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书。
从书院出来已经有十数个年头了。
目前人到中年,位居史部郎,不上不下,对于一个穷苦人家出生的人来说,也算得上是有所成就了。
当然,这成就背后,多少是有胡桃三的因素。
那些个对于大同思想比较认可的学子入了仕,他也会多加照顾照顾。
同样,他也是大同思想的坚定拥护者。
同时,他还有个任务,就是定期像胡桃三汇报朝廷的情况。
这倒不是江夏禹的安排,江夏禹只是希望有人把他的思想传递出去,其余的一律不过问。
只是胡桃三,什么事情都比较喜欢掺合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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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水巷,胡桃三的府邸,花园里。
胡桃三给左书倒了一杯茶,也给自己续上了一杯,毕竟陈家的三个小辈待了不久,茶还温热。问到:“最近国主有什么新的动向么?”
左书双手捧着茶杯,有些受宠若惊,腰背挺直,身体略微前倾,点了点头,回答到:“国主最近打算新设一部,专管庄邑。”
“咦!”胡桃三闻言直接惊出了声。
“专管庄邑?庄邑可是国主的心头肉,居然舍得放手了?”胡桃三皱着眉头问到。
也不怪胡桃三惊讶,这二十年以来,其余人无故不得入庄邑。
庄,邑,一直是叔山烈直接治理。
甚至庄邑不提海,也是叔山烈提出的。
不等左书回答,胡桃三手指轻揉着茶杯口,也不看对面的左书,而是目光越过左书,望向花园深处,像是陷入了某些思绪,自顾着说到:“庄邑啊~”。
关于庄邑,他知道得不多。也正是如此,他对此来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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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书只是捧着茶杯,他很知趣,也不敢有逾越的,多余的动作。
过了好一阵,才见胡桃三收敛思绪,望向左书,开口问到:“国主可有透露让谁来专管庄邑?”
“唐家,明家,还是.…”说到这儿胡桃三又不自觉的想到了唐术。
唐术,那个逆行伐将的人。
左书闻言,连忙摇了摇头,回答到:“不清楚,国主只是说了句委任于贤,不过想来应该会是那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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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
“小唐!”
叔山烈话音刚落,唐永仁便是如魅一般出现在他身前,单膝下跪,也不答是,像是排练了无数次的情景剧。
“你去一趟西边。”
“去看看十一卫。”
“不对,是十二卫。”
说到十二卫时,叔山烈不自觉的嘴角轻扬。
唐永仁点头称“是”,如果是以往,便是领了令出去,没有了下文。
不过今天唐永仁却是难得的开口问到:“国主,需要干预么?”
叔山烈摇了摇头,不管唐永仁是否看见,也没有立马回答,而是过了好一阵才开口说到:“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用心去看,用心去记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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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永仁走后,叔山烈背着双手,凝视宫外,由得鬓发翻飞。
如果忽略他深邃的眼眸,只若一位风发意气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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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边当然有匪,不止西边,哪边都有匪。
到底谁是匪,叔山烈也很清楚。
如果换作以前,即时有匪,他叔山烈也不会放在心上,只当是些蹦跶的蚂蚱,不足为虑。
但是,现在不仅有匪,还有力将。
这也是叔山烈只让唐永仁去看,去记的原因。虽然唐永仁不是一般的成势力师可以比拟的,但是对于力将来说,成势力师,力士,跟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要说力将能对他叔山烈有多大的威胁,也谈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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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陵山,在启命星闪烁的星空下。除了昔日的好友,那位被称为千年第一的修炼奇才以外,其他的人,叔山烈都不放在眼里。
他叔山烈,不仅是开辟了一条前无古人的修炼之路,而且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很远,很远。
一位力师只能融精一株。
他叔山烈,已经足足融精七十九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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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前无古人的修炼之路。
开始于无奈。无奈于他在力将身上看不到陵山的出路与未来。
执着于勇气。作为一国之主,每一次融精都是生死之间的徘徊,但是他叔山烈没有半分胆怯。
他知道如果不能改变现状,叔山氏守不住陵山。
在他看来,朝城山国,消亡在他手里,与消亡于他后代手上没有任何区别。
因此,他连后代也没有。
与其祈求着破败来得晚一些,不如壮烈的去打破项上的枷锁。
所幸的是,陈柏的出现,让叔山烈看到了多一些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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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柏。
陈柏喜欢不停的挥动手中的扫帚。
冬天的尾巴,挑逗着寂寥的树,打了喷嚏,纷扰着躁动不安的枯叶,不绝的漫天飞舞。
恰如其分的给了陈柏不停下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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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对于现在的陈柏而言,也就意味着煎熬。
他会不自觉的想起洪迟雨,也会泛起对师父的思念,对小黑子的担忧。
他尝试过静坐,尝试过饮酒,甚至尝试拾起以前学过的太极拳,不过都不能让自己心绪宁静。
似乎只有扫帚在手中不停翻飞,牵引着落叶,才能寻得内心的一片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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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
总是有不得不停下的时候。
夜幕降临,繁星挂起,徒留前地一偏屋。
无奈,锁不住翻涌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