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冥莞颜的心里是挣扎的。一方面,她庆幸;她庆幸,冥幽暂时不属于任何人。另一方面,她担忧;她比任何人都了解楼夏兮在冥幽心里的位置。
用四个字来总结
——重如泰山。
所以……冥幽会很难过吧?
接下来白清墨告诉她的事情让她慌了阵脚,把手里的金卡还给了白清墨,把去欧洲的机票还给了他,用深深的一跪换能重新回到冥宅。回到冥幽的身边。
她看到的不是那个嗜血、冷酷的男人!她看到的是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要和雪白的绷带融为一体的男人!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虚弱到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下意识的,冥莞颜就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冥幽送给她的那柄女式手枪,她要杀了楼夏兮!杀了他!
把她拖回来的是虞安。
接着又是两天的软禁。再出来的时候,冥幽已经醒了。
我满心欢喜,连鞋都没穿一路小跑到冥幽房间。
果然!虽然气色不是很好,但是足以让我雀跃!因为他醒了。z
这就够了!!!
意料之中,冥幽还是不待见我。只冷冷的呵斥我“滚出去”!
我很开心的听了冥幽的话。其实,我的愿望不高,远远看一眼就好。
谁知道……他的醒来并没有宣誓着噩梦的结束。接着便是他谁也不见、什么东西也不吃。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喝酒。
我鼓起勇气一次次去敲他的门,最开始。他会暴躁的扔东西出来,有一次他扔出来的烟灰缸,刚好砸到我的额头。
流血了。
可是没关系。至少,他理我了。
然后接下来的情况慢慢好转。他不再扔东西了,他只会冷冷的叫我滚开。
依言,我依旧“滚”了。
他对我的态度有了一个微妙的转化了。
现在,他不会再吼我了。他,现在只是沉默。
我也沉默,我知道他还在。也是因为如此,他还在所以天也还在。
冥莞颜静静的站在门口,听着屋内的动静。其实听不见,冥幽的房间隔音很好。但就算是这样,只要一站在这里仿佛就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冥莞颜想:我不会在这里留很久……等到冥幽好一点、胖一点、恢复了一点点,自己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其实我有自知之明,他们……不待见我。既然这样,那留在这里干什么?离开之后自己依旧是冥莞颜,依旧可以开豪车、住豪宅、穿名牌……什么都没变……什么都不会变?真的吗?
这是个问句。
夜,是宁静的。太阳升起的地方已经有了缕缕白纱。
黎明,就快来了。
冥幽又喝了一夜,冥莞颜又在门口站了一夜。
隔着一堵墙,却……有千万里的距离。
“冥……天亮了。你要不要洗把脸?你已经好多天没有洗脸刷牙了,脸上的胡子肯定又冒出来一圈儿了吧?恩……我说啊!你要不要出来洗把脸?或者吃个早餐?你很久没吃东西了……光喝酒对胃不好你知道吗?我给你做麦烧好不好?你不是最爱吃麦烧了吗?”
屋子内依旧是静谧,没有声响,可是冥莞颜的脸上挂着的笑依旧没有变。
来看二哥的唐珏和斐夜陵刚好看到这一幕,一阵心酸从心底升起。
唐珏的眼底也划过一丝苦涩,他和三哥马上要启程去一趟亚洲找治疗二哥的办法,出发之前来看一下二哥。
“莞颜……”这几天唐珏对冥莞颜的映像,改变挺大的。以前,他就觉得冥莞颜就和外面那些喊着崇拜二哥的蠢女人是一样的,看上的无非就是二哥的身价和脸。
的确,冥莞颜的言行也正如唐珏所说的那样。可是这次二哥受伤,她不要四哥给的金卡,偏偏要赶回来收人白眼,还衣不解带的陪着二哥一宿一宿的熬。
“七爷……”冥莞颜也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身体也已经很虚弱了,说出来的话也带着软绵绵的音调,和以前这个不一样,这不是可以做作出来的。
唐珏一直没大没小的,和身边的人一直是打成一团,谁认认真真的叫过他七爷啊?。冥莞颜这么一叫,唐珏反而不习惯了。
“别!你可千万别这么叫我!还是叫我唐珏吧!这样我听着舒服点儿。”
冥莞颜面上很为难,她现在在冥府的身份很尴尬,比不得以前。
“对!”斐夜陵也凑上来,煽风点火:“你还是叫他唐珏吧!他这个人骨子里就下贱的很,这没法治!医者难自医,何况他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去死!”唐珏抖掉斐夜陵打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会不会说话?你一天不损我你就没精神是吧?”两个人抬杠习惯了,现在连场合都不分了。
“嘘。”
冥莞颜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这倒是提醒了两个人,斐夜陵和唐珏两人的手互相捂住对方的手,显然是更相信自己一些。
“二哥还是没有出来吗?”唐珏声音小到几乎只能看见口型了。
“恩。”冥莞颜点头,秀气的柳眉蹙在一起,隐隐透着担心:“冥幽身体状况还不理想,可是他现在也不吃药,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说话都不听。”
三个人同时沉默了,是!大家平时看上去都笑嘻嘻的装作没什么的样子,但是心里一直是很焦急的。
那颗子弹还在冥幽的胸膛里,一天不取出来就随时都有危险。
“好了!你也别担心了!趁着时间还早,你赶快去休息一下!我看你这个样子,估计也是很久没睡觉了吧?”斐夜陵率先打破沉默。“二哥已经成这样了,大家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了,你的身体不能跨啊!二哥还要你照顾呢!”
斐夜陵这番话可谓是说到冥莞颜的心坎上去了,她唯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留下来照看冥幽,直到他的伤势好转。
“恩,我知道。”
唐珏看了一眼紧逼的大门,眼底锁着担忧:“要是伯母还在的话就好了……”
本来只是一个小小的惋惜。但却换来了空气的凝滞,斐夜陵推了一把唐珏,神色严肃。
“你说什么呢?!”
是质问、是警告、是害怕。
唐珏也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两只手死死的捂着嘴巴,拿架势就想要把自己掐死一样。
冥莞颜看不过去才安抚了唐珏一把:“在我们面前说起没关系,但是……在四爷和冥幽的面前要忌口。千万不能说漏了嘴,会死的。”
“嗯嗯嗯!”唐珏点头如捣蒜。
冥老妇人是一块疤。一块儿永远不会愈合的疤。所以,关于老夫人是不可以议论的,这是“幽冥”唯一的禁忌。
法国巴黎。
已经到了黄昏的时间。
回到法国之后爱丽丝一直很忙,或者说是故意装作很忙的样子。
虽然洛铭会来早就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但是——当真正发生的时候,爱丽丝却逃避了。
这么熟的关心,是爱丽丝迟迟不进步反而后退的原因。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洛铭。
虽然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但差的就是说出来彻底的把那张薄纸给捅破。
“恩,很好!VEREYGOOD!爱丽丝你可以试着把头抬高!对对对!屁股往后一点点。”
爱丽丝正在拍摄一组新的写真,而洛铭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哦!手里还抱着爱丽丝的那件驼色大衣,巴黎的冬天也很冷。
洛铭之所以是冷冷的看,是因为他不开心……那他为什么会不开心呢?
那是因为他不喜欢那个摄影师给爱丽丝下达一些命令,让她对着镜头做一些骚弄卖姿的动作,说白了,他就是不喜欢看见爱丽丝撩汉!他就是嫉妒!没错,赤裸裸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