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重华这小子最近除了忙陛下寿诞的事,怎么听说还六界里乱逛乱钻的,他在找什么呀?”坐在重华和另一个威严冷彻的神君之间,这个眉清目秀的小青年一脸享受地左右瞟着话家常。
“哎,每次轮到重华这小子主办寿诞的时候,我就忍不住赏心悦目啊!瞧瞧眼前这一片秩序井然的,紫气缭绕的,齐全又齐整啊!”
“哎,我听说重华最近与他师妹走得近哦,嘿嘿,说不定这下子要开窍了呢!”
但是显然,他找错了说话对象,左右两个冰块都没有搭理他。
“怎么,都不说话啊?你们怎么忍心让我独自承受的这种尴尬,你们怎么忍心让对面的人看我笑话,你们怎么……”
“他在找什么你直接问他便行,又何必说与我听。”威严冷彻的神君好像受不了这小青年的唠叨,忍不住开口说道。
“我问他会说吗?这个闷葫芦一直都是自己跟自己玩的,你叫我怎么问。”小青年一脸的幽怨。
“那又方才又何必开口。”
“不开口?不开口咱们就这么傻坐着啊?多尴尬,总得找点话聊聊天吧?”小青年脸上更幽怨了。
“只有你觉得尴尬。”重华突然清冷的插话回答。
“好吧。”小青年一脸忧伤地看着左右两个大冰块,万分幽怨:“看来今天是我抢错位置了,应该让无垠坐这里的。”顿了顿就要站起来:“我还是去把他唤过来吧。”
左右两只手同时按住了小青年的胳膊,那威严冷彻的神君开口道:“坐下来,允许你唠叨。”
“不行!”小青年坐下来一把抓住那威严神君的胳膊,“你要应我,否则我一个人怎么唠叨得起来啊!”
抽出自己的胳膊,神君道:“莫非你想让我与重华像往常一样封了你的声音?”
小青年怏怏转过身,搓着手小声蠕蠕:“自己唠叨就自己唠叨,哼!”
他们对面的三个位置,第一个是空的,第二个是一个妖媚的女神君,眼睛一直盯着小青年右边这位威严冷彻的神君看;第三个虽然在周围布下了结界,但他还是看见一个大胖子正在大剁特剁,小眼睛还不时朝主位上瞟。
小青年正要弹颗花生过去捉弄一下这个胖子,却这时陛下身旁的小仙官走了出来。
“陛下驾到——”
尖细的声音不大,却清晰贯穿全场,连位置已经接近花园边缘的七叶都听得十分清清楚。一时之间全场安静下来,静得只能听到晚风习习吹拂树叶的声音。
七叶转头看沛儿,见她正揪着手绢一眨不眨地盯着远处大殿前,长长阶梯上的空着的主位。距离这么远,只能看到小小的人在移动,就算是陛下出来,她俩只怕连陛下的衣裳都看不清呢。
七叶笑笑低头抿茶,忽然觉得一道视线射过来,再抬头时那视线却消失了。再看左右四周,大家都怔怔地看着前方,哪里有谁在看她?
这时那道视线再次射来,是从大殿前方主位所在的高台上射过来的!
七叶望过去,下意识地盯着那一身墨袍正襟危坐的身影看,总觉得方才的视线是他。
正盯着看不放的时候,周围响起一些轻微的嘈杂,原来是陛下走出来了。
七叶远远地只能看到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气场强大,那威严足以震慑全场,那眼神一望过来,仿佛一眼就看穿自己的心底。陛下一身金黑相间的华服,身旁竟要牵着一个白裙金边的小女孩,想必就是方才那些神仙所说的公主殿下了,可惜距离太远,七叶根本就看不清陛下和那公主的脸。
“陛下仍旧这般风姿卓约,公主殿下越发标致了。”这时邻桌的神仙传来一句赞叹。
难道这些神仙虽然离得远,但其实他们是可以看清楚远处的?七叶有些无奈地不知道从哪抽来一张纸,卷起来管子似的望着前面的沛儿,心里叹气,这果然有些格格不入啊。
“参加陛下——”
突然海潮般的声音绵延开来,这一大片四海六合的神仙齐齐地朝前方拱手,喊声回响在头上的高空,久久才停息。
七叶和沛儿也忙朝前拱手低头。
“众卿请起。”
声音冷而威严,却也是传遍全场,仿佛她就在你耳边说话。
“谢陛下——”
有海潮般的声音,伴着衣袂翻飞声不绝于耳,久久盘旋。
“孤万年一寿诞,旨不在孤之享乐,而实在想念众卿;众卿齐聚,故友相见,或又结交新友,那便是孤之心意了。”说到这,那女人摆手不让众仙开口,才走到座位上坐下。
待那白裙小女孩也在旁边的座位坐定之后,女王这才又说道:“如今盛世太平,修仙修神之业日益昌盛,今日座下定也有不少新雏,孤祝贺尔等得道飞升,也祝我四海六合,永世太平!”说完端起酒杯就仰头便全灌了进去。
“永世太平——”
众仙附和,纷纷端起酒杯仰头就灌。
七叶转头看沛儿,她此时已经倒了满满一大杯,正仰头“咕噜咕噜”地灌着。再看四周,也都毫无例外,七叶端着酒杯但不想喝,正犹豫着要不要蒙混过关的时候,主位上传来两道凌厉的视线。
主位上女王陛下的眼神是挑眉的探究,但并无怒意;而另一道视线的主人脸色淡漠,眼神却凌厉如刀。
这一身墨袍的重华神君要干嘛?不就一杯酒么?七叶仰头也灌了起来。
放下酒杯再望过去的时候,却已经又看不清女王和那神君的脸了。
这时那一身黑袍的神君突然飞到方才唱戏的高台上,负着手立定,朝底下道:“此次寿宴的歌舞,全由在场诸位仙友进献,也可展示功法,陛下会一一品鉴。”
这话一落地,四周马上又沸腾了,众仙都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毕竟谁不想风光一回?而且还是在天帝陛下的面前风光。
“歌舞技艺为先,功法次之,点到为止。无须报备,众仙若要展示,直接上台便可。”那重华神君说完,转身便飞回自己的位置坐定。
一时之间众仙沸腾,但却无一人上台。
众仙不是不想,而是有些不敢。若论歌舞,谁比得上那妖媚的女战神和妄卿公主?若论功法,五大战神坐在那儿,谁敢关公面前耍大刀?
天帝陛下貌似看出了众仙的疑虑,于是开口道:“众卿用技艺和功法为孤贺寿,是为助兴,也为同乐,不必多虑。”
但众仙仍旧有些吵杂犹豫,还是没有人上台。
“重华神君此番策划确实颇为有趣,南天门也装了乾坤镜让众仙齐全,但每次歌舞总会有人半路溜回家,技艺和功法助兴倒是挺让人心头一热,但有几人愿意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助兴呢?陛下已经发话却仍旧未有人上台,瞧陛下的脸色,这回重华神君可要栽了。”邻桌的神仙传来凉凉的声音。
“怎会栽?若再无人上,舞姬上便是,过去还不是年年如此。”一个神仙说着,方才的热情好像减了一半。
“你当舞姬年年都是一样的歌舞么?定是要事先与天命师掐算,跳的是顺应天威,为四海六合祈福之舞,即便是天上的舞仙,也要排练数月才能完成,岂是说上就上的?”另一个神仙又凉凉道。
“那看样子,岂不是重华神君这回是真的拂陛下面子了?”另一个神仙话里已经有了唏嘘。
“可不是么,你瞧瞧陛下的脸色。”
“唉——伴君如伴虎啊!”
邻桌神仙的对话以一声长叹结束。
七叶的心莫名地提了起来,再抬眼时,那一身墨袍的神君却又负手立在了高台之上,身旁立着一把红缨枪。
“诶,重华神君这是要打擂么?”邻桌是几位神仙又开始说话了。
“重华神君一战便受封战神,六界之中大有不服之;今日借这机会,定会有大仙前去挑战,一旦重华神君败,战神之位怕是不保了。”
“既受封战神,定是六界之冠杰,竟还有人能败他?”
“重华神君虽位列战神,但师出玄山派,且只是玄山派的大弟子;别忘了六界之中诸如天尊老人这类的泰斗,还是为数不少,若有这样的泰斗前去挑战,那重华神君败便是定局了……”
“诸位仙君好。”
突然出现的女声显然吓了这几位神仙一跳。
“这九重天陛下的寿宴怎么会出现个凡人?”一个小青年瞪大着眼看着七叶。
“小女昆仑墟清遥城城主之女七叶,因家父不喜修仙,故小女是凡人之躯。”七叶站在栏前,恭敬地朝对面拱手。
“既是凡人,又怎会幻化出这楼阁看戏?”一个中年神仙看起来很沉稳。
“这楼阁乃是两个送小女上来的仙君怜我,便帮忙幻化而出的。”七叶仍旧一派恭敬。
“那你唤我等所谓何事?”那个沉稳的中年神仙貌似是头,这下几个神仙都盯着去不说话。
“小女自小有习些歌舞,想前去给陛下祝寿,却苦于凡人身躯无法上前,故想请诸仙君帮忙。”七叶说得十分自然,但那几个神仙已经惊得面面相觑。
那个年轻小神仙忍不住道:“你可知那坐在上边的公主殿下和战神花媚妖在歌舞上的造诣?你虽是清遥城主之女,但毕竟是凡人身躯……”
“又非比斗,只是助兴,小女以为看的是给陛下的心意吧。”七叶不紧不慢的,恭敬说道。
对面一阵静默。
半响之后,才听那沉稳中年神仙道:“我等助你上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