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子叫了对方的名字之后张了张嘴,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些什么。
两人的交情也远没有好到上门拜访的程度,虽然在经过苍莲寺家的时候经常会碰到,但一直以来两人的连接点都是苍莲寺朗,现在失去了这个连接点,今日子这才发现两人几如陌生人一样。
——或许那是因为自己时刻想要从他们俩身边逃开吧!
意识到这一点的今日子不由默然。
永山茜似乎看出了今日子的尴尬,她笑着指了指商店街的方向。
“要去喝杯咖啡吗?”
“当然!”
模模糊糊的觉得对方似乎想要跟自己说些什么,今日子下意识凛然地回答道。
商店街,咖啡店。
两人坐在店外的开放座上,永山茜要了一杯摩卡,今日子则要了一杯红茶,两人同时夹起方糖,同时搅拌茶匙,动作好像计算好一样整齐划一,但除了茶匙偶尔碰到杯璧的“叮叮”声,谁都没有发出声音。
沉默萦绕在两人之间,双方似乎都在等待着对方开口。
最后,终究是今日子没有沉住气,她今天终于鼓起勇气约了苍莲寺,她可不在这里干耗下去。
“永山同学,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到今日子的话,永山茜饶有趣味的抬起脸打量了一会儿她,然后突然“噗”的一声笑出了声来。
“什……什么意思啊!那个笑声!”
“抱歉!抱歉!我并不是笑话冈山同学,只是觉得你还真是好懂啊!”
“什么啊!这种意味不明的话!”今日子有些不愉快的皱起眉头。
“冈山同学待会要跟苍莲寺君去约会吧?”
“你怎么……啊不,这是……这是……”措手不及的提问让今日子动摇了,仿佛被妻子逮住的外遇一样,今日子拼命想要解释一下,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不用解释……我知道的……”永山茜搅拌着咖啡平静的说道。
“你……你知道?啊不,只是一起去买东西而已!你看,我们是青梅竹马吧,从小就会这样,所以……所以你不要……”虽然这样的话她当着苍莲寺的面已经跟永山茜讲了无数次,但每一次她都没能理直气壮的说出来。
“只是买东西的话,你不用打扮的这么漂亮吧?”永山茜的话并不包含恶意,但仅仅是陈述事实就让今日子觉得无比狼狈。
“偶……偶尔……试试新衣服而已!我们只是青梅竹马而已!”今日子再一次强调了自己和苍莲寺朗的关系,却有着几分欲盖弥彰的味道。
永山茜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但在她平静的目光下,今日子却仿佛感受到了异样的审视和羞辱。
她紧紧抓起膝盖上的裙子,逃避一样的垂下了脑袋。
——我们只是青梅竹马!
(我不想要这么说!)
——只是因为从小就是这样!
(不,不是这样的……)
——这并没有什么?
(……是的,没有什么,因为我……因为我!!!并不是……)
——并不是……朗最特别的那个人……
——啊!是啊!眼前的这个人才是苍莲寺朗的女朋友!
在内心低叹着,今日子忍不住抿住了嘴巴。
——因为他答应了自己就欢呼雀跃,不仅穿了不习惯的长裙和高跟鞋,还化了妆,早早的就出了门。
——明明两个人住的这么近,却非要在广场碰头。
——像个傻瓜一样……
——像个傻瓜一样!
——他是别人的男朋友啊!
——冈山今日子,你在期待什么?
——你到底在期待什么?
……
原本高昂的心如同迅速枯萎的花朵一样凋谢了,仅仅因为今日子的面前坐着她喜欢的那个人的女朋友。
雀跃的心终于从幻想回到了现实,她开始认为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对着时尚杂志画出来的妆容此刻就好像小丑的面具一样让人发笑。
这时,从对面永山茜的嘴里说出了仿佛看穿她内心的话。
“你觉得只是自己想多了吗?”
“想要嘲笑我吗?”
不再掩饰自己,不再扮演什么,今日子的自尊早就在这个女人面前碎成了一地,她面对悠然提问的对方,终于忍不住释放出了自己的敌意。
“不,其实我很羡慕你……”永山茜的笑容终于消失在了脸上,她停下了搅拌的动作,视线不自觉的停留在了咖啡渐渐沉静的液面上。
“羡慕我?就因为我住的近吗?”今日子冷笑着反问道。
“不,羡慕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永山茜再起抬起脸看着今日子苦笑道。
“哈?那是什么意思?”今日子露出了被愚弄的表情。
“字面上的意思……当然我更羡慕的是他真正……不,这句话应该由他自己来说,这并不是我可以代劳的事情,而且通过我的嘴巴让你知道,让我感觉非常复杂,姑且在此保留吧!”手指沿着咖啡杯的边缘滑动,永山茜如同自言自语一样的说着。
“你到底想说什么?”今日子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我想说什么……说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想跟你说什么!”
“哈?”
“或许只是想要见你一面,然后告诉你我的决心……”永山茜出神的盯着头顶的遮阳伞,喃喃自语道。
“为什么你必须要告诉我决心呢?你下了什么决定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够了,我要回去了!”站起身来,今日子大声的说道。
“当然有关系……因为我们同样喜欢着苍莲寺朗不是吗?”
“啊不……不……”在永山茜坦率的目光下,今日子再次坐回了椅子上,她看着毫不动摇的永山茜,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是的,我喜欢他!”
如同阳光穿透了乌云,一股舒畅感从今日子的身体里散发了出来。
终于不再欺骗自己!
终于面对了现实!
今日子仿佛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清晰了起来。
看到仿佛焕发了光彩的今日子,永山茜露出了笑容。
“我也是,所以我不会输的!”
“说什么不会输,你本来就是他的女朋友吧!”再次意识到现实的今日子如同戳破的气球一样,气势迅速的干瘪了下去,她仿佛发脾气一样搅拌着红茶,嘟囔着反驳道。
“或许吧!”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真正的心意。
永山茜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的说道。
“总而言之,我今天是来宣战的!冈山今日子!”
“哈?宣战!”
“我会夺走的,苍莲寺朗的心!”
“他本来就是……等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那么,就这样,就此告辞!”
扔下了混乱的今日子,永山茜放下了那杯一口未喝的咖啡,气势昂扬的离开了咖啡店。
正当今日子准备追上去问个明白的时候,一边的服务生小姐跑过来挡在她的身前。
“客人,不好意思,您还没有买单!”
“……你这家伙,要我请吗?喂!”
对着永山茜的背影,今日子忍不住气急败坏的叫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