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哇拿出一张镶钻的蝴蝶面具,隔空在她脸上比划了一下:“这样可以吗?”
沈星月见这张蝴蝶面具并不是那种假面舞会上只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而是能挡住整脸只露出嘴周一圈的面具,好像专门为不想露脸的歌手打造的一样。
沈星月点头:“可以。”
阿哇道:“那就签约吧,一会我们先选十二首。”
沈星月接下来的时间都在选歌上,阿哇说:“你要是有时间接下来就每天过来录音,你以前是不是学过唱歌?你的用气和假音都很好。”
沈星月低着头在合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虚应了一声:“是。”
因为很小的时候她给一个人唱过一首歌,那个人说好难听。她就想将来一定好好学,唱好了给他听。不过,现在那首歌,她不会再唱了。他也不配再听到。
从森光出来,已近傍晚了,路过等候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了。
“阿姨你好,你是阿恒吗?”身后一个清脆的女声叫住了她。
沈星月听出那个声音,转过身,看见长相甜美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冲自己走来。
沈星月看着她,说:“是,我是阿恒。”
沐馨儿和程明月不在,沈星月说话放开了声音。
极致的女低声,沉却不压抑,一开口就像在唱歌。
女孩怔了怔,飞快地跑到沈星月面前,欣喜地说:“我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说今天阿哇老师要亲自面你了。你的嗓子,天生就是用来唱歌的。”
天生就是用来……唱歌的……
沈星月看着走廊上被夕阳拉长的身影,眼神有些恍惚。
她的声音,天生是这样的么?!
女孩很天真,并没有发现沈星的异样,亲亲热热地挽着她的手说:“我叫林雪人,阿恒,我就叫你阿恒吧?还是……我叫你阿姨?”
阿……姨……
沈星月迟疑地问:“你,多大?”
林雪人挽着沈星月的胳膊,一边往外走一边笑眯眯地说:“我二十一岁啦,今年大二。我太笨了,读了两次高三才考起来。嘿嘿!”
女孩天真的要命,笑起来甜甜的,眼眸弯弯地十分有亲和力。
“二十一啊……”
沈星月喃喃了一下,低声道,“那,你不用叫我阿姨。”
因为……我二十三岁。
“也对,就叫阿恒,这样就不会去想年纪了。”
林雪人十分活波,从森光公司出来,她已经把自己的事透了个底朝天。从父母是干什么的到一个月她多少生活费都说了一遍。
“阿恒,你住哪里?看我们是不是顺路,可以一起拼车回家。”
林雪人点开手机的叫车软件,热情地问。
这时,沈星月的电话响了,是销金窟的老板金有余。
电话一接通,金有余的语气就特别不好:“沈星月,608是包了你一年,但不意味着你就不用到销金窟上班了。懂么?今晚八楼有老板专门点你的台,我劝你早点来。你要再不出现,我就让保安去请你!”
八楼……
沈星月的心反而松了下来,八楼虽然凶险,但只是玩危险游戏,拿命换钱,客人看地高兴就会打赏给钱,不像六楼是声色场。
妈妈的住院费和治疗费都还要续,眼下她也没有别的赚钱方法。就拿命换钱吧!比卖身好!
沈星月接过金有余的话,低声问:“好,我去。”
林雪人见沈星月挂了电话,立刻跑过来搭着她的胳膊问:“阿恒,你去哪里?”
沈星月被她吓一跳,她惊讶地看着林雪人:“你,没走啊。”
“对啊,等你!”林雪人指了指路边的车,“我车来了,你在哪里,我们一起?!”
小姑娘巴眨着眼睛,天真可爱。
沈星月摇了摇头:“我们不会顺路。我自己打车就好了。”
林雪人虽然天真直率,也不是没脑子。知道沈星月这是不愿意跟自己同行,也不生气,笑着冲她挥了挥手,自己钻进车里走了。
……………………
何楚楚一边给她上人鱼妆一边说:“上次不知道是谁把你的人鱼视频传出去了,最近不少客人都指名要看你的人鱼表演。”
沈星月身体突然紧绷起来,她有些紧张地问:“发到网上去了吗?”
何楚楚在她腿上的疤痕处画上蓝色的人鱼鳞片:“那倒没有,应该是私人互传的。好多还是外省来的。”
何楚楚笑着打趣道:“你最近一直关机,销金窟都差点让人砸了。”
沈星月些抱歉:“对不起。我以为就司墨枭……”
何楚楚没有接这话,调整了一下姿势,蹲在她身边在她腰间的疤上画鳞片,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话:“祁三少对你很好吧?”
沈星月笑了笑,声音有些愉悦:“嗯,他很好。”
何楚楚低声道:“沈星月,有些话我知道说多了招人烦。但是你既然进了销金窟,就是欢场女人,风尘中人。祁三少护得住你一年,护不住你一辈子。何况在星城,祁家上面还有司家。”
何楚楚低着贴,为了画好鳞片,几乎脸都贴到沈星月腰上了。
沈星月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一片皮肤有多恶心,可是何楚楚却仿佛当作艺术品一样仔细对待。
沈星月轻声道:“我知道,何姐!祁三少护不了我一辈子,所以我来了。”
沈星月自嘲地笑笑:“我害怕销金窟的赚钱方式,害怕跪下祈祷,害怕被人用脚踩脸,害怕在人胯下当狗,更害怕张腿迎客……我确实想过趁着祁三少护着我的这一年,用别的办法赚够钱为自己赎身。我确实是,太天真了。”
祁云飞即便包她一年,也不会天天陪着她,时时护着她。在她还没有绝对的力量之前她还是没有别的能力为妈妈支付住院费和治疗费,还有要还司墨枭的钱。她甚至在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司墨枭会把她扔来销金窟,因为这里赚钱比别的任何地方都赚的快。
何楚楚画好了她腰部的鳞片,将她的衣服拉回原位,站起来的时候有些晕,还用手撑着办公桌站了一会才缓过神来。
“我明白!”
何楚楚把油彩笔放在桌上,抱住她的头,低声说:“我都懂,有我在销金窟的一天,我就不会让去张腿迎客。八楼你去过了你知道该怎么赚钱,我会在那里给你安排工作。很快,你就能赚够钱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