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晨雾还没散去,隐约可见斑斓的阳光穿透,其中有几只硕鹰来回盘旋,鹰鸣之声不绝于耳。
段秀走到房前,只见一地的落叶,无人打扫,房门紧闭,毫无生机。
当下眼中一阵灰暗,"你走了吗?"
美眸中似乎含着泪水,期期艾艾的模样,叫楚芸一阵动容。
"二郎曾与我说过,他是这燕华山的长住客,绝不会轻易离开的。一定是那些仇家,又来寻二郎的麻烦!"
段秀懊恼的背过身去,不再去看那凄凉的情景。
楚芸看着凌峰,无奈的摇摇头。
"段姑娘可知道那些仇家是什么来路?"
凌峰出言问道,段秀背影一颤。
"哪里知道是什么人,只是暗红色的铠甲,肩头有白色毫毛,手持长枪,凶神恶煞,看起来像是什么军队的。"
楚芸闻言,仔细的想了想,"我大朝的军队向来是黑色铠甲,不曾有暗红色军装,不会是我大朝军队的。"
段秀不由剜了一眼楚芸,闷声的蹲坐在门口。
"这杨二郎究竟是什么人也不知道,这仇家真是不好判断。"
凌峰说道,随后走上前去,却看见那门环上干干净净,没有半点灰尘,当下心头一动。
"王妃你来看,这门上没有灰尘,一定是有人住的!"
楚芸和段秀闻言,皆是快步上前。
段秀见了不由喜极而泣,泪水喷洒在手背上,"太好了,一定是二郎..."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出现一个询问的声音,"你们是?"
楚芸回头,看见院子门口站着一个玄衣男子,虽然看着眉清目秀,却给人一种深沉不可揣测的感觉。
只是那人眉目款款,却有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并非病态的白,而是一种银装素裹的感觉。
双眸清澈,虽然看着有些谨慎,实则眼中并无半点遮掩,清澈如常人一般。
"二郎?"
段秀的惊叫声在身后响起,楚芸恍然,这想必便是这间木房的主人,杨二郎了吧。
那男子惊讶的顿了顿,"段秀?你怎么回来了?快走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那男子上前一步,将段秀推出了篱笆外。
段秀脸色一红,"二郎,你不用怕,这些人都是我的朋友,这一次是专门回来看你的。"
杨二郎这才把目光转向楚芸,只见楚芸二人一身麻布粗衣,却仍然能看出气度不凡,气质超然来。
"二位贵人,你们是?"
楚芸来到杨二郎身边行了一礼,"在下楚芸,这是凌峰,多有叨扰。"
杨二郎恍然,将楚芸几人请进了屋中。
"寒舍粗陋,贵人莫要嫌弃。"
杨二郎拘谨的擦了擦落满灰尘的桌椅,只觉得这房中沉闷不已,直教人心中压抑。
段秀也忍不住咽了口鼻,"二郎,你这房子怎的这样破败了?当初不是好好的吗?"
杨二郎蓦然顿住,随后手脚有些拘谨。
"燕华山上终年枫叶成群,哪里有时间打扫房子呢?"
段秀神情黯淡,叫人觉得失了生气。
"你们这一次来,有什么事情吗?"
楚芸闻言,和段秀对视了一眼,只见段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杨公子,实不相瞒,在下此次来,是为一件东西。"
杨二郎不由疑惑,"寒舍只有春夏秋冬的枫叶,不知道楚小姐需要那一种?"
楚芸不禁莞尔,"天涯草。"
杨二郎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随后却若无其事的说道,"天涯草,没听说过。"
凌峰焦急道,"不可能,你分明是知道的。"
杨二郎挑起眉头,望着凌峰,"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天涯枫叶你们要吗?"
"你!"
凌峰刚要回口,却见段秀突然插口,"哎呀,二郎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嘛!不要逼他了!"
杨二郎撇撇嘴,"段秀,如今的燕华山不那么太平,你还是尽早离去吧。"
段秀落寞的看着杨二郎,神色一阵变幻。
楚芸见到杨二郎的一头银发,却还是忍不住的问道:"杨公子,恕在下冒昧,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
杨二郎呵呵一笑,将一缕银发放在手心,"情之所至,迷惑本心,一场殊途而已,终不能同归。"
段秀蓦然红了眼眶,转过身去,不再看着眼前的一切。
杨二郎叹了口气,"早在四年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醒来时只觉气闷不已,幸亏了段秀陪着我,可依然没能逃过,一夜之间成了这个鬼样子。实属不愿。"
楚芸诧异的望着杨二郎淡然的模样,没想到有人变成了这个样子,竟然还能如此淡然。
杨二郎眼中的落寞不似作假,却又好似什么都知道一般。让楚芸感到一阵阵的疑惑。
"杨公子可愿让在下把脉?"
杨二郎把手交给楚芸,随后拍了拍段秀的肩膀。
摸了脉,楚芸脸上显出一丝笑意。
"杨公子没有大碍,气结所致,不如到外面走一走,兴许能好很多。"
段秀一脸期待的望着杨二郎,却见杨二郎摇了摇头。
"燕华山是我唯一的去处,我不知道与谁说过,但是只要我出了燕华山,只有一个下场。"
"那就是死。"
楚芸等人不由大惊。
"为何这么说?"
杨二郎捻着手心里的珠子,"燕华三十年,江南分两岸,一半归金罗,一半归草案。"
楚芸听得云里雾里,却见杨二郎起身道:"山中野味诸多,在下去捉些来,晚上给大家做些好吃的。"
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王妃,他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凌峰问道。
段秀接着说道:"二郎他向来这么神秘的,以前也从不和我说起。"
楚芸心中反复的琢磨着刚才杨二郎的话,突然想起刚来燕华镇的时候,那些小乞丐说过的童谣。
泥娃娃,金娃娃,给钱买个瓜。
红绿金罗被,今朝有酒今朝醉。
金罗?刚才杨二郎说的里面也有金罗,这个金罗究竟是什么。
"喂,杨二郎喜欢你吗?"
凌峰望着神情落寞的段秀,不由出声调侃道。
段秀柳眉一竖,"二郎他只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凌峰嗤了一声,却换来了段秀的滔天怒火,只见段秀一阵气血翻涌,伸出一根手指,眼前一晃,竟然突兀的出现了一缕极细的火苗。
那火苗跃然指尖,好似一只精灵一般跳动,随后轻轻一挥,那火苗就像有指引一般,在空中划过,径直往凌峰的方向飞去。
"这是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