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月没有追问,但她心底感激。
祁云飞仍然担心她可能随时会死掉,连着几天都让她录歌,也不要唱的很好,只要完整地唱下来他就录下来了,自己后期加了音轨刻成盘放进抽屉里。
关闭手机,每天起床、吃饭、吃药,输液,唱歌,写程式,沈星月竟然产生了这两年来从来没有的安全感。
好像这里是一个怀抱,一个港湾。
但是不论是怀抱还是港湾,都只是暂时的停泊处。
她本来时日无多,不可能再什么都不做。
第十天,沈星月打开了手机,里面传来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信息。
信息没有内容,只有一个人的侧脸照片。
可是就一个侧脸就足够沈星月认出来是谁!
沈星宇!
沈星月看着时间瞳孔猛地一缩,立刻给那个陌生号码打了过去,电话那边却传来“号码是空号”的提示。
沈星月浑身颤抖,立刻给司墨枭打了过去,司墨枭也没有接,给叶飞打叶飞的电话也没有接。
这时祁云飞从洗手间走出来,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不悦道:“沈星月,你是鬼吗?”
沈星月却顾不得他话语里嘲笑,连忙跑到他面前,紧紧地握住着她的手哀求道:“祁三少,你能 不能送我到司氏?现在能不能送我到司氏?”
她想不出来还有谁会拿沈家人来威胁她,除了司墨枭,她根本想不出来还有别人。
祁云飞冷眼看着她:“你现在是我的人,找他干麻?”
沈星月眼泪无法控制地往下落,她把手机的照片亮给他看:“这是我弟弟沈星宇,他原来出国了,就司墨枭知道他在哪里,现在……现在他回国了……你看这里……”
沈星月顾不上抹眼泪,把照片这么大给他看旁边的背景:“这里星城!”
沈星月急切道:“肯定是司墨枭把他骗回来的,他跟我哥不一样,我哥只相信沐馨儿,他从小喜欢司墨枭。你能带我去找司墨枭吗?”
祁云飞淡道:“他从小喜欢司墨枭,显然司墨枭待他也不错,他能有什么危险?!”
沈星月急道:“因为司墨枭疯了,他把他爸妈车祸的账算在沈家的头上,算在我的头上。他想让沈家死绝……”
为了更有说服力,沈星月甚至翻开自己身上和腿上的疤给他看:“这些都是我在疯人院的时候司墨枭派来的人打出来的,他想让我死地疯人院……他肯定也会想同样的办法对付星宇的……”
沈星月哭地泣不成声了:“求你了,祁三少,求你带我去找司墨枭!求你!”
祁云飞看着眼前这个瞬间失去羞耻心亮出自己所有伤疤的女人,眼底闪过一抹痛色,就在前几天,她还会为“你不是小姐吗”而受伤,可是转眼间,她就失去了所有的尊严和骄傲,恨不得跪地求饶。
祁云飞眼底逐渐茫然,他看着她问:“家人,真的能让你做到舍下一切哪怕是自己的命吗?”
沈星月几乎毫不犹豫地哭着说:“只要星宇能活下去,我可以把命给司墨枭,我可以的……我是个罪人,可是星宇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沈星月!”
祁云飞突然扶住她的双肩,十分认真地说:“擦干眼泪!”
“好好好!”
沈星月连忙擦去眼泪,可是眼泪却无法控制地往外涌!她不知所措地看着祁云飞,痛不欲生:“对不起,我擦不掉!”
“要擦掉的!”
祁云飞取出手帕,温柔地替她擦着眼里的泪。
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可是她从来没有说过她的事,因为她有骄傲,她不想被同情,不想被怜悯。可是现在却一骨脑地倒了出来,仅仅因为要救弟弟。
一个弟弟,就能这样轻易地夺走她的骄傲,她的尊严,甚至生命!
就跟……妈妈一样,因为他,那样轻易地跟那个人妥协,放弃尊严,最后连命都守不住。
“沈星月,保护家人不是你这样的!”
祁云飞看着沈星月也看着当年从天台一跃而下的妈妈。
他一字一句,认真地说:“保护家人,首先要学会控制所有的痛和悲伤,要学会哪怕痛不欲生也不能流泪;然后要努力强大,拥有自己的力量,才能毫无顾忌地为保护家人跟任何人为敌人……”
“我知道强大的过程十分艰难,拥有自己的力量更加难。你可能还没有来得及长出翅膀就被人碾碎,你可能连自由地寻找力量的机会都没有。可是不要放弃,哪怕活在泥里,只要活着都有机会。你一定会找到机会,一定会在密不透风的牢笼里找到机会的。”
“不要放弃自己,任何时候……不要为任何人放弃自己!”
祁云飞看着沈星月,视线渐渐模糊:“沈星月!”
他的声音穿过沈星月紧张无措的心落在沈星月的耳内,他的视线穿透层层叠叠的时空落在天台上纵身跃下的女人脸上。
妈妈!任何时候,都不要为任何放弃自己,哪怕是为了我!
………………
红色的跑车嚣张地开进司氏大楼前的广场内。
剪刀门打开,沈星月匆匆下车往楼内跑。
“沈星月!”祁云飞手支着车顶跟叫住她。
沈星月回头,看着阳光下张扬明媚的少年,压着着急,眯着眼問:“怎么了?”
祁云飞冲她喊:“最重要的一点,任何时候都不要激动,要冷静面对一切!冷静才能不被对方控制情绪!”
沈星月用力点头:“好!”
沈星月杀气腾腾地杀进司氏,却在前台就被拦住了。
“小姐,请问你找谁?有预约吗?”妆容精致的前台看着沈星月问的很客气。
“我找司墨枭,或者叶飞也行!”
沈星月想叶飞跟司墨枭几乎都在一起,见到叶飞就能找到司墨枭。
前台闻言客气的脸色立刻就变了:“请问你是哪位啊?我们老板和特助这么好见的吗?这个不行就那个?”
沈星月不知道她气些什么,但她不想浪费时间跟前台争执,便耐性子问:“他们在公司吗?”
要是不在公司,她就去司家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