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柳英行了个礼。
司徒衡轻轻应了一声,问他:“你们两个现在怎么样了?”
柳英有些惊讶,公子是怎么知道自己......
司徒衡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这个自己最得意的护卫,他对小苓这么特别,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小苓这个傻姑娘什么都不知道。
柳英没说话。
司徒衡十分能理解他此刻的想法,虽然他觉得柳英相比自己是差远了,但还是值得鼓励。
“在这种事情上,你有些愚钝,若实在不行,本王可以为你们草拟一份圣旨。”
圣旨会是什么内容可想而知,柳英觉得他们还不用到这种地步。
于是礼貌拒绝:“柳英谢过公子的好意,但我还是想一步一步慢慢来。”
他们还有大把的时间,不急。
司徒衡叹口气,“罢了,便随你吧。”
反正人在这里又跑不了,总归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大盛庆喜六年春,摄政王妃诞下一对龙凤胎,举国同庆。
小孩模样十分可爱,粉都都的,虽然还没长开,但能依稀看出父母的影子。
小苓抽出四天的时间回去看望还在坐月子的南宫潇潇,给她带了檀洲有名的补品和零嘴,南宫潇潇高兴得合不拢嘴。
柳英还是与平常无异,不过小苓有种错觉,她总感觉柳英看自己的目光有些不一样了。
这年初夏,朱老板的染布坊生意越做越大,在城东又建了一个分区,他自己一个人管不过来,决定把这个分区交由小苓掌管。
小苓从没想过,朱老板竟然这么信任自己,激动的都快要哭了。
朱老板受不了小姑娘哭哭啼啼的模样,脸上故意做出一个嫌弃的表情,但语气却出奇温柔,“这有啥好哭的,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让那群家伙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小苓连忙抹了把眼泪,“对不起,朱老板,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朱老板当然是相信她的能力才会把分区交给她管,而且对她这个人他也是完全放心的。
小苓去了分区之后,原来住的地方也换了。朱老板把另外一座大一点的宅子给她。
宅子有三间房,一间厨房和两间卧室,小苓搬进来的这天把房间都收拾了一下,然后就可以住人了。
分区的厂房比原来的占地面积要小一些,但储存的货数量只多不少,小苓每天的工作量都挺大的。
朱老板给她重新招了三个下手,原本小杨是想过来帮忙的,但他一想到去年年前见过的那个可怖的男人,对小苓的那点心思就荡然无存了。
和朱老板合作的店铺越来越多,仅仅一年时间,朱老板在檀洲已经成为一个远近闻名的染布商人了。
有了知名度,麻烦也会随之而来。
朱老板的麻烦大多数都是一些同行特意找茬。
而小玲的麻烦,不是同行找事,也不是客户上门找麻烦,而是一位故人找上门来了。
这天小苓同往常一样在厂房清算布料数量,看门的小厮突然进来跟她说,门外有为自称是她爷爷的老头在闹事,想要她过去看看。
听到‘爷爷’两个字,小苓整个人愣了一下。
她沉默一秒,随后道:“这些我都清点过了,不要动,我去看看就回来。”
小厮连连点头。
小苓穿过长长的走廊,厂房的大门有些破旧,朱老板租下这里的时候并没有进行大翻修,保持了很多原来的结构。
大门大大开着,小苓隐约能看到门外三个扭作一团的身影。
几个小厮看到小苓过来,赶紧礼貌朝她低头喊了一声:“苓姐。”
小苓四月就要过十七岁生日,十七岁在现在算是大姑娘了,已经是可以到嫁人的年纪,所以这些新来的下人都会尊称她为‘苓姐’。
小苓走到门口,便看见门外句偻着嵴背,衣裳褴褛、头发凌乱不堪的老人。
这人看见小苓走出来,瞬间抬起脑袋。
凌乱肮脏的发丝下,是一张布满褶皱、皮肤松弛的脸。他的两颊凹陷,嘴唇发白,像极了一个濒临死亡的人模样。
“......”
小苓叹了口气,她回来檀洲,不就是为了见这人一面么?
虽然他抛弃了自己,但到底还是自己唯一的亲人,既然这人还活着,那么她不能不过管他。
她轻步走上前,把老人扶了起来。
“帮我把他扶进去,给他找点水和吃的。”
这人的确是她爷爷,不过小苓现在对于这个老人已经完全没有小时候那种害怕感,更多的是怜悯和同情。
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就不恨他抛弃自己独自离开,相反,她还要谢谢他,正是因为他的心狠,自己才会遇见这么好的南宫姐姐,才会有现在的人生。
所以,她不怪他。
但,同时除了怜悯,也没了别的感情。
老头的喉咙很干,方才跟小厮争吵已经用尽了全部力气,原本以为小苓出来见到他会把他赶走的,没想到她会二话不说把自己带进屋里。
所以,她是愿意原谅自己了吗?
小苓把老人带进厂房里的茶水间,小厮给他端上来一杯水和几个菜包子,老头见到吃的就两眼放光,像极了一只饥饿很久的流浪狗,狼吞虎咽开始吃。
她说:“你慢点吃,屋里还有。”
老头听到这句话,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哽咽了一下,两只瘦弱的手臂不自觉颤抖起来。
小苓觉得他也许在后悔自己当初这么她,现在沦落到这个境地,怕也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因果报应终究会降临在那些应该要受到惩罚的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