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入春,阳光没有丝毫怒意,甚是温柔与娇羞。
有些不屈的飞鸟,和耐不住寂寞的小虫已经开始嘶鸣,奏响着属于春天的序章。
书院之巅,江夏禹书房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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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禹盯着陈柏点了点头,说到:“是的,就比如藏书楼关闭的前一晚,你在偏屋著书行文,就曾引得启命星异动。”
“那一晚,启命星骤亮,甚至盖过了月华,星光璀璨照亮书院,一如白昼。”
一旁的齐衡感觉院长说得有些夸张了,如果说启命星异动他是相信的,但是说什么一如白昼,明显有些浮夸。
虽然齐衡有此想法,但是却并未开口。
只听江夏禹继续说到:“陈柏,你当晚写了什么,方便说说么?咱们书院的三位力将都非常好奇。”
陈柏本就没当回事儿,当晚写文也只是为了换书。再加上今天江夏禹这般坦诚,便脱口而出,说到:“道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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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经”三个字从陈柏嘴里滑落。刹那间,犹如一声惊雷平地起,天惊石破惹春雨。
启命星白昼突现,势与春阳争辉。
白日里,星光如雨般洒落,笼罩着整个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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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在书院的力修都感受到了。惊声四起。
不管是学子也好,教习也罢。
不管是力夫也好,力师也罢。
力将,在陵山。是鲜有修士敢于奢望的。这无关勤奋,也无关机遇,绝大多数的力修都认为这是命。
哪怕是经过万里挑一得进书院,学子修行的目标尽头都是成势力师,少有人妄想褪凡成将。
因为不谈沟通启命星,哪怕是感应启命星也非常人能为。这也是陵山一直以来力将稀缺的主要原因。
但是,此刻不同。虽说星雨匆匆而过,但是书院的所有力修都感受到了。
这一刻,书院的所有力修均是激情澎湃,脑海中都有同一个念头:“原来力将并非触不可及的。”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魏谋,只是听到了书院里各个角落惊声咋起,却不知何故。
同时,那些因外出,不在书院的学子和教习无奈错过一场天大的机缘。也许这也是命。比如胡桃三。
其实,就连陈柏也未感受到星雨,在星雨即将披身时,陈柏识海深处有不易察觉的微光弥漫而出,笼罩其身。这也是启命星刹那即逝的原因。
不过事发突然,就连江夏禹也未能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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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雨降下的瞬间。
催家庄。催弃之脸上也是难得露出惊讶的表情,不过很快便被微笑所替代。
护陵城。瞎子好一阵捶首顿足,长叹“可惜”。
在陵山,有五个地方上演着相同的一幕。只听力将突然惊呼:“快把前几日从朝都捎来的书信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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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之巅,江夏禹的书房。
齐衡目瞪口呆,嘴巴大张的盯着陈柏,他跟江夏禹一样,在星雨垂下时惊身而起。
大嘴,圆眼,配上他那有些肥胖的身材,多少是有些滑稽的模样,不过在场的另外两人均无心思在意这种细节。
江夏禹虽为力将,却同样为刚才那一幕所震撼。
陈柏是因为二人突然的行为,有些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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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儿,齐衡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嘴巴反反复复的一张一合。想要重复“道德经”三个字,却发现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能将其道出。
就在这时,齐衡惊讶的表情转变成了惊恐,猛然侧头望向江夏禹。
江夏禹也发现了齐衡的异样。嘴巴微张,嘴唇轻点,却也无声。
不过江夏禹毕竟是江夏禹。他是书院的院长,更是陵山现存最早成将的人。
思索了片刻,突然朝着陈柏抱拳,鞠躬,施礼。陈柏连忙侧身让开并说到:“院长莫要折煞与我。”
江夏禹并未理会陈柏,继而又朝着启命星消失的方向鞠躬,然后说到:“三缄其口!”
齐衡若有所思,嘴边儿说到:“原来如此。”
也就在这时,只见江夏禹意味深长的望着陈柏说到:“这篇经文干系甚大,还不是现世的时候。”
不过,这可急坏了门外的罗剑青和周树树。
尤其是周树树,听到经文,一副抓耳挠腮,生无可恋的模样,要不是罗剑青拦着怕是早就冲进了书房。
陈柏由于刚才对星雨无感,不过看二人的态度也感觉“道德经”并不简单。只不过还是忍不住问到:“院长是否言重了?”
不等江夏禹开口,一旁的齐衡便是连忙摇头摆手的说到:“不重,不重,完全不重。”
开什么玩笑,不到力将便可感受启命星,再绚丽的词藻,再激动的心情都不足以表达和形容。
齐衡深知其理,不过还是没能完全从震撼中恢复过来,多少有些语无伦次。
江夏禹看到齐衡这般模样,也很能理解。
突然江夏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缓缓的坐下,而后对陈柏说到:“如今国主想要开放庄邑,新设一部专管庄邑。我向国主推荐了齐衡,今天让齐衡过来也是想让你当面考教一下,看他是否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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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考教?”
陈柏狐疑的说到。看向江夏禹,发现江夏禹一本正经,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时,江夏禹更是补充道:“非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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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观齐衡。
听到江夏禹说他向国主推荐自己时,难免心里有些惭愧。主要是自己以前还常常盼着江夏禹去死。
在听到江夏禹说让陈柏考教自己的时候,齐衡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更能理解为何当初江夏禹对他说:“如果你将来真想有一番建树,不妨多去前地偏屋走动走动。”
“也许在力将眼里,陈柏的份量要比国主重得多。”齐衡心里思量到。
只见齐衡双腿站直,面色已经恢复了先前的从容,上身微俯,右手五指屈拢,左手覆于右手之上,向陈柏行了一个标准的弟子礼,而后开口说到:“还请陈先生不吝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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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柏自己知道自己的斤两,即使肚子里有点儿东西,那不过都是前人留下的瑰宝。
让他去考教别人,多少有些牵强。
不过,陈柏对齐衡的观感很好。尽管齐衡看起来稍胖,但是陈柏始终感觉齐衡身上有股刚正的意气。
可能是陈柏见二人如此正视,不好拒绝。也有可能是陈柏本身就对书院学子的水平来了兴趣。
只见陈柏向齐衡回了一礼,而后说到:“齐兄不必如此,正好我也想向齐兄请教一下对“隔断庄邑”以及“庄邑不提海”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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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衡并未过多思索,回答到:“对不起陈先生。由于不清楚当时针对陵山的“断代计划”到底是到了什么程度,也不清楚隔断庄邑后,经过二十年,现在的庄邑到底是什么情况。因此,我无法在现在对当时的王令作出评价。”
江夏禹让陈柏考教齐衡,自己却好像毫不关心,甚至开始闭目养神。
陈柏闻言,点了点头,齐衡的回答算是中肯的,不过怎么看都稍微有些媚上的嫌疑。
但见齐衡有理有据,且并不像是玲珑之人,陈柏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如果你是国主,你会下这样的王令么?”
只见齐衡身体瞬间紧绷,昂首挺胸,字正腔圆的说到:“不管什么时候,决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