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羽，怎么了？”幽冥回头看了眼飞得有些歪歪扭扭的堕羽，为了防止堕羽飞着飞着就坠地，她感觉自己还是过问一下比较好，毕竟这小家伙不怎么喜欢出声，“身体情况还好吗？”

跟在幽冥另一侧的伊莱恩在幽冥挺下后直接飘到堕羽身边，堕羽的情况她很早就发现了，本想出手帮她一把，但堕羽一直都对自己摇头，说自己能坚持，她也只能任由她这么折腾，在心中默默期盼幽冥的发觉，一边让自己有个合理的介入理由。

“没事，这不是极限，我还能继续。”

堕羽摇摇小脑袋，及腰的顺滑黑丝在身后晃曳。虽然看上去很像，但她确实不是在逞强，只是她的翅膀并不适合扇动，以至于飞行轨迹无法保证。

“那就将翅膀当作是辅助挂饰吧，你的翅膀……应该只是装饰，至少它在使用上并不是飞行，”幽冥伸手轻轻抚摸堕羽身后的骨翼，只是轻轻触碰，堕羽的娇小的身子就不住颤抖，这让注意到堕羽神情的幽冥随即松手，“抱歉，被触碰让你感觉很痒吧？”

“不会，只是不习惯被碰到，”堕羽摇摇头，将骨翼收敛，实际上她并不喜欢别人碰自己（主人们除外），尤其是触碰自己最为敏感的翅膀，“还是继续赶路吧，我没事。”

见堕羽坚持，幽冥并未坚持，伸展羽翼扑扇两下就继续飞行，她本体是梦幻种的青鸟，自然拥有自己的翅膀，而且用翅膀飞行会比直接飞行要舒服。她对飞行很有心得（毕竟是鸟），而这也是小灵在她离开前交代自己教导她们学习飞行技巧的原因。

“那，我们就继续喽？”幽冥扇动翅膀，利用气流将伊莱恩和堕羽纳入飞行队伍，让她们在飞行时减少压力，“一有情况就直接跟我说，虽然我不怎么懂炼金，但对处理即时情况还是能做得到的，不要忍着，也没忍耐的必要。我不是小亚和小灵，所以我不会像他们那么……唔，冷酷和严肃，放轻松点，飞行很简单的，尤其是你们本身就懂得飞行的时候。”

对此，伊莱恩深表怀疑，幽冥是主人过去的玩伴，要说幽冥不受主人们的影响，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主人那随时随地都带着侵染力的举动就连她都改变了，作为玩伴和本身就朝主人们倾向的她会保持原样不变？

她不信，因为幽冥的表现太异常了。对，没错，就是异常。

幽冥在她们俩个的面前的表现跟在主人们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有着隐晦的区别，那是一种带着一样审视目光的微妙视线，就像是在研究她们是否对某个要求合不合格一样，而主人们对她的举动比起视而不见，更像是一种默许？

这种带着异样的目光早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就开始了，只是在主人们全部离开后的现在变得明显了些许，或许是她自己也知道不能做得太明显吧？至今为止的举动都之停留在注视和打量上，并未真正意义上对她们动手。

无法听到对方的心声，无法理解对方的作为，无法探知对方的意志，这一切让伊莱恩感到不安，即便知道幽冥现在做的对她们有好处，可她还是心存疑虑，无法彻底放下心来。

她也知道自己这想法、做法不对，可她就是放心不下来，她感觉如果自己就此放下，那自己就不再会是自己，而是某种异常？或许自己现在就是异常？她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正常，什么是异常了……

她明白，自己再这么下去不行，自己得做出选择——融入？保持？

堕羽侧头看了眼伊莱恩，感觉怪怪的，伊莱恩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化？气息依稀有点变化，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果然是自己的错觉吧？

幽冥扇了下翅膀将平行地面的滑翔改为侧身接力转向，这是飞行中比较实用的技巧，急速转弯就是在这里转变过来的，但饭要一口一口吃，伊莱恩和堕羽都没怎么接触过真正意义上的飞行，从基础开始会比较好掌握。

她会没察觉到伊莱恩身上变化？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伊莱恩的情况她已经从小灵那里知晓，伊莱恩是个存活了比她们还稍微要久一点的妖精，想要改变她的想法、让她真心为小亚小灵着想，这很难做到，即便是小亚的蛊惑也不行，顶多是埋下一颗种子，稍微引导一二。

但现在小亚进入进食期，这颗早已埋下的种子便进入了枯萎期。她和小灵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让这颗种子得到灌溉、得到成长，让伊莱恩彻底变成他们的所有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明面听话，背地另有他想的下仆。

奈何伊莱恩的存在时间太久了，也孤独得太久，以至于想打开她的心扉，让她信任都难以做到，小亚能做到的也不过是通过蛊惑这一撬棍撬开一道缝隙将种子丢进去。

不过也没关系，堕羽很听话，也很明白事理。她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这样做，她从一开始就遵从着自己的意志，真真正正地将自己当作是小亚和小灵的所有物。

但这并非所谓的折服或是魅力，而是单纯的弱小的疯狂向更强的癫狂融入。

堕羽这是在主动让自己同化，因为她知道自己在遇到小亚和小灵之后就再也离不开了，只有这里不存在利用她、轻视她等等一切负面情感，这是找到同类的感觉。

（这里所指的是，一旦被诺亚兄妹吸引，就无可避免地想要深入探寻更多，如同泥沼一般）

那自己是为什么而留在小亚和小灵身边的呢？魅力？家人？孤独？

不，都不是，自己所寻求的是幸福，一个可以容纳自己的幸福的地方。

为了寻找筑巢之所，她婉拒了向她伸手发出邀请的梦幻种同类，孤身一鸟寻遍了整个世界，找遍了每一个角落。她实在绝望之际发动的能力，只有在绝望之中才能发动的能力让她看到了幸福，一个只要兄妹俩可以依偎在一起就能无限沉沦的幸福源泉，所以，她留下了。

一切的事情经过就这么简单。

强制驻留到身上的幸运加强了她对幸福的理解和感应，与其说是幸运替她找到了筑巢之所，毋宁说是她自己选择了他们。她渴望拥有家人，渴望融入幸福之中，所以她选择了改变自己。

其实她还有另一个选择，那就是改变世界，但这很难，而且与她的初衷不符，她只是像找愿意接纳她、能与她一生陪伴的家人，她可是寿命紧系于规则的梦幻种，只要幸福的概念不消失，作为世上最后一只青鸟的她就将永存于世！

而在最初为了寻找家人的目的，便有这么一个缘由在其中——陪伴她，与她一同眺望世界终结。

【还是早点想清楚比较好，虽然还有时间，但一直这么拖下去，你会后悔的。后悔没有早点做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