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个阿姨?她好像是骨灰盒销售,每隔一段时间会来我们这打听打听有没有需要骨灰盒。”
殡仪馆的经理笔直地站在办公桌后,小心翼翼且十分有礼貌地说。
他的面前站着气喘吁吁地伊希丝。刚刚就想起来妈妈跟殡仪馆经理说话才跑回来问他的。
“既然她做骨灰盒推销应该会有联系电话吧?你有没有她的名片什么的?”伊希丝连忙追问。
“没有!”
经理遗憾地告诉她,“这个阿姨脾气很怪,她说她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话。我本来觉得她挺不容易的,可以留个电话,要有需要就联系她。但是她一直坚持说自己没有手机。她有点像姜太公钓鱼,碰巧了就钓到了,碰不到像今天这样的,就没有。”
“借纸笔用一下。”
伊希丝从他办公桌上取了一只笔飞快地在一张空白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她把纸推到经理面前,诚挚地说:“麻烦您,下次如果那位阿姨还来,请您告诉她有人要买,请她务必要等我。”
经理连忙点头答应了:“好!”
伊希丝对着经理千恩万谢,经理对着她不住鞠躬。直到伊希丝离开,经理才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一样摊软在自己的椅子上。
其他的工作人员一拥而上,担心地问:“头,你没事吧?”
经理快要哭了:“怎么没事?我都快要吓死了。你们是没有看见这个女人有多能打,她能飞起来,你们懂么,都不用像电影那样吊钢丝就飞起来了……”
他是“许雨森吊唁会”的负责人,亲眼目睹了事情的经过。刚刚看到伊希丝跑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吓地都要灵魂离体了。
话音刚落,伊希丝又走了回来。
经理“咻”站了起来:“您好!”
伊希丝冲他招了招手:“您的名片可以给我一张吗?这样万一您忘记了,我可以打电话提醒您。”
经理满脸宽面条泪:“我不会忘记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还恭恭敬敬地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伊希丝接过再次千恩万谢地走了。
一走出殡仪馆,她的眼泪就又下来了。不过这次没有哭很久,她抹去眼泪,看向何楚楚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销金窟,还回去吗?”
何楚楚看着她跑出去那一下子,人都疯狂了,可是冷静下来第一件事竟然是自己。她心里突然酸的要命,这个人为什么总是把别人放在自己面前呢?这个时候不应该先让自己好好休息吗?
何楚楚其实本来是想回销金窟的,因为销金窟的老板在她最无处可去的时候收留了她。但是,现在她突然有些想知道伊希丝的看法。
她不想辜负她的看法!
她问:“我暂时还没有打算,伊小姐你觉得……我要回去销金窟吗?”
“不要!”
伊希丝斩截铁地说,“我并不是因为那个工作我不喜欢,而是……我不希望你做那种危险的工作。如果当年是迫不得已,那现在就选一条自己想走的路吧。不要为了谁,为了自己,选一条自己想走的路。当然……”
伊希丝话音一音,叹道:“如果你觉得销金窟是你的路,我也会支持你。我只是觉得……那里很危险。”
那里的客人不把人当人,哪怕何楚楚不用招待客人,可是还是需要应付他们,应付那些带着情绪来发泄的人。
那一场场“美人鱼”的游戏几乎彻底夺走了她的听力,她不想何楚楚有一天“万一”会遇上这样的情形。
何楚楚看着伊希丝眼睛一闪而过的悲凉和担忧,仿佛她很清楚销金窟里的危险一样。
她微微有些惊讶,伊希丝是新来星城的人而她也没有在销金窟见过她,她又怎么会知道销金窟里的危险。
不过既然伊希丝这样说,何楚楚便不再纠结,她立刻道:“好,那我就不回去。”
闻言,伊希丝分明地松了口气,她抱住了何楚楚:“如果那边有协议要解除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我有很好的律师团队。”
像何楚楚这样的妈妈桑在公司里享受比一般公主小姐好的待遇,同样的付出也会更多。比如十年以上的长约。
何楚楚道:“用不着,我们很简单的,现在我就可以去处理了。”
伊希丝正要说“我陪你去”,旁边的祁楚便道:“你现在的身体,可以吗?”
伊希丝也觉得自己的状况不太好,确实去了可能也起不到太大的帮助,便道:“阿楚,你送何姐去吧。我让司机带我回家。你那边结束了,把何姐带到我家。”
祁楚又在她耳边叮嘱着,回去先吃药不要急着注射。伊希丝应了,上了车,祁楚才送何楚楚往销金窟去。
伊希丝回家后并没有听话地吃完药休息,而是从墙上取下装饰用的小藤条往腰上一别,直接去了艾文所在的城中别墅。
而何楚楚这边也并没有她说的那样轻松。
下午的视频早已传遍了销金窟,何楚楚刚走进销金窟的门,金有余就等在那里了,告诉她老板请她顶楼。
何楚楚有些意外:“先生在顶楼吗?”
销金窟的老板几乎从来不在销金窟,所以各部门经理像金有余和何楚楚在销金窟的权限才会这么大。
金有余淡淡地说:“先生最近都在顶楼等你回来。”
何楚楚对金有余的态度不置可歪,只是走上顶楼的时候有些忐忑。销金窟高管拥有极大的权限同时也有极大的代价。
电梯到八楼,从八楼往上没有权限只能步行。
何楚楚走到顶楼时,从楼梯口一直到大门的尽头每隔五步就左右分列着两名保镖。
何楚楚也是第一次到顶楼,并不知道顶楼风光。站在紧闭着黑色雕龙大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
“里面!”
里面传来男人低沉温厚的声音,光听声音,就有种儒商的味道。
何楚楚推门进入,巨大的黑底云纹龙腾织锦屏风将整个房间一分为二。
但透过屏幕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站着一个穿着立领长衫身量欣长的男人。
何楚楚认得那道身影,恭敬地垂下头,有些愧疚地叫了一声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