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你怎么了?”长胜伸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甚是焦急地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见林微这样,长胜心里暗自高兴了下,看来林微还是舍不得他,如果林微这个时候原谅他,那就太好了!虽然他已打算放手,可心里还是有种奢望,奢望听到林微原谅自已的话,更奢望能与她破镜重圆!离婚,实在不是他真心所愿。
“没事。可能是没睡好。”林微用手抚额头。
“还说没事,一定是上次头晕没医断根。要不要扶你到车里坐会?”长胜朝民政局那几个大字看了眼,心头一阵痛楚。从内心讲,他现在就想扶着微微离开这闹闹攘攘的地方,离开这个既给人带来甜蜜又带来伤心的地方。同意离婚,他确实是下了好大决心才来的。
想想也是,为什么要把结婚和离婚放一个地方办手续?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哭。到这里来的人,要么就是手牵着手高高兴兴办结婚手续的,要么就是背对着伤心欲绝办离婚手续的。
这样的地方,用一个“比”字可形容,瞧那些来办结婚手续的,那个亲热劲头,就跟一个比字差不多,巴不得彼此贴着彼此。看那些办离婚手续的,那个仇恨的场面,就跟一个背对着背的比字,谁也不理谁,两把背着背的匕首,似乎就要在相互的背上捅一刀才解恨。
即使没进去,在外面一眼就能分出哪些是来办结婚手续的,哪些是来办离婚手续的,哪些是来办其他事情的,一看就分得清楚。
一提上次头晕的事,林微就来气了,要不是刘长胜,她会总是发晕吗?
想到他的所作所为,想到他对自已的伤害,曾经的美好在这些血泪面前显得太微不足道了,既然来了这里,她得硬起心肠了断这桩姻缘。
努力调整自已的情绪,然后轻轻推开长胜的手,“不用你扶,你有看到扶着进去离婚的夫妻吗?”
“那你要站稳啊!”长胜的手机响起来,他一边嘱咐林微,一边拿出手机就接,“喂,哪位?”
安雅的哭声响起来,“长胜,你快点来,宝宝、宝宝……宝宝生病了,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你快过来,我还住原来的家里。”
“孩子病了送医院就行了,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医生,这点常识都不知道,你生孩子来干什么?”长胜的语气显得特别不耐烦,如果一开始知道是安雅打来的,他绝对不会接这个电话。明明他有可能跟林微合好,就是安雅和那个孩子让他和林微彻底完了。而且,这女人居然骗他说房子卖掉了,怎么还住在那里?
原来一切都是谎言!
“长胜,你不要这样绝情好不好?你是孩子的爸爸啊,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安雅哭得更大声。
“孩子是你要生的,又不是我要生的,现在一切后果你自已负,别来烦我!正忙着呢。”长胜气呼呼地挂断电话。
林微听出来了,电话是安雅打来的。“千错万错,孩子没错,既然孩子生病了,你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那我们的事怎么办?”刘长胜听林微这样说正求之不得,他不是想去安雅那里,想着又可以延迟时间离婚。现在真到了割舍的时候,他也非常舍不得。长胜后悔死了,当初要不是自已色
迷心窍,又怎么会把一个好好的家弄成现在这样?
“民政局又不会倒闭,你担心什么?孩子生病可不能耽搁,尤其是新生儿体质弱,你快去吧!”林微想到安雅可能没有育儿经验,所以为那个无辜的小家伙担心起来。
“嗯。”长胜听林微这样一说,心里也有点担心起来,虽然嘴里没有承认这个孩子,心里还是放不下的。想到安雅和自已都没有育儿经验,长胜告别林微后就驱车回店,他要把老娘拉着一块去安雅家。
看着长胜的车远去,林微才慢慢地移步。她回头痛楚地看了眼民政局几个大字,然后才慢慢地离开。
这人啊,爱恨都好难,爱也爱了,恨也恨了,真到了割舍的时候还是会伤心难过。百般因由皆是错,说到底,一切都是她自已作茧自缚!当年,如果不是以貌取人,志远也不会苦等这么多年,自然也不会认识后来的肖倩。当年,如果林微肯与志远交朋友,现在的她,可能就不是家庭妇女,俗话说得好,跟什么人学什么人,跟志远,她肯定也会继续读书,说不定现在也是高级白领。
这些年的凄冷和寂寞都不曾害怕过,和长胜一起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在这繁华的大都市,好不容扎根下来,有了一个真正属于自已的家,但很快这个家就要散了……
一边走一边想,那走路的身影就跟一个死刑犯一样,每走一步都是那么的缓慢,慢得只想多拖延时间,好让自已在人世多活几分钟,好让活着的时候再把前前后后想个明明白白。
一辆缓慢行驶的车正跟随着,志远以旁观者身份无声的看着这一切,他也看到,两人并没有进民政局,也就是离婚手续没办成,但他不明白的是长胜为什么会离去?难道他们不离了?
缓行到红绿灯路口,志远下车走到林微面前,拉着她就走,“微微,跟我上车!”
“志远,你怎么在这里?”满腹心事的林微吓了一跳。
“刘长胜呢?他怎么扔下你不管?不会又当逃兵吧?”志远有些生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莫名的生气?难道是看到他们没有离成婚?
“哦。是安雅的宝宝生病了。”林微被他拉着走都有点跟不上志远的快节奏,气喘吁吁地说。“志远,别走那么快啊!”
“你就这样让他走了?”志远停下脚步,跟看一个怪物样看着林微,“你这女人还真是大方啊?既然这样不在乎,干嘛不先离完婚再让他走,你这是什么意思嘛?一边让他去照顾小三的孩子,一边又把婚姻拖着,是不是想让他再次发现你的好,再次要跟你重归于好?”
爱情面前,再理智的人都会变得不可理喻。志远今天就是这个样子。
“志远,你别这样好不好?”林微凝望着他,“送我回去,好吗?我好累!”
“那你们这婚还要不要离?”志远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双手环胸,非要林微给他一个确定的答复。
“离,当然得离。谁说不离了?”林微强忍着即将泛滥的泪水,“你觉得我跟他还有可能过下去吗?即使我跟长胜非要凑合在一起,安雅会放手吧?巧巧奶奶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了宝贝孙子,她能眼睁睁看着孙子被安雅带走?”
“说来说去,你还是没死心,担心来担心去,就没见你死心。是不是安雅没出现,你就会和长胜过下去?是不是没有那个孩子,你就会原谅长胜?”志远的智商和情商都中毒了,他始终纠缠在一件事上,那就是担心林微心里还装着刘长胜,对于林微的这些回答都不满意。
“志远,你今天怎么回事?”林微有些生气了,心情烦燥的她,此时又被志远搅得烦上加烦,心潮起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之色,白了志远几眼后,她一个转身就开始疾走。
“不要这样嘛……”志远追上林微,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感觉你今天脾气特别大?既然生气,为什么还要故作大方让长胜去看安雅的孩子?女人啊,真是难懂!”
林微咬着唇看了他一会,终于忍不住怒气,对他气急败坏的叫起来。“现在看到了,我就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女人,赶紧离我远点!否则下一个受拖累的人就是你。”
志远颓然的摇头,沉默了会,哑声道。“微微,在你眼中,我张志远就是那样的人吗?如果怕拖累,我一开始就不会招惹你,你为什么就不懂我的心?我承认,今天我是有点反常,还不都是因为你,看到你和长胜没有进去离婚,我是怕夜长梦多,怕你和长胜不离了……”
志远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本想摁断,想了想还是接了,“喂,哪位?”
“请问,你是张志远吗?”粗重的男人声音传进耳中。
“啊,我是。请问您是哪位?”志远把一脸茫然的林微拉到自已身边,一只手亲呢地搭在她肩上,一只手接着电话。
“我是安雅的父亲。”电话中的男人自报姓名,“我叫安得全,是安雅的养父。你不是去过安雅亲身父母家吗?是这样的,安雅几年前就失踪了,我曾经去过她亲生父母那里,让他们一有安雅的消息就通知我,这不,你一走,他们就打电话来告诉我了,所以,我就连夜赶了过来。”
听对方这样一说,志远也没啥好怀疑的,肖倩和安雅确实是亲姐妹,眼角下有痣的是老三,肖倩是老二。那么,肖倩流落在外的姐妹还有一个老四没找到。在看到志远送回去的女儿骨灰后,两位老人家哭得死去活来,为了生个儿子,把自已的女儿送人,结果却都是这样的命运,好在,安雅有了下落。
志远把肖倩的骨灰捎回了老家,临死前,肖倩嘱咐过,要让她的灵魂回到老家,所以,肖倩的骨灰一直未入土。一直以来,志远以为肖倩的老家就是肖家两位老人的祖籍,直到肖倩身世揭晓的那天,志远才明白肖倩的思家之苦,把她的骨灰送回去,也算是了却肖倩的愿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