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见见赵无天的……灵位么？”东方迹白收起笑容，淡淡说道。
他始终不愿称呼赵无天为“外公”。
方才东方迹白从吴海的口中已经得知，赵无天已不在人世。
“应该的。”吴海点头。赵戕从座位上跳下，说道：“我带你去，就在禅厅后面。”
祠堂的确不远，绕过禅厅，走上几步便到了。
祠堂正中央的桌上放置着不少灵位，最上面的正是前任谷主赵郁之灵位，其它九幽谷的族老灵位一并排开，共有三排。而第二排正中，便是赵无天的灵位。
“赵无天……”东方迹白的脸色沉了下来。若不是他下的毒手，东方韫也不会英年早逝。
但赵无天同时也是赵芊之父，东方迹白的外公。
天意弄人！
东方迹白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光芒，其中的滋味又有谁懂？
纵然心中有恨，他又能怎么样？
这是个注定悲剧的循环，如今随着上一辈的死去，人死灯灭，飘渺无存，只留给东方迹白遗憾与恨。
“都过去了，冤冤相报何时了？”赵戕搂着东方迹白的肩膀道：“左右都是亲人，我知道你心中的矛盾。这样的痛苦不该由你来承受，有舅舅在呢。”
东方迹白眼中噙着泪水，抬眼看着赵戕，只有这个时候，赵戕才无半点痴傻的模样。
“想哭，便哭吧。”
东方迹白用力闭上双眼，再睁眼时，眼中只有坚强。
原本他在东方剑宗与九幽谷之间取舍不定，但现在，他挣脱赵戕的手臂，淡然道：“我没事。”
他的心中此时已经有了答案。
比起东方剑宗的不信任，九幽谷反而能给他一个归属感。
“舅舅，我们走吧。”东方迹白转身，朝门口走去。
赵戕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跟上。
刚到禅厅，便有九幽谷弟子来报，抓到两个试图潜入九幽谷，却被毒雾迷晕的正道中人。
“这是那两人的佩剑，请谷主查验。”
“嗯？”东方迹白一把抢过，吃惊道：“这不是流星焱与流星泪么？”
赵戕奇道：“你认识这两把剑，那也就认识那两个人咯？”
东方迹白点头，何止认识。
“咻，怪哉，这两把剑也能给我一股特殊的感觉，难道是你的‘阴阳孤风决’渐长，使我的灵觉比以前更加灵敏了？”灵螈忽然发出惊叹。
“舅舅，我修习过东方剑诀，这两把剑让我忽有所感，可否让我仔细探查看看？”东方迹白道。
赵戕做了个请的姿势，歪着头坐到东方迹白的对面。
“咻咻……”
东方迹白一手抓着一把剑，暗中运起“阴阳孤风决”，只见一黑一金两道气息徐徐自剑身之中溢出，被东方迹白通过左右手掌的气门吸入体内，在毒核之处环绕。
“哈哈哈……原来如此！”灵螈疯狂大笑，“我先巩固毒核，晚些再告诉你。”
东方迹白的脸色忽暗忽明，过来片刻，才恢复正常。
那九幽谷弟子低声问道：“谷主，那两个人怎么处置？”
“去看看？”赵戕见东方迹白站起，便过去拉着东方迹白，拖拽着他向外面走去。虽是商量的语气，却没有丝毫征求东方迹白意见的意思。
东方迹白无奈一笑，他慢慢习惯这个大孩子般行事往往令人哭笑不得的舅舅了。
哪里还有半点九幽谷谷主的模样？
“放开我们！士可杀不可辱！”有女子愤怒的声音从九幽谷的牢笼之中传出。
“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另一个女子怒喝道：“我们可是东方剑宗的弟子，若不将我们放开，小心剑祖大人剿灭你这毒窝！”
“闭嘴！”九幽谷弟子骂道：“管你是谁，再吵就将你们拿去喂蛇蝎！”
“哎呀，好像抓到两条大鱼了。”赵戕躲在洞外偷笑，对东方迹白挤眉弄眼的道：“你早知道是谁了对吧？”
东方迹白皱眉：“东方凤凰，她们来九幽谷做什么？”
“问问不就知道了吗？”赵戕想也不想的道。东方迹白将他拉住，道：“舅舅，看着我的份上，将此二人放了吧。”
赵戕拉下脸来，不悦道：“且不说，东方剑宗与我九幽谷有深仇大恨，东方剑宗等人如何对你我可是听老常说了，你居然还要我放了她们？”
东方迹白眼神一黯，轻声道：“毕竟，她们是我爹的姐姐，我的姑姑。”
“我还是你的舅舅呢！”赵戕大声道。
东方飞凤听到外面的动静，大声喝道：“什么人？要杀要剐倒是划下道儿来，躲躲藏藏算什么好汉？”
东方迹白心中突然觉得好笑，这位姑姑到底知不知道她现在的处境？
赵戕看着东方迹白不言不语，以为惹了他生气，连道：“好啦，好啦！舅舅听你的还不成么？不过……”他压低声音，坏笑道：“你得配合舅舅演场戏，好歹吓吓她们，才不堕我九幽谷威风！”
“这倒可以。”东方迹白亦是少年心性，愉快地答应了。
东方飞凤见洞外没有回应，又嚷嚷道：“喂，外面的是谁？敢进来和你姑奶奶一见？”
“哈哈！”一声冷笑，从赵戕口中发出，他迈着方步，背着双手，一脸邪气地走了进来。
“不愧是东方凤凰，身陷囹圄还敢这么放肆！”
“你是谁？”东方飞凤喝问道。话音未落，她便看见东方迹白跟随赵戕身后，走了进来。
“迹白，终于再见到你了，我是你飞凤（飞凰）姑姑啊！”东方凤凰齐声叫道。
东方迹白冷漠道：“我早说过，我与东方剑宗毫无瓜葛，何来的姑姑？”
“你！”东方飞凰委屈道：“我与你大姑姑正是追寻着你，才误入这九幽谷，你怎么可以这般无情？”
东方飞凤却已反应过来，震惊道：“你投靠了九幽谷！”
“什么投靠？他本就是我的大外甥，生来就是我九幽谷的人！”赵戕笑道。
“你是，赵戕！”东方凤凰震惊。
赵戕的嘴角勾起一丝邪笑，道：“正是。”若不是东方迹白事先见过赵戕孩子气的一面，真要以为这才是赵戕的本来面目。
“你太让我们失望了！”东方凤凰恨铁不成钢地道：“你怎么对的起你死去的父亲？九幽谷与你可有杀父之仇！”
“住口！”东方迹白额头上的青筋怒起，大声喝道：“我怎么选择，不用你们来教！若是当初不是东方剑宗袖手旁观，我爹他会死么？”
东方飞凰满目悲伤，道：“你爷爷也有他的苦衷，他何曾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够了。”东方迹白转身，沉声道：“舅舅，我不想再看见她们了。”
“你心中真的不念及一点点的亲情么？”东方飞凤悲声道。
“若是他真的不念及亲情，也不会让我放了你们了。”赵戕挥手道：“记住，从此以后，迹白与你们东方剑宗没有半点关系，下次再犯到我手里，定杀不饶！”
“迹白！”东方凤凰抱着最后的希望喊道，可惜东方迹白的背影如此冷厉，没有丝毫动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