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希丝心乱如麻,眼前一会就闪过一次沈星宸手断时的画面,脑子里也是一团江湖。
人却难解心结,五年前的沈星月被种下一个又一个阴影,她曾经被确诊过精神分裂症抑郁症。在M国的前几天,她对抗的不只有手术后身体的疼痛还有来自精神的折磨。
妈妈拿牙刷捅穿喉咙的画面,哥哥被砍断手的画面,司谬被车撞地飞起的画面……
那些交叠纵横的画面,根本不需要夜深人静,只需要一个情境的刺激她就会疯狂。
伊希丝浑浑噩噩地往楼上走,走地累了,她就地坐在台阶上,抱着双臂趴在膝盖上不停地坐着深呼吸。
即便此时她一片混沌,但在那一片混沌之中,她还能扯出一分理智告诉自己应该先冷静下来。
心理医生说这是伊希丝的强大之处,因此即便再痛苦她也不会被黑暗吞噬,没有被抑郁症和精神分裂症吞噬。
她在求生,她在奔跑,她还有往前走的意志,所以她克服了情绪病,而帮助她克服情绪病的所有的动力几乎都来自于恨——对司墨枭的恨。
他杀了妈妈,他纵容凶手间接害死了哥哥和司谬,可是现在,司谬,哥哥,妈妈……都还活着!
她恨错人了吗?
不不,可能是跟哥哥一样的人,要查清楚……
要查清楚!
伊希丝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冷静,查清楚是不是哥哥!
是,冷静下来!
伊希丝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心里的声音一遍遍在她的脑海里回响:恨司墨枭没有错,即便妈妈,哥哥,弟弟,司谬都活着,你这一身的病痛都是司墨枭给予的,你前半生所有的悲苦和屈辱都是他给你的,恨他,没有错!
是,恨他没有错!
哪怕这个人真的是沈星宸,恨司墨枭,仍然没有错!
他就是她一切痛苦的根源!
伊希丝缓缓地抬起头,看向楼梯口上方的窗户,阳光透过窗户的玻璃落在她的眼底,她眯了眯眼睛,神情逐渐坚定。
呵!
司墨枭确实对她说过妈妈还活着的事,不过她没信。
她当然不会信他!
不过,沈星宸的事可以问问他!
伊希丝站了起来,重新戴回口罩,缓步往楼下走去。
刚走两步,就听见楼上传来一声极细极尖锐的摩擦声。那种仿佛刀尖在地上哗啦的声音,尖细刺耳,令人头皮发麻。
这种声音五年前的沈星月不熟悉,但五年后的伊希丝非常熟悉。
这是细钢索在水泥地面发出的摩擦声,这种细钢索一般用于拍戏做威亚或者一些执行秘密任务的人制成飞索戴在手腕上。
伊希丝在M国接受过野外特训,曾经使用过这种装备。
但是在森光……
阿哇极为珍视森光这栋老旧的办公楼,几乎不安排任何在森光附近的拍摄活动。
伊希丝想了想,还是打算上去看看。
顶楼的门关着,但悄无声息的打开,对伊希丝来说不是问题。
阳台也是很古老的阳台,平顶,水泥封顶,顶上没有什么围栏,只有踢脚线高度围了一圈,人稍微往外站些就能看到楼下,有恐高症的人很容易眩晕,对普通人来说很不安全。
所以平时都是锁着的,怕出人命。
伊希丝有些意外在阳台上忙碌的人竟然是林雪。
林雪还是穿着那一身雪白的连衣裙,大风一吹,白衣飘飘仿佛仙女。
此时,这位仙女正忙碌的蹲在阳台边缘来回走动着, 一会蹲下身摸摸阳台边边,一会在起身在阳台边边旋转跳舞,随着她的大幅度旋转,阳台上就会发出极为轻微的细丝摩擦声。
伊希丝戴着口罩,靠着阳台的门,若有所思地看着林雪在阳台上来回跳舞的样子。
她想着是不是以阿恒的身份过去打个招呼时,楼梯上传来一阵杂乱且剧烈的脚步声,似乎很多人往楼上跑。
“快,快,千万别出事了。”
阿哇气喘吁吁地往楼上跑,一边斥问身边的保安队长,“怎么上阳台了?阳台不是一直都锁着吗?她怎么进去的。”
保安队长也很冤,他一边大步往楼上跑,一边解释:“阳台的钥匙一直都在保安室,我刚才来的时候还看了钥匙,都还在。”
“行了,也救人,等不及消防来了,床单垫子什么的先铺好……”
阿哇一跑到顶楼,就看见伊希丝靠着阳台内侧的门框站着,不由一怔,“阿恒,你怎么在这里?”
“啊……我看阳台有人跳舞……”
阿恒也有些意外,“你们怎么上来了?出什么事了?”
阿哇同行来了很多人,有Star、保安队长,还有白桥和他的助理,还有公司的其他歌手和工作人员。
听到阿哇叫伊希丝阿恒,大家都很惊讶,轻声地议论着:“她就是阿恒啊……真的有阿恒的存在啊……”
“林雪要跳楼!”
阿哇此时也顾不上别的声音了,匆忙地向伊希丝说了一下情况,大步迈出高高的门槛,走到阳台上。
“林雪,你这是干什么啊!”
阿哇痛心地说,“有话好说,有事好商量,生命只有一次。”
林雪正在阳台边缘跳舞,听到阿哇的声音后停下了舞姿,但她仍旧在阳台边缘站着。
林雪看着阿哇,温柔地叫了一声:“阿哇老师。”
阿哇担心林雪跳下去,紧张地说:“你先站进来,那边太危险了……”
趁着阿哇和林雪说话的时候,star也把事情始末跟伊希丝说了一遍。
原来是门口蹲守的娱记发现了,他们已经传到网上,说阿恒拿回授权逼死林雪。
现在网上骂阿恒的骂的可狠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伊希丝看着涌到阳台的保安们,笑道,“这才七楼,她不会出事的,顶多骨折什么的。”
Star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你不担心吗?网上现在全是骂你的声音,这对你接下来参加音乐盛典和发新专辑有很大的影响。”
伊希丝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能有什么影响?我的唱歌是因为有人希望我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