼神一片慈爱:“现在的男孩子,怎么都长地跟姑娘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