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浮雕一直放在显微镜下,除了颜色微微发红,它表面依旧平整光滑——起码用肉眼看来是如此。
但想象里边不知道有多少细小到看不见的猩红蠕虫在纠缠蠕动,繁衍生息,我就感觉浑身发麻,只想呕吐。
之前章技术跟王技术提到这东西不是出自地球,我就已经感觉,与其说外星人,我更加倾向于认为,是有鬼魅在作祟。
毕竟张小云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以张小云轻而易举便令朱思丰等人惨受折磨的本事,倘若真有一个令张小云都感觉恐惧的鬼魂存在,那么这个鬼魂要保住这块浮雕不受任何外力损害,应该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如今亲眼看到浮雕背面那纠缠一堆的猩红蠕虫,正如章技术所言,只有地狱,才会有这种东西。
我甚至有一个想法,之所以在晚上跟这个东西离得太近会做怪梦,并不是受到什么信号与辐射的影响,而是这种细小到看不见的怪虫,趁人入睡爬进了人的大脑。
这种想法只会令我更不舒服,我的脸色一定跟章技术王技术一样苍白如纸,引得孟响两眼看着我,问我:“你怎么啦?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没事!”我摇头,勉强一笑,“我们还是将这个东西锁进铁盒,赶紧出去吧!”
章技术立刻将那个不锈钢盒子捧了过来,那意思明显还是想让我拿起浮雕放进盒子。
刚刚我将浮雕从盒子里边拿出来的时候,已经不可避免碰触过浮雕背面,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
但现在,我生怕那些猩红的怪虫,会悄悄钻进我的皮肤,而我根本察觉不到。
我只能小心翼翼平着手掌,从下方托住浮雕正面,再小心翼翼装进不锈钢盒。
但这样一来,很难免地使浮雕背面朝上。
不过我们都顾不得这么多了,章技术赶紧关上盒盖,并且挂上铜锁。
我们四个都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谁也不愿意继续在实验室里停留。
所以我们相随着走出实验室,一直走出技术科大门,王技术回身将门锁上。
之后我们站在门口,章技术忍不住问孟响:“那个东西,究竟从何而来?”
“我如果知
道,就不用你们做检测了!”孟响不客气地回答。
两位技术沉默片刻,终究还是王技术率先抬起头来。
“孟科长你放心,明天我们会继续检测!我想,如果我跟小章真能解开……这个东西的秘密,不单是为局里,很可能对整个科学界都是重大贡献!”
这话说得有点大,但,并非虚言。
只可惜章技术摇一摇头,说道:“凭我们手上的设备,恐怕很难有结果,如果不是雷局长一再警告,我倒觉得,该把这个东西送交更高层级的实验室去做研究!”
“千万不能!”孟响立刻开口接话,“这个东西只能放在你们这儿检测,你们只管尽力,确实找不到结果的时候,再听雷局长的指示吧!”
她这话其实十分含糊,章技术看来胆子较小,瞅瞅王技术,又瞅瞅孟响,忍不住问:“那我们两个,会不会有危险?”
“只要你们晚上别再来实验室做检测,另外白天也不要太长久将它放在盒子外边,就不会有任何事故!”我代替孟响回答。
毕竟我跟这块浮雕打交道的时间并不算短,多少还是能有那么一点把握。
章王两人便没再多说。
四人相互道别,等章王两人一同离开,孟响问我:“你有什么看法?”
“我也说不上来!”我摇一摇头,“只是感觉,这块浮雕,留在世上绝对不会是好事情!”
“可咱们又没有办法毁掉它,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长声叹气。
之后又过两天,技术科仍然没有任何进展。
幸好经过这两天检测,小章小王没再发现更多可怕的事情,心里也逐渐安定下来。
据孟响所言,他两人重新鼓足劲头,争取能够多多少少揭开这块浮雕的一角面纱。
也就在那天下午,我接到了高凌凯的一个电话。
“我已经约了两个哥们儿,明天要出发去一线岭了,你去不去?”他一开口就问我。
我想着一线岭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危险,所以我没打算劝他不去,只是随口回应他:“这几天太忙,没空啊!”
“那真可惜!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
跟你挺合得来的!”
他在那边嘿嘿一笑。我很想问问他这几天过得怎么样,有没有看见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但听他言语轻松,想必我及时将他叫醒,已经令他逃过一劫,我现在问他,不过是引他紧张而已。
所以我嘻嘻哈哈跟他说了两句话,正要将电话挂断,高凌凯却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
一声“对了”,令我一下子紧张起来,赶忙问他:“怎么了?”
“好奇怪的,这几天我每天晚上都会做同样的一个怪梦,全都是一个光头女人,牵着一个小男孩儿,而且每一次,都正好在你叫醒我的时候突然惊醒!昨天晚上惊醒的时候,我竟看见床前站了一个人影,仔细一瞅,才发现不过是床前摆的一个落地台灯。幸好我胆子大,要不然非尖叫出来不可!”
我不由得暗暗叹气,看来他多多少少还是受了些影响。只不过被我及时叫醒,他的反应没有那么强烈而已。
但我不能告诉他更多,那只会令他神经愈加紧张。我只能希望随着时间流逝,像他这种浅显反应,能够慢慢消退。
“这倒真是挺奇怪的,不过你别老想它,慢慢就会好的!”我只能这样说。
“我没想它呀,不就是个怪梦嘛,我倒觉得挺好玩的!”他是真的“哈哈”笑起来。
那就令我相信,凭他这种近似于没心没肺的豁达与乐观,或许真的能够在不知不觉间,将危险消化与无形。
而我,或许是日有所思,当晚我竟然再次梦见一个光头女人,牵着一个小男孩儿,站在一座老旧的二层小楼房前。
只不过梦得很模糊,而且我知道那是在做梦。
不像之前在张大爷家里的时候,我完完全全以为自己是在真实经历。
所以我心里也不是特别害怕,正等着看那女人转过头来,一阵手机铃声,将我从梦中吵醒。
我摸到手机放在耳边,刚问了一句:“谁呀?这才几点啊?”
“高力,医院发生凶杀案,袁望跟周科长全都死了!”
孟响沉重又惊栗的声音,令我一下子睡意全无。
(请看第121章《联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