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还活着么?好像.......我还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子,这个人看着好眼熟,好像是......”
“韶宁,你醒了!”
白洛遥满面堆笑的扶起宣韶宁“你脑子受到撞击,看起来有赖于在书院的修习,身子骨还算不错,你不过是昏迷了几个时辰而已。”
“我想起来了!我们在同西凉军交战,如今战况如何了?”
“战事已经结束了,我们大获全胜,全歼西凉军!”
“太棒了!将军的计策果然是高明!”
“这一仗的确是打的漂亮,但是此计是否是高明还得另当别论!”沈铭掀开营帐走进来说道:“豫王已经重新掌握了玄甲军的军权,但是这也就同样宣告了漠北将同朝廷势不两立。”
“从书院被焚毁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站在了朝廷的对立面了。当初我是毒害皇上的嫌犯,后来变成了青山逆党,到了如今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叛军。这一切从当日跟着大将军离开风波城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可是,我没有毒害皇上,我也不是什么叛军,青山书院更不是逆党!我说,有用么?”
“韶宁......”
“洛遥,你同样出身青山书院,但好在你是女子,不是朝廷大臣。但是白家毕竟是大梁第一药商,若是被朝廷知道白家在暗中资助玄甲军,那么灾祸也就来了。”
“家国如此,我们小小一家药坊如何能躲得过?我从来都不信你以及整个玄甲军会是叛军,但是我也知道我相信并没有什么作用。”
“洛遥,你还是早日离开漠北回到安南,至少那里现在还是安全的。”
“你这是在关心我?”
“没错,你的安危是我挂念的,我不愿意看见你以及整个白家受到任何的伤害。”
“那如果........”
“洛遥,我有事想对你说。”
“你说,我听着。”
“我........”宣韶宁看着白洛遥的脸,那是一张从书院开始就带着别样气质的脸,是让自己曾经着迷的脸。话到嘴边说不出去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宣韶宁在心里狠狠骂自己,几番鼓起勇气开口最后出口的不过是一个“我”字。
沈铭认为是自己在现场他们表现的不自然,于是转身离开,将所有的空间都留给他们俩。
白洛遥不催促,就是等待,她等着,等着眼前的男子说话。
“我有意中人了,你可以笑我不自量力,不知天高地厚.......但是在经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终于是肯定了自己内心的感情!”
“嗯,你长大了,我也是。所以你有任何的话都可以说与我听。”
“我喜欢........”
突然宣韶宁问道了一股曾经存在于记忆中的味道,那是一段有些久远的记忆了,原本一直尘封着,直到今日重新问道,那道记忆的闸门才重新打开了。
“洛遥,你身上的味道?”
“这是草药的味道,是一种用来调料身子的药,你受的是内伤,我担心会有没有察觉到的问题,于是就准备了这份药给你。”
“是什么药?”
“潜岐丸,是由多种名贵的草药调制的,对于内伤的调养是最有好处的。”
“潜岐丸?”
白洛遥将一个乌金木的盒子递给了宣韶宁,说道:“这个盒子里面的就是,一共不过区区八颗,但是你千万别小看了这丸子。隔一天才能吃一颗的,吃完一盒之后便必须停药一月,不然.......”
“不然如何?”
“总之你听我的就对了,我还能害你不成?”
“当然不是!洛遥,我最信任的人就包括了你。”
白洛遥抿嘴一笑,本想继续询问宣韶宁关于他的心里话,正巧这时药工来求见,于是只能作罢。待白洛遥离开之后,宣韶宁盯着手里的潜岐丸,思绪终于找到了源头,多年前在整理宋觅的遗物时就发现了一模一样的盒子,虽然里头的药物形制完全不同,但是味道却极为相近,最重要的是盒子的底部刻有“白家药坊”。
“宋大哥究竟同白家有什么样的关系?”
“当然有关系!”莫承枫焦虑的根本坐不住了,对于豫王将许鹤年放回朝廷表示了不赞同和不安。“许鹤年是怎么样的人,我们彼此都是清楚的,一旦他回到了京城定会曲解漠北的战事,那样就直接导致我们同朝廷对峙的局面了!”
“许鹤年就算没有回去结果也是一样的。”豫王同莫承枫比起来就淡定了很多。“莫师傅啊,当初我在京城遭遇的一切都是经过精心准备的,我走的每一步都是被别人计算好的,走到这一步都是被迫的。结果已经摆在我们面前了,若是扣押或是杀了许鹤年反而给了朝廷出兵漠北的理由。”
袁尧说道:“玄甲军多少年的忠心和威名不该仅凭朝廷的一纸敕令就磨灭了。末将也是赞同大将军,若是朝廷真的打算对漠北下手,末将愿意带兵出战!”
“糊涂啊!你们这些指挥使的家眷都在京城呢,你若是出兵对抗朝廷,后果是什么难道不知道么!”
“莫师傅,袁尧是军人,服从命令自然是末将的职责。朝廷颠倒黑白,我们玄甲军从来不是任由人鱼肉的,只有反抗才能获取自身的尊严!”
“莫师傅”豫王开口劝道:“青山书院被屠灭的全过程我都亲眼看见了,夫子以身殉国,为的就是坚守心中的那一份信念。我即便不是青山书院的人,但是一直都是聆听夫子的教诲的,该使用武力的时
候就绝对不心慈手软。”
“大将军,我是青山书院的老人了,夫子的信念我怎么会不知道。眼下玄甲军才不过堪堪三万人,对外要抵御西凉,对内还得面对朝廷的用兵,我........”
“莫师傅,你是相信我的吧?是一直都相信我萧云祈的吧?”
“那是自然!”
“那好,我一定不会让兄弟们白白牺牲的,我要为大家、为自己 正名!只希望莫师傅能一直信任并支持我!”
当则罗伦末的死讯和十万骑兵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到西凉皇庭的时候,则罗勒戎正在用膳,已经伸出的触碰到食物的手在半空中停顿着,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皇叔的尸身呢?”
“单于,全军都葬送在夜苍内,王爷的尸身根本无法取回,眼下已经在梁人的手里了!”
则罗勒戎的手缓缓收回,这个时候是不会有任何的胃口了,他深吸一口气吩咐道:“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全国,下唐不久之后也会知道的,瞒是瞒不住了,你下去吧。”
“单于?”且运小心试探着,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位主子,越是没有外在的情绪,其内心便越是波浪滔天。浑邪王麾下的可以算是西凉精锐的十万骑兵了,眼下一下子全部折损在夜苍城,这对于西凉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宣皇甫幽!”
“臣皇甫幽参见单于!”皇甫幽单膝下跪的同时就已经注意到了则罗勒戎的情绪,他已经从细作口中知道了漠北之战的惨败,更知道此时单于叫他来的目的。
“皇叔战死,十万大军覆灭,不知你作何感想?”
“回单于,与这个坏消息相伴而来的还有一个好消息。”
“拿下风波城了?就算是拿下风波城也弥补不了我这十万精锐!”
“是梁朝内部已经出现了分裂。萧云祈回到漠北重掌玄甲军,这就同朝廷分庭抗礼了,萧云晟如何登上的皇位,他自己心里最清楚,想要江山稳固,就必须彻底消灭玄甲军,单于认为这可算是一个好消息呢?”
“梁朝人是怎么说的来着?‘最坚固的城池都是内部被攻破的’,对了,就是这句话!只要他们兄弟阋墙,我们可就有了大把的机会了。这个消息下唐知道的越晚越好。”
“这是臣手下在皇城内的细作传出来的,想来下唐不会这么快知晓,不过只要梁朝内部一动手,下唐也就立马能明白了情势了。眼下微臣认为还是保持同下唐的一心,共同对付梁朝,此次兵败下唐必定心生轻我之心,我们倒是可以正好借此机会借刀杀人!”
“这么说来,我得扮演一下懦弱君主了。”
“单于明鉴,我们更喜欢将之称为‘卧薪尝胆’,蛰伏是为了重新驭龙飞天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