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妍的演奏很快就结束了。
柳妍的天赋的确不错，否则也不会有胆子开鉴赏会，并且邀请那么多大人物。
在曲子落下后，会场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接着便是一个个被邀请来的人物开始点评。
“柳小姐不愧是近几年被评为最有天赋的小提琴手。”
“表演十分出色，不愧是柳妍小姐。”
此起彼伏的夸赞声响起，柳妍面上的笑容不变，只是她的目光却纵横过了半个会场，准确无误地落在了一个女人的身上。
那个女人，正是许清芷。
因为她的注视，不少人也再一次投来了关注。
“许小姐。”柳妍微笑道，“曾经的你也是小提琴手，对于我的演奏，你有什么不一样的评价吗？”
察觉到了各式各样的注视，许清芷的脊梁不由得绷得笔直。
“说不上不一样。”许清芷开口道，“音色很漂亮，明显是专门钻研过的，技术也很好，我觉得我没什么可以评价的了。”
“哦？”柳妍轻笑一声，“原来我这么厉害了吗？竟然能在许小姐的口里得到这样的评价。”
“柳小姐说笑了。”
“说笑？怎么会呢？”柳妍道，“毕竟，当初的许小姐，可是被称为京城最顶尖的音乐天才呢！”
此话落下，人们注视的目光里，那以为更浓了。
是的，当初许清芷之所以能成为名媛圈里可望不可即的存在，一是因为她的容貌，二是因为家庭背景，三则是最重要的——她的才华。
能让享誉国际的艾塞里亚大师钦点，也是大师口中唯一一个被认可的天才。这个名头，足以压下太多人的光芒。
“今天是柳小姐的鉴赏会，还是不要拿我开玩笑了。”许清芷看似淡然道。
也就是这副淡定逞强的模样，让柳妍的手握得更紧了。
到了这个时候，这个女人还装什么撞！
“许小姐也太谦虚了吧？就算是我的鉴赏会又怎么样，毕竟我才是这次宴会的主人。只要我愿意，做什么都可以，不是吗？”她笑了，“既然这样，不知道许小姐有没有兴趣上来演奏一曲？毕竟我也足足五年没有听过你的琴声了。”
许清芷一顿：“抱歉，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这是我的主意，难道在场的人谁还有意见？”柳妍巡视一圈，“请问各位有意见吗？”
众人的议论声响起。
“说起来，这五年来也没听说过许清芷碰过琴，不会已经不会弹了吧？”
“倒不会，虽然蹲过牢，但是许家的这位好歹是曾经有名的天才小提琴手，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也是，毕竟是曾经被称作天才的人物，哪会那么简单变废？既然柳小姐发话了，就请许小姐给我们演奏一首吧。”
在这一刻，无数的话化为了无形的压力，压在了许清芷的脊梁上。
她的指尖微微泛白，然而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样，唯有柳妍得逞般地笑了，接着看向某个男人：“表哥，你觉得呢？”
许清芷也看了过去。
男人的手慵懒地搭在椅座的扶手上，指尖轻点。明明被所有人盯着，他的气势和表情都没有半点变哈，像是君临天下的君王。
他甚至没有暼过眼神，没有看许清芷一眼。
“随意。”
这是他说的话。
也让许清芷的心脏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是吗？”柳妍的笑意更深了，“就连表哥都说不介意了，我想许小姐也不会介意吧？”
“难不成，许小姐想让我们一群人失望吗？”
明明是微笑着发出的话语，底下却是咄咄逼人。
许清芷抿了抿冰凉的唇，她凄凉地看了眼身侧的男人。
明明亲手毁了自己的手，却还是残忍地答应了他人的请求。
御言琛，这就是你的报复吗？
“我知道了。”
半晌，许清芷站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上舞台的，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变得更加万众瞩目。灯光投落在了她的身上，裙摆的碎钻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这本来是她人生中最美的一个时刻，可是偏偏，她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
全身上下的手脚都发冷。
她正要接过柳妍递来的小提琴，却没想到对方的手一松，小提琴直接摔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巨响响起，虽然没有摔碎，但还是摔断了几根琴弦。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众人顿了下，接着柳妍大惊失色：“许小姐，就算你已经不会拉琴了，为了不出丑，你也不能故意摔坏我的琴啊！”
“这把琴是我母亲买给我的，你知道它陪伴我多久了吗？”
柳妍说着，眼眶开始发红。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哪有私底下在许清芷面前的嚣张？甚至很难想象，这两人竟然是同一个人。
许清芷的嘴唇颤动：“我没有……”
“你没有？”柳妍气愤说道，“难道你想污蔑我故意摔琴？你知不知道这把琴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怎么会去摔它呢！明明就是你像上次在H市一样，故意摔琴泄愤！”
顿时，台下议论声再次传来。
“天啊，这是什么情况？当众摔琴？”
“听柳小姐的话，似乎也不是第一次了。许家不是没了吗？这个许小姐的脾气还那么大？”
“毕竟是曾经的天才嘛——”
“哪有天才是这样子的？我看说不定，这个所谓的天才也是名副其实。毕竟当初许家家大业大，为女儿买一个头衔也说不定。”
阴阳怪气的声音。
柳妍摸了摸眼角，似乎是在擦去泪水。接着，她让人送来了一把崭新的小提琴，端了上来：“抱歉，许小姐，我刚才太激动了。我想。许小姐也不会是那样的人，为了不拉琴，所以才故意摔琴，对不对？”
“毕竟，许小姐可是当年有名的天才，怎么可能不会拉琴呢？”
明明是夸赞的话语，却让许清芷如同堕入冰窖。
“所以，许小姐。”柳妍的话像是幽灵的蛊惑，“快接过琴，拉一首曲子吧，让大家看看你真正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