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两个乞丐

关灯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大约十分钟工夫,华安安和祝子山已经背上包袱,跑进了马厩。

华安安说:“这样不好吧?总该向主人打个招呼。”

祝子山恼怒地说:“不来当湖,哪有这么多麻烦?只剩下16天了,咱们耽搁不起了。”

华安安再不敢吭声。

两人骑马来到角门,不等家丁开门,自己就拉开角门,飞马出去。祝子山勒住马缰,对赶上来的家丁说:“皇上急诏我回京,你转告你们庄主,我们走得匆忙,来不及拜辞,以后再来道歉。”

他双腿一夹马肚,领着华安安抄小道奔上通往杭州的官道。

“吴老虎这个恶贼,我忘了多打几枪,把他打成失忆症才好。”

华安安顾不上说话,只觉得耳旁风声呼啸。就这样不辞而别,心里多少留下些遗憾。

杭州府来的两位师爷和知府闲聊天,暗示对方,皇上派一位公公出宫,从扬州一路来到杭州,急诏这位祝子山大人回京面圣。他们听了衙役的回报,料想祝大人马上就到,都整好官服,守在衙门大门内,专门恭候祝大人。这一等就是两三个时辰。知府把衙役臭骂一顿,问他看到的究竟是不是祝大人。衙役哭丧着脸说,是扬州商人胡兆麟说那个人就是祝子山的。师爷说,干脆,我们自己到观澜湖邸去请吧。一来二去,等到了观澜湖邸,天色渐渐黑了。

半下午,祝子山和华安安以及两匹累得发颤的马进入杭州城。他们来到好人缘,一打听,小栓子还没回来。两人给马匆匆喂了些草料,牵着马出了杭州城,连夜直奔高速干道的第一个驿站。

三更天,他们到了驿站。老板听出是那位豪爽客官砸门,连忙披衣服出来。祝子山叫他拿两付绑腿,又把剩饭热着吃了。两人缠好绑腿,换了两匹马,接着赶路。

华安安疲倦难当,问道:“祝领队,你觉得官府现在会通缉咱们吗?”

祝子山冷笑一声,说:“凭他们的办事效率,今天下午能发出通缉令就不错了。然后层层下发,等发到处州府,咱们已经到中继基地了。”

两人一路上马不停蹄,在马背上颠得头晕眼花。在高效醒神剂的帮助下,在第二天下午,终于从处州府穿城而过,这才停下来休息。

华安安觉得浑身酸软乏力,全身的骨架都要散了。经过两天三夜的奔波,他这才体会出祝子山十天之内从中继基地给自己取药的艰辛,心里非常感动,说:“祝领队,我还以为击败扬州六鬼靠得是我的棋艺,其实,你在背后付出的更多。”

祝子山有气无力地说:“你现在不恨我了?跟你的何仙姑师姐都没来得及道别。”

华安安笑着说:“你就别提了。一见我师姐,你的眼睛都直了。”

祝子山摆摆手,说:“都是玩笑话,回去写报告,谁都不要提啊。”

两人在树林里歇到天黑,这才上马继续赶路。

祝子山说:“真奇怪,我让小栓子到处张贴寻人启事,怎么到了处州府,路上连一张也没见?这孩子怎么了?时间不短了。”

经过一个市集时,他们终于在一家客店门外的墙上看到了寻人启事。

祝子山下了马,直接到柜台上打听是谁贴的寻人启事。店伙计还没答话,小栓子突然从饭桌后面跳起来,欢快地跑到祝子山跟前,大声叫着祝大爷。

祝子山心里的石头落地,问:“你怎么这么慢?我还以为你到杭州了。”

小栓子说:“前些天下雨,告示一贴上墙,就被雨淋坏了。我只好回到十字坂,重新又贴了一遍。这才将将到处州府。”

祝子山听了,心里很感动,说:“好孩子,你在路上可遇见这两个人?一个鼻子下面一粒大黑痣。”

小栓子说:“我二回去十字坂,他俩已经去了林家老铺。好恶心,是两个叫花子,浑身长着疥疮。”

祝子山简直不敢相信。“那两个人去了林家老铺?他们叫什么?长什么样?”

小栓子说:“一个叫陈宝的,鼻子下面有颗大黑痣。两人都是又黑又瘦,又脏又臭。我听他们管您叫什么祝领队。真奇怪!”

祝子山和华安安相视一笑。祝子山喜不自胜,说:“我找的两个人已经去了林家铺子,你干嘛还贴寻人启事?你是呆瓜啊。”

小栓子委屈地说:“祝大爷吩咐的,我不能补贴呀。”

祝子山把小栓子叫到门外,说:“从现在起,你再不要贴了。大爷给你五百两银票,你拿着直接回北京去找你爹。然后呢,过上一个月,你把你爹领上,把咱们路上的二十匹马都卖掉,换了钱给你回家盖房子娶媳妇。”

小栓子问:“大爷,你不骑马了?”

祝子山说:“你别多问,大爷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现在回去吃饭,明天就回北京城。”

两人满心欢喜,继续赶路。华安安兴奋地说:“这下咱们工作队人员到齐,真是意想不到啊。”

祝子山满意地说:“真是中大奖啦。这一年来,咱们经历的坎坷太多,不到最后一刻,我都不敢轻松啊。”

华安安已经松弛下来,祝子山却催着他不让停留。在天亮前,必须赶到十字坂。“咱俩都是名人,目标太大,都不能被人看见。趁着天不亮藏进林家老铺,最后时刻,一定要小心,不能再惹上任何麻烦。”

两人在天亮前到达十字坂,掐指一算,距离返回的时间还有十三天。

祝子山敲开林家老铺的大门,头一句就问:“陈宝和邓坚在不在?”

林掌柜说:“是有两个自称陈宝、邓坚的,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您要找的人?这两人我都熟悉,是这处州路上的苦力。一进店门,成天光要吃肉,光是鸡都吃了十几只了。”

林掌柜把两人领到一间客房门外,砸了一通门。

屋里有人喊道:“天不亮砸什么!”

祝子山大声说:“祝领队和华某某来了。”

屋里传出光脚落地“咚”的一声,然后有人拉开房门。

借着微光,祝子山和华安安仔细一看,却不认识。这个人胡子拉碴,一脑袋杂毛,双眼深陷眼窝,身上瘦骨伶仃,站在门里,活像个勾魂的小鬼。

这个人身后又探出个脑袋,几乎和前面的人一模一样,只是鼻子下面多了一颗大黑痣。

“是这两个人吗?”林掌柜操心地问。

门里门外互相瞪了半天,还是门里的人先叫了起来:“祝领队,华安安。”

祝子山和华安安这才确认,这两个鬼一样的叫花子,真是自己的同伴。他俩涌进屋子,四个人紧紧拥抱,欢喜的眼泪哗哗直淌。

林掌柜烧了热水,祝子山和华安安洗掉灰尘,身上清爽许多。

祝子山站在屋当中,仔细打量自己失散一年的队员。他俩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打眼一看就是天然虼蚤窝,身上的衣服还是去年在界溪街买的。再看看华安安和自己,锦衣华服,肤色滋润,器宇轩昂。没想到,一年的差别,双方竟有这么大的差别。

祝子山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他急切地想了解这一切。

“那天大清早,我亲自送你们从界溪街上路,你们为什么没有按时回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疑团,足足困扰了他和华安安一年之久。

邓坚抢着说:“嗨,我俩又累又困,饥饿过度,出了界溪没多远,后面过来一辆马车。车老板见我俩可怜,一时同情我俩,就捎我俩赶路。结果,我俩一上车,在车上一摇两晃,就睡着了。也怪我们,我们给车老板说的是捎我们去张家崖,却忘了说是张桥畔。结果,一觉醒来,到了另一个张家崖,比这个十字坂还要远。”

祝子山和华安安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年代只有张桥畔,张家崖是后来的名称。而且,在十字坂往南的山坳里,另外有个张家崖。

邓坚疏忽大意,说的是三百年后的地名,难怪人家把他们拉出那么远。

祝子山本想责备他俩搭顺风车搭出了毛病,但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在这个重逢的欢喜时刻,这些话都是多余的。毕竟,他俩扛过了一年的艰苦时光,完整无缺地站在这里,这就足够了。

“细节,细节决定成败!真是一点不假。”他想起了自己贪吃馄饨,付错了明代铜钱的事。

陈宝说:“我俩看坐过了站,连忙往回赶。结果,天快黑时,刚过了猕猴峡,正想上山,前面官兵把路封住了,说是在张桥畔一带抓犯人。”

邓坚说:“把我俩急的,眼泪哗哗直淌。可是没有办法,陡崖后面是磁湖天池,那一带都是悬崖峭壁,根本绕不过去。一直等到半夜,一看完了,返回的时间已经耽误了。”

陈宝哈哈笑着说:“我俩是抱头痛哭,心想,你们走了,只剩下我俩无依无靠,这一年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华安安靠着墙,说:“其实,我俩也没走成。都是官兵戒严给耽搁的。”

邓坚说:“可是,我俩当时不知道啊。还以为被世界抛弃了,成了可怜巴巴的时空孤儿。后来,我俩回到中继基地,看到里面的情况,估计你和祝领队也没走成。因为祝领队说过,返回时,要带走先辈的遗骸。可是骨头架子还在,说明你们也没走。于是,我和陈宝就开始到处找你们。把县城和界溪市翻了个遍,也没见你们的人影。”

华安安拍着巴掌大笑,说:“我和祝领队到处找你们,找着找着,一直到了北京城。”

陈宝和邓坚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你们走了那么远?天哪,我们做梦也不敢想啊。怎么回得来?”

祝子山微笑着说:“你们最后怎么办了?”

邓坚说:“我们找不到你俩,身上的钱也花光了。心想,基地教的生存技能正好用上。于是,我和陈宝就在界溪市做搬运工,做苦力,每天辛辛苦苦,刚好能吃一顿饱饭。”

陈宝说:“基地的条例要求我们尽量不要远离基地周围,结果,我俩哪儿都不敢去,就守着县城到十字坂这条路。下雨天没有活干,只好偷东西吃,随便找个破庙就能睡下。”

邓坚说:“冬天才惨呢!山里的茶叶卖完了,客商越来越少,我俩没有活干,这周围的果树也败完了,根本找不到食物,实在挨不住,就沿街乞讨要饭,最远一直要到了处州府。”

祝子山叹息一声,说:“早知道这样,我和小华去处州前,应该给中继基地多留些银子,免得你们受这么多的罪。”

华安安说:“可是,我俩当时打听到的消息,说你们睡在一个货车上,到了十字坂。我们找到十字坂,却得到一个错误的信息,说你俩跟着一个商人去了处州。”

邓坚说:“对呀,我们一开始就是要跟那个茶商去处州的,可是没走多远,又怕路途太远,以后没办法回来,结果在半路就下车,直接回来了。”

祝子山笑着说:“你俩挨过了冬天,结果就把中继基地里的银子花完了。”

邓坚说:“没办法,我们一直忍着,不去动用中继基地的钱,想着那是保命钱,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动。但是,到了冬天最冷的时候,我俩三天都没有吃饭,迫不得已,跑回中继基地,取了银子,勉强度过了冬天。”

祝子山说:“我记得在中继基地留了十两银子,那可不是小数。”

邓坚笑着说:“我俩银子到手,先去馆子吃大餐。心想,左右扛不过冬天,就算死,也得做个撑死鬼。”

四个人哈哈大笑。

陈宝说:“我可知道了,邓坚就是个败家子,十两银子,一个星期就花掉了八两。最后还是我藏了剩下的碎银子,关键时刻度过了难关。”

华安安惊讶地说:“什么?你俩就靠二两银子度过了冬天?”他想起自己在冬天差点冻饿而死,没想到,这两人比他还艰苦。

邓坚说:“我俩并不是坐吃山空,还要争取干活讨饭。只有迫不得已,连续饿上两天,才花钱买东西吃。“

祝子山眼睛噙满泪水,哽咽着说:“好样的!你们都是好样的。小华的冬天过得也很糟。”他想起自己挥金如土,一掷千金,身上没有五千两银子都不敢出门,而自己手下的队员却靠着二两银子活了下来,这种巨大的反差,让他感慨不已。

邓坚说:“挺过了冬天还没算完,春茶下来之前,也没有活干。我俩从下面的古家凹,一路乞讨要饭,一直要到界溪市,再从界溪市要饭要到古家凹。就这样来回的跑。实在撑不住了,就从中继基地取点钱,再取点钱,一直取到夏天,终于把中继基地的钱花光了。”

陈宝说:“除了那块十两银子,里面也没剩多少钱。我俩算了一下,总共就有三两多的散碎银子,和七十四个铜板。铜板竟然都是明朝的钱,我俩花那个钱,差点捅出大漏子。”

祝子山坐直了身子,紧张地问:“最后怎么样?”

邓坚说:“我俩用明朝的钱买馒头,被乡里的里正和官差给逮住了。他们问我们是从哪里弄来的,我俩一口咬定是乞讨来的。结果,他们押送我俩去景泰县衙,说是要砍头示众。那次真的危险极了。”

陈宝嘿嘿笑着说:“结果,他们走到半道上,一看我俩皮包骨头,榨也榨不出油水来,浑身上下,除了跳蚤再没有身外之物。就逼着我俩学狗叫,吃他们地下的痰,又给我俩身上撒尿,最后暴打一顿才算完事。”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祝子山气得浑身发抖。

华安安一直觉得自己一年来过得最艰辛,没想到他俩比自己更惨,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陈宝和邓坚却不以为然,他俩做了一年的乞丐,尝尽了人间的苦难,已经磨练出了最强的韧性,能笑对一切难看。

陈宝说:“这算什么?最起码脑袋还是自己的。”

邓坚笑着说:“我俩偷东西,经常挨打,被狗咬。有一次我跑得快,陈宝被人家抓住,给扔进了茅坑里。”

陈宝瞪了他一眼,说:“你能!你在果园里被人家吊到树上,就挨着一个大马蜂窝,我要不是拼出命救你,放火烧了蜂窝,早就没你了。蛰得像个大猪头,好意思说人家。”

邓坚说:“你偷人家池塘的鱼,要不是我把狗引开,你就惨了。害得我现在腿肚子上还有狗牙印。”

祝子山打断两人的争吵,说:“我听明白了,在这种极端苦难的情况下,你们互相帮助,互相爱护,才度过了这最艰难的时期。作为本次任务的领队,我对你们这种团结友爱的精神表示钦佩。”

邓坚说:“天哪,我俩半年没吃过肉了,只有到了这里,才过足了肉瘾。”

祝子山问:“你们花完了中继基地的钱,就这样一直乞讨?”

邓坚说:“春茶下来后,客商慢慢多了,我俩才有了活干。每天能吃上一顿饭、两顿饭。”

陈宝说:“我俩一直算计返回的时间,心想不管你和华安安到了哪里,到了返回的日期,你们肯定会回到中继基地的。所以,我俩也不敢走远,成天就在界溪市和古家凹之间转悠。”

邓坚说:“半个月前,我们帮人在古家凹搬运茶叶。陈宝闹肚子,就从墙上撕下一张告示,结果打开一看,竟然是寻找我们的寻人启事。我俩都哭了。”

陈宝笑着说:“我俩从来不看墙上的告示,所以一直没有留意。鬼使神差的,那天竟然想用纸擦腚,要不然,还在街上流浪呢。”

邓坚说:“我看到启事上的日期,竟然是已经贴了半个月。我能不伤心吗?如果早早发现了,不是提前半个月就脱离苦海了?”

陈宝说:“我俩看到寻人启事,扔下活计就来到十字坂。一看路上,到处都贴满了启事,都怪我们粗心大意,自讨苦吃。”

邓坚说:“我们到了林家老铺,刚好有个小孩,叫小栓子。我们对他说,我们就是启事上要找的人。这小子,把我俩足足盘问了一下午。最后我们说清了你和华安安的长相和姓名,差点没说出我们的真实身份。他看我们答对了,这才让林掌柜收下我俩,给我们安排食宿。那一刻,真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

陈宝哈哈大笑,说:“我也是。从此以后,我们顿顿吃肉,每顿饭都往死里撑,就这样还觉得肠胃像个无底洞,怎么填也填不满。”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章节报错

上一章 目 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热门推荐: 从长津湖开始 修罗武神 人族镇守使 我只想安静的做个苟道中人 万相之王 从大学讲师到首席院士 从木叶开始逃亡 我有一剑 陆地键仙 星汉灿烂
相关推荐:野百合也有穿越剑魁异世之厨道成神沙僧志我有一个修仙门派绝品女神的贴身仙帝阿卡苏的奇幻之旅都市之我从地心来肆虐次元的无限剑制帝国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