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竟睡着了。只一小会。
青春正满的胴体体温上升。37.1度,37.2度。
这个体温最适合情人之间的佳期幽会。
会疯瘨。
会近于眩晕。接近于断气。
白衣女子冷惠与二号首长人中之龙祝秘书长,经过漫长的12小时的等待,终于迎来了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消 魂夜。
迫不及待。
一触即发。
如饥似渴。
老戏新做。
幽会如火如荼。
却不知祸之即至。
夜,蠢蠢欲动的夜。
不安分的夜。
惴惴不安的夜。
有着野百合味道的夜。
落叶腐朽味道刺鼻的夜。
梅雨季下完一场透雨后,突然温度陡升。
人受不了,动物受不了。心脏不好的老弱病残均受不了这酷热。
唯有檐下的藤蔓,一夜游爬出数米,活力四射。
藤,有时作为一种植物藤蔓,可以类比于某类女子。攀附,捆绑,爬行,利己……却袅袅依依,葱葱茏茏,美人眼目。
夏季是藤蔓的季节。
离樱园一箭之遥的新秋妃公园,发生了一件大事。
在汉白玉的秋妃雕像周围,突然出现了方圆数百米的大窟窿。
这窟窿深不见底。
这么说吧,那个汉白玉的秋妃雕像不是倒掉,不是被盗,而是没有了,仿佛那里本来就一无所有。
不是,不是一无所有,而是只有一个大洞。
一个朝着天空示威一般的大窟窿。
据推测,秋妃的雕像应该到了万丈深渊,永不见天日的洞底。
这事与廖梅如的暴毙发生在前后不到一周的时间里。
让人大骇。
让不迷信的迷信了,让迷信的拍着大腿开始说书一般滔滔不绝了。
那些长舌妇,本来还在窃窃私语,幸灾乐祸。
眼下,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事,似乎对每个江洲人都不是吉兆。
一个汉白玉雕像不见了。
秋妃不见了,她高高挽起的发髻,漂亮的脸蛋,纯洁无瑕的皮肤,望穿秋水的眼眸,这一切都不见了。
连同她脚下的一片荷塘。
六七月正是莲荷绽放,蜻蜓初立的季节。
荷,盛开的粉红的粉白的荷都不见了。
随着地陷万丈,江洲泽国多少年来自诩的宜居之所,遭到了根本的动摇。
颜涓若跟着冷惠一路狂奔,当然,不是他们跑步前进,而是一刻也没停,去了事发现场。
他们中一个是因为母亲的出事地点就在新秋妃公园附近,一个是因为她的樱园就在新秋妃公园附近。
这么说吧,樱园与秋妃公园只隔一条有着红叶石楠作篱的小路。
事关自己,都想去看看究竟。
等他们赶到,已有上千百姓围在大大的坑前。
天空异常的蓝。
一架飞机刚刚飞过,留着一条雪白的气雾开成的直线,从江洲上空斜过,直刺天幕。
阳光灼热。
热风让人头疼。
颜涓若在人群里,一眼看到了她——罗莉。
这个女人并不能让人一目了然。
而是,在她周围,有一群穿着黑色长裤的官员,簇拥着这个在江洲权力位置最高最大的女人。
有两个年轻帅气的男人争着为她打太阳伞。
看来罗市长从高高原回内地,不按规定休息三个月,让身体适应,就匆忙上马了。
已奔走在工作的第一线。
怎么地,江洲180万百姓,就要靠她拯救了。
江洲的时代,在廖梅如还没有被埋进泥石之中,就已经在改写。
不过,依颜涓若对她的了解,罗莉的野心可真不是一点点。
江洲的市长抑或书记,都盛放不下她的抱负。
给她一个市长干干,恐怕在不久的将来,是不够的。
罗莉站在那里,颜涓若看不清她的表情。
退回去四五百步,上了一个山坡,如果再登高一点,会看到新的行政中心主楼,是座十八层,外加地下三层项上架空一层的方方正正的建筑。
奇怪的是,这座江洲的新地标,新的行政中心主楼,在建筑物的第十一、十二、十三层之间,是中空的。
说中空是初步印象,其实,这座大楼在刚落成时,江洲的老百姓热议了九九八十一天。
行政中心主楼,在中心位置掏空了,只有一条硬朗粗犷的直线相连。
那么,这座楼就是一个象形的汉字:日。
日?
真的是“日”。
这个日字楼面对的是,远处一座绵延的山脉,穹窿山高挺,穹顶山浑圆。
近些,一面大湖泽,周边长满水生植物。
夏季的花草大都开着紫色的花。
水自飘流,水浮莲,水花生随波逐流。
洪水正在生成,水生漂浮物们,向着下游连爬带滚地漂,像小女生一样惊慌失措。
疯了。
老百姓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市委书记、市长对这个“日”字这么有浓厚的兴趣。
这就不说了。
毕竟老百姓不懂建筑之美,之玄妙。
江洲自从穹窿山隧道开挖后,江洲百姓历代以来,自以为的风水宝地,变得灾难频频。
罗莉市长怎么处理的,颜涓若会有机会弄清楚。
这不,早在前天,颜涓若就得到了姑姑的电话,说罗市长要亲自给颜家办一个聚餐会。理由说了一二三四点。
颜涓若无心听,但细心的听,也没有什么价值,因为每一条都是官话。
罗莉的官腔打的很正。
好吧。
就在今天晚上,在老市中心的一处最正的五星级酒店,颜老省长、颜涵珍、颜涓若将被作为主邀请对象,陪同的人不多,罗莉这点处理得不错,只是她,及政府办的两位老臣。
当然,那位爱穿红色棉麻衬衣的秘书长是少不了的。
他说到底是政府的总管。
颜涓若通过偷窥,绝对是无意的撞见,已经知道冷惠与他的关系。
且两个人时间之久,已计不清,因为两个人居然在饭店的大厅里,吵了起来。
虽然是吃醋似的打情骂俏,但已撕破脸。
不过,这两个人,等着他们幸或宠的异性,应该是排长队的。
备胎可以开一个公司,从不缺货。
颜涓若忽然有种想看大戏的怪念头。
这个秘书长,酒后会不会去见冷惠。
冷惠会不会答应他的求 欢。
因为昨晚的偷听中,这两个人意向上是要苟合一次的。
情人之间的怨,赌气,大凡一次苟合就会更加情浓。
不过,颜涓若,你要弄清楚这个做什么呢?
冷惠在你之前,有情况,在你走后,情况会一直有下去,你操什么心。
说着玩。
颜涓若到这个到底也不是什么正常正经的主。
那晚的聚餐罗莉市长是主请,颜老省长是主客。
大家静静地说话,客客气气地聊些天气之类,没有人去说什么天坍地陷的事。
气氛沉闷。
饭只吃了一个小时,颜老省长就告辞了,年纪大了,晚上出来吃饭,是给人家请客的面子。
颜涓若跟着姑姑一起离了席。
颜老省长的侍卫专程来接他回去。
就像一项特殊任务,罗莉完成了。
还没叹口气,电话不断,听起来是关于防汛的。
江洲水多,江河湖泽多,并不怕淹。
但靠近穹窿山现在有了一些建筑,这是今年的重点布防点。
“通知相关部门,樱园附近不得住人,全搬走,对,不能住人,一个也不能住。”
“是,是我说的。樱园的每个客房,已登记住宿的全部分解到市区各大高档酒店。另外,樱园的负责人通知到位没有?”
“什么?没有,冷惠她人呢?是,一定要她亲自抓人员遣散问题,这是大事,不得含糊。”
罗市长紧接着拨通了政府秘书长的电话,这个人表面慈祥温和,实质上老奸巨猾。
罗莉年龄不大,但明察秋毫,洞若观火。
好吧,政府的秘书长,境界不可能与她这个市长一样高,何况晚上8点以后,人家自由行动也无可厚非。
夜,蠢蠢欲动的夜。
极不安分的夜。
让人惴惴不安的夜。
冷惠与政府秘书长,经过一个漫长的白天,终于迎来了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消 魂的夜。
空气潮湿。
知了有气无力地叫。
这两个熟男熟女,在晚上六点,就早早地把自己锁进了樱园的一个隐秘包间。
这个包间平时是空着的。
偶尔接待来自京都的神秘高官。
偶尔一两次,有时一年也接待不了一次。
空关着。
因此,没有人想到这个比总统套房还稀有的房间里会有人。
冷惠对某些事的热情,让人匪夷所思。
她没有吃饭。
而是带了吃的进了总统套房。
然后呢,洗自己。
每一处洗。
然后,养颜。
在所有等待那个穿肉红色棉麻衣的男人到来的时候,温习着过往种种。
后来,她竟睡着了。
只一小会。
青春正满的胴体体温上升。
37.1度,37.2度。
这个体温度最适合情人之间的幽会。
会疯。
会接近于眩晕。
接近于断气。
那个在政府养尊处优,大腹便便的男人,其战斗力远远高于一些商人、教授、总经理。
所以,冷惠即使再吃醋,也舍不得放手。
这一切,正应验了一句话: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在两个人鏊战了数个回合,精力要靠红酒、咖啡、药刺激的情况下,两个人仍像绞股糖一样,分不出你我。
冷惠,你的欲壑难填,让人心疼。
秘书长,江洲处于风雨飘摇中,你这是作世界末日的垂死挣扎吗?
冷惠。
是,这个女人,白天是纯洁天使,不食人间烟火,可是,一旦到了下雨、黄昏、心情不好、空虚,她只能求助于异性。
不管是谁。
只要一个眼神。
好了。
总编套房与两个人的沉沦是一个频率的。
樱园与秋妃公园仅仅隔了五里路,2.5公里。
这件新闻在第二天并没有曝光。
原因是,整个樱园全陷落了。
在江洲市的东南方,穹窿山系的脚下,十公里长的地面全部陷落。
这真是震惊中华的新闻。
冷惠的失踪。
政府秘书长的失踪。
除此没有其他人遇到灾难。
这两个人的关系,江洲人心照不宣。
但这并不能说明,樱园的陷落,一定是这两个人失踪的主因。
罗莉市长在这次人员遣散中是立了功的。
在江洲的历史上,从来没有过这种遣散。
麻痹大意惯了。
要不是罗市长来这里任职,估计,穹窿山系的坍陷,死的人不是两个,而是上百上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