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屋子里仍旧静悄悄的。
直到视频显示警员推门进入,发现了护士的尸体,才终于有人起身关掉投影仪,并且拉开了窗帘。
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了孟响。
我看见李副科长嘴巴动了一动,却什么话也没说,估计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所以不肯开口替孟响解围。
孟响脸上同样有着惊疑不定之色,不过很快地,她就将注意力放到了案子本身。
“医生怎么说?”孟响问。
我不由得暗暗赞妙。
因为事实就在眼前,小护士千真万确是周科长所杀,现在唯一的疑问,是周科长为什么要杀小护士?
但孟响不问周科长怎么样,更不说要提审周科长,而是直接问医生怎么说。
那就表明,她已经推断出,事情远没有亲眼看到的那么简单。
李副科长脸上略显佩服之色,神情一下子恭谨了很多。
“医生说,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周科长曾经苏醒过!”他回答。
紧接着一个嗓门挺响亮的警员愤愤开口。
“我说他们诊断错了他们不肯认,要不是李科长说这段视频不能给其他人看,我真想用这段视频让他们自打嘴巴!”
孟响点一点头:“李哥说的很对,这段视频,决不能泄露给其他人看!”
“会不会……是周科长在梦游之中杀了人?”一个比孟响还要嫩一些的女警员细声细气开了口,“之前孟姐说,这件案子十分古怪,我们都跟周科长一样,感觉孟姐……是破不了案找借口。可是现在,看了这段视频,我们都感觉……好吓人的!”
孟响轻声一叹,回头去问李副科长。
“李哥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
“我还是不太相信,世上有什么鬼怪之类,最多就是……如小何所言,周科长是在梦游而已。所以……唉!我办过这么多年的案子,还真是没有一件案子有这件案子这么难办!”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我不能不佩服,这位李
副科长十分滑头。
很明显,他是不想承担任何责任。
“孟科长既然请了高同志作为特别顾问帮忙破案,能不能请高同志发表一下高见?”有人将矛头对准了我。
“我实在也没什么意见!”我实话实说,“毕竟各位都是专业人员,我却是个门外汉。只不过经历了几样古怪事情,所以孟科长才要求我来协助而已。”
“总该有点什么看法吧?”李副科长说。
“看法也不是没有,不过可能各位听起来比较荒谬!”我微微一笑,依旧平静而坦然,“我也不信世上真有鬼神,但我认为,我们不能也不该将我们所不理解的事情,全盘否定。”
众人沉默一阵,有一人开口发问:“那这件案子,我们该从何入手?”
我没有回答,毕竟我只是来协助办案的平民百姓。
所以我将眼光,投向真正的主事人:孟响。
其他人也都看向孟响,孟响略一思忖,便开口作答。
“不管鬼神是否存在,都是我们捉摸不到的,所以,还是按照正常的办案程序来走。首先请医学方面的专家,再对周科长做一下详细检查;其次还是要确认,杀死楚菲菲跟小王的凶手到底是谁;第三……”
她条理明晰,指挥从容。不仅我暗生佩服,其他警员也从起初的漫不经心,显出有些敬畏之状。
之后警员们各自散开忙碌,我看见孟响吁了一口气,禁不住向她翘了一翘大拇指。
“你们局长果然是慧眼识真金,你这架势,当真像位神探了!”
“你别夸我了,我都快紧张死了!”孟响说,在我面前很自然地嘟一嘟嘴,“我还想问你,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让警员们按照正常程序走,咱们俩恐怕是要突破常规了。”我回答。
“如何突破常规法?”她追问。
“我想咱们俩的注意力,不能放在眼前的这两桩案子上,而是要尽快查清楚,十几二十年前,到底在张大爷家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我明白!”孟响点一点头,“可是这件事,除非找到张大爷,否则也很难找到突破口。”
“咱们可以先查一查南川县户籍档案,看看在二十年前,张大爷家周边还有没有其他住户。”
“看我笨的,还是你聪明!”孟响一拍前额,“我现在就打电话,请南川县的同事协助一下。”
她立刻开始打电话。
我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件什么事,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等孟响打完电话,我跟她还是先去了医院。
因为连续出了两条人命,袁望跟周科长本来正对门的两间病房外边,虽然依旧只有两位警员看护,但是在病房里边,却分别加了一位警员。
我跟孟响先后察看了周科长跟袁望的情况。
周科长昏睡将近一个星期,从前红润的脸色,已经显出消瘦苍白。真的很难相信,他会有那么大力气,单手将护士掐死。
而袁望,已经昏睡二十来天,更是有“奄奄一息”的那种感觉。
等走出病房,孟响忽然想到一事。
因为袁望跟周科长分别占住了走廊尽头相对的两间病房,为避免再有意外发生,危及到其他病人,孟响要求在走廊上加一道铁栅门,将周科长跟袁望的病房,跟其他病房隔离开。
之后我先回家一趟,也免得我爸妈担心。
爸妈见我精神大好,本来悬吊着的一颗心,一下子放了下来。
随后两天,案子没有任何进展。
我跟孟响都很着急。
孟响着急,是因为刚当上科长,急需一点突破,来证明她的能力。
而我着急,是怕耽搁下去,万一那个女孩儿的“冤魂”不耐烦起来,不仅很可能再对其他人下手,更有可能天涯海角,她也会重新找到我。
幸好就在我跟孟响一筹莫展,不得不准备再次进山,去张大爷的屋子周围找线索的时候,南川县警局打来电话,说找到了张大爷的一个表亲。
(请看第091章《杀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