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柯冉已经有足足两天没有见到云萱公主了,他克制住内心中的悸动,若不是因为执勤任务繁重,不然他的思念就更加泛滥成灾了。
“云萱啊,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如我思念你一般在思念你呢?”
“言校尉,韩指挥使有请!”
“好的,我这就来!”
言柯冉整理好情绪来到韩汝勋面前,没等他行礼,韩汝勋就主动开口道:“皇室庆典就在眼前了,庆典当天的安防是极为重要的,我和陈公公已经分派完了各自的任务:他手下的禁军负责把守东五门,我们负责把守西六门。后宫的妃嫔们会从钟仪门进入乾元宫,那是禁军护卫的区域;文武百官则是会从通天门进入,同时皇子们则是从青玄门进入,这两道门乃是我们御林卫把守的宫门。通天门是人数最多的,我想将此门交给你,你可有信心?”
“末将领命!末将一定不会辜负指挥使!”
“好!我就果然没有看错人!柯冉,从今日起你就不要离开皇宫了,吃住都在御林卫衙门里解决,后天就是庆典了,这些日子只有你在我才能放心。”
“还请指挥使放心!”
“最后记住,庆典当日一切行动都必须听我指挥!”
韩汝勋最后的这一句话说的很轻,轻到确保只有言柯冉才能听见,他没有再做解释。言柯冉感到意外,毕竟他作为下属必定是听从上司的命令的,韩汝勋完全没有必要重新强调一句,不过言柯冉给自己的解释便是,韩汝勋太重视庆典了,想要做到天衣无缝,毕竟这也是在梁帝面前立功的机会,换做是谁都会这么做的。
言狄作为京兆尹在庆典当天必然是需要进入乾元宫的,因而他也必须做好京师的城防工作。宣城一共有八门,分别有一位提督负责掌管,言狄利用最后两日的时间将这八门悉数走了个遍,确保万无一失的之后才安心的回到自己的府邸。
“老爷啊,这些天日日都是这么晚才回来,您可得注意身子!”
“这么多年了,我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啊?不能确保每一环节我就是放心不下。”
“儿子就是继承了你这倔性子,你瞧瞧他也是两天没有回府了。”
“身为御林卫,这个时候自然是无法回来的,他在宫内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倒是你啊,让你准备的礼物准备的怎么样了?”
“老爷你就放心吧,虽然妾身不敢保证一定能让老爷出类拔萃,但是至少不会出错。”
“我这年纪了还要出什么风头啊,只要是妥当的就可以了。好了,早些睡吧,明日就是庆典了,我们都得早些起来。”
夜色渐深,
京师开始进入梦乡,但是城外的平安军依旧是灯火通明,此时任凭是谁都不会觉得奇怪的,毕竟平安军作为距离京城最近的军队本就肩负着护卫京城的责任,况且他们还是奉旨驻扎在城外的。
数日前从驻地开拔的时候平安军就已经悄然换帅了,这是只有平安军内高级将领才知道的事儿。这事可不是梁帝干的,而是周训良自作主张做的。平安军算起来是周训良一手建立起来的军队,其内的高级将领可以说都是他的心腹和部下。
当初因为太子的贪墨石料案被牵扯的周训良被处死之后,梁帝就给平安军指派了新的指挥使,可惜这位新指挥使在军中两年始终不得部下的忠心。说起来这只能怪他自己,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便是太听朝廷的话了,丝毫没有考虑到手下将士们的实际需求,一味只知道迎合圣意,如此一来就在无形中在军中将自己给架空了。
因此当周训良秘密回到平安军之后,他的第一招就是当着所有高级将领的面斩杀了这名朝廷委派的指挥使,同时将自己假死忍辱负重的事儿悉数说给将领们听。
这是张淮远给出的第一招感情牌,目的就是先让大家心中有恻隐;接着才是真正的大杀招,这是连周训良都没有料到的。张淮远带着整整一车的黄金进的军营,对于每一位将领都许以重酬,这一招极为管用,尤其是在感情牌之后更是起到了迅速收拢人心的作用。
周训良在张淮远的安排下鼓动将领们誓死效忠陵王,同时利用东南的战事编织出了豫王拥兵叛国的消息,鼓励将领们要靖难,彻底杀灭豫王在朝廷内的党羽,接着再一举消灭下唐和西凉,弘扬大梁国威。
当平安军驻扎在了京城外的时候,周训良已经完全掌控了这支军队。是夜,他走出营帐眺望不远处的京城,这座承载着大梁无限风光的城池,看着看着周训良眼底出现了冷冽,在过去的两年中,他在这座城池里遭受了太多的白眼、太多的冷嘲热讽、太多的世态炎凉,他相信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一种磨练。
“是时候把我失去的都抢回来了!”
周训良的眼神从京城移开,转向了距离京城最近的山脉——雁山,此时那个方向是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他不知道的是,此时同样有一个人在朝着京城的方向眺望。
“父亲?”
“明日是我们拿回属于澹台家族的荣耀的时候了,更是决定我们家族日后的命运的时候。”
“父亲,陵王值得相信么?”
“若是不相信他还能相信谁?豫王我们是彻底得罪了,襄王从来都不待见我们,陵王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可是,孩儿还是觉得陵王此人生性暴戾、心
胸狭窄、鼠目寸光,不是明君。”
“老三!”
“三弟!”
澹台归宗和澹台文沽同时出言制止了澹台镰鼬。澹台文沽不等父亲发话,拿出自己大哥的身份首先教训起来“三弟,你这番话若是传到军营中可是大大动摇军心!开战在即,临阵退缩可不该是我们家族男儿该做的事!”
“老大说的没错!老三,你的确是有些才智,可战争不是仅仅依靠一些聪明就能取胜的。”
“父亲,大哥,何为战争?我虽然天生残疾,从来没有上过战场,可是我也知道明日的行动根本不能称其为战争!”
“镰鼬,你早些回营地休息吧!”澹台归宗制止了澹台文沽的话头对澹台镰鼬命令道。
“孩儿遵命!”
澹台镰鼬没有看自己的父亲和大哥,独自摇着轮椅慢悠悠的离开了。
“父亲?”
“他怎么说都是你亲弟弟,他不会和你们争军功,留着他还能给你们出谋划策。说道计谋,别说老二了,就连你也不是老三的对手。文沽啊,家族的家长位置迟早都是你的,你也不用心急。”
“父亲,孩儿从未有过此番念想!孩儿.......”
“好啦,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明日过去我们的命运究竟会如何都是未知数,你只要按照为父的安排行事就可以了。”
“孩儿遵命!”
澹台镰鼬并没有回到营帐,而是独自一人来到了山头上,这里地势更高,他能看见的也就越远。从心底里,他是不赞同父亲和兄长的,可是自己作为幼子又是天生残疾,本来就没有什么说话的份量。
“上天啊,还请你一定要原谅父亲和哥哥们,他们也是为了家族的未来,还请你一定不要怪罪他们!还有.......你一定要保佑云萱公主,一定要保佑她千万不要受伤害!”
阿嚏!云萱公主打了一个喷嚏,她独坐在梳妆台前,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看向了窗台之外的夜色。
“今晚的月亮怎么都看不见了?就连星辰都大多被乌云遮住了,真不是一个好天气。”云萱公主揉搓着手中的红绳,又看了看摊开的书信,“一定是他在想我,一定是的!你知不知道我也在想你!可惜父皇却不让四哥回来参加庆典,不然我们也许还会有机会见面,嗯,一定会有机会见面的,因为有言校尉。他既是你的同窗也是我的好友,他应该是这天底下最知道我对你心思的人了吧?有他的帮忙,我们一定会见面的,哪怕只有一炷香、只有一刻钟都好!”
云萱公主看着窗外,她仿若看见云层中出现了宣韶宁的脸,她吃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