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一切仿佛都变成了慢镜头, 睡着的司谬被撞地飞出婴儿车,高高地飞到空中,然后缓缓地坠落在车后。
“嘎吱!”
“嘎吱!”
路口的汽车纷纷紧张刹车,传来一道道尖锐的车轮摩擦声。
紧跟着有人声:“流了好多血,死了没有,快,快送医院……”
沈星月的耳朵仿佛被隔离了,她听不见任何声音,眼前只有那一片飞溅而起的血线。
她像一头发了疯的牛,在来来往的车辆里疯狂奔跑着,她看不见拐弯的车看不见直行而来的车,听不见司机的骂声,听不见司墨枭的吼声……
她的世界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只有前方。
在车辆横亘处,沈星月脸上一喜,追到了么?
追到了么?她的孩子……
“谬谬……”
沈星月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就在这时一辆车拐了进来,不经意地与她相撞。
沈星月被撞地凌空飞起,就像飞跃而起的鲤鱼一样,飞到某种人类本能无法到达的高度,然后“砰”一声闷响,重重落在地上。
“谬谬……”
沈星月转过头,动了动,想去看看司谬的情况,可是身体好沉重啊。她好像连脖子都转不动。
沈星月只能仰头看着天空,夜空好黑,像墨像披着一层黑布,也极难得的她看到了夜空中的星星,和在黑云中若隐若现的月亮。
因为出了事故,来回的车辆都停止了移动。撞了人的司机站在原地一个劲地说:“我不知道,她突然跑出来,我不知道……”
司墨枭跑到沈星月面前的时候,沈星月头部已经流了很多血。
司墨枭想要抱她,祁楚立刻制止道:“不要动她,等救护车来。”
祁楚一边替沈星月做了一些紧急地救护措施,司墨枭此时的神情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他看着司谬被撞飞起,他把所有的恨都投在了沈星月的身上,然而,紧跟着他就看见了沈星月发疯了一样的冲出去也被撞地飞了起来。
“沈星月!”
司墨枭跪在她的面前,声音抖地不成样子,但语气还是霸道地,“沈星月,你要是敢死,你妈和你弟弟就死了!听见了没有!你给我活着,这辈子,你只能活着,活在我的眼皮底下!”
沈星月终于听见了司墨枭的声音,她看着眼前这张趴在自己眼前的脸,突然就笑了。她小小声地说:“小哥哥,我为你唱首歌好不好?这样黄泉路上你就不会害怕了……”
司墨枭瞳孔剧震,他颤抖着声音,问:“你……说什么……”
沈星月却仿佛又听不见他的声音了,自故自轻轻地哼唱着:“……幽冥有路,路名黄泉,路尽为桥,桥名奈何,桥下有河,河为忘川…… ……待……唔……”
沈星月唱着唱着嘴里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打断了她唱歌的节奏,但她还是断断续续地唱着:……幽冥路上会亲友……奈何桥边恋人待,饮尽忘川水,一世情缘两相断……”
司墨枭惊恐地看着她:“沈星月,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沈星月,为什么你会唱这首歌,为什么你会说那句话,沈星月,沈星月……”
“为什么会啊……”沈星月喃喃着,“我从小……就会啊……”
快要到八岁的司墨枭从来不知道世上竟然还有这么破旧的房子,大大的房子,可是四处透风,墙壁都糊不严实,屋顶很高,可是到处都是破洞,床是竹子做的,中间有几处也是破的,睡在上面又硬又隔。
可是,他已经在这里睡了有四天了,他被反绑着小手,在这个四壁透风,抬头见天的破房子里呆了四天,爸爸妈妈还没有来救他。
屋子里摆着一张桌子,三个男人围在一起打牌,也说着让人胆颤心惊的话。
“我说姓司的不会是不要这孩子了吧?这么多天了还不打赎金?要不咱们直接撕票了吧!万一把警察等来可就跑不了了。”有个刀疤脸的男人甩了一张牌在桌上,神情有些不耐烦。
“老大和老二今天下去抓羊了,估计是这个不行换那个……”
“星城除了司家还有什么肥羊?”
“不是还有沈家祁家慕容家么,有钱人多的事……”
小小的司墨枭只是被绑着手,但没绑着脚,见他们聊天打牌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便贴着墙根迈着小短腿往门口挪去,刚挪了两步门就被“砰”一角踹开了。
破竹门被踹地灰尘飞起,一个身形高大手臂纹龙的男人提着一个小女孩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这个企图逃跑的小男孩。
司墨枭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看着灰尘中仿佛杀神一样,狰狞地看着自己的男人,整个人都充满了恐惧。
他带回来了“新羊”,他们要把自己撕票了吗?
还来不及容他想好怎么办,下一秒,男人抬起一起踹在了他的身体踹地凌空飞了起来,摔回原先逃跑前的位置。
“就知道打牌,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进门的男人把小女孩扔在司墨枭身边,走到同伙面前,一脚踹烂了扔满扑克牌的桌子,骂骂咧咧地说:“收拾东西,准备转移。姓司的果然报警了。”
小小的司墨枭还没有来得及爬起来,听见“报警了”三个字,顿时小脸刷白,站也站不起来了。
他小小的脸上充满了绝望,爸爸妈妈并没有答应绑匪交赎金,而是……报警了,他们不怕他死掉吗?
“小哥哥,你怎么了?”新来的小女孩她巴眨着眼睛看着脸色苍白的小男孩,关心地问。
小女孩像个小汤圆,圆圆脸,圆圆的眼。她的眼里和脸上一点都没有被绑架的害怕。
司墨枭抿着唇不理她,爸爸妈妈不来救他,他要自己跑。
“小哥哥……”小女孩见他不说话又叫了他一声。
“走开,白痴!”
司墨枭狠狠地撞开她,残忍地告诉她,“你爸爸妈妈也会报警的,他们也不会交赎金。”
小女孩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当然啊,爸爸妈妈报警了,警察叔叔才会来救我们啊。遇到坏人要赶紧报警,你妈妈没有教过你吗?”
“果然是个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