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帮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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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较,随时可能踩雷的职场和阴森森的老宅,杨雪绘更愿意到餐厅来消磨时光。不仅是这里热情的一群人,哪怕这慵懒的淡淡灯光,都觉得特别特别的温暖。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人气吧!

阿欣和虎仔显然早已适应了餐厅的日常,很快的,大家伙儿也没人把杨雪绘当外人。可能单亲家庭的孩子更懂事、更早熟,单说快五岁的虎仔,人如其名的虎仔长得虎头虎脑、憨态可掬的,俨然是这里的小主人。按照杨雪绘的初衷,意念里无数次想过阿欣一个人带娃的艰难。可是,来了之后,仿佛。。。跟原本以为的还是差别有点大。

很多时候,别说照顾了,反过来都是虎仔在照顾她。别看虎仔个子小小、年纪不大,平时话不多可一开口时不时能爆几句金句,活脱脱一个小人精的模样。

客人不多的时候,杨雪绘连打杂的忙都插不上手。所以,百无聊赖下她将目光又伸向了后厨。客观说,杨雪绘不胖,但绝不算瘦。你要永远相信,这个世界可能有很多与生俱来的瘦子,但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胖子。显然,杨雪绘当仁不让的属于属于后者。她不仅爱吃,还很会吃。杨雪绘的爸爸妈妈也善厨艺,她自己也很爱做。只要吃中的菜,那会当场像个小学生一样追到后厨细细记下每一个步骤,回来后仿制程度可以达到七七八八。只是,所有的,仅限于中餐。

至于西餐嘛,她是很不屑的。毕竟作为一个中国人,必须得会用传统的筷子、能做地道的中餐,而不是像冷兵器时代的比拼那样,用上繁琐的刀刀叉叉。一顿饭吃的慢慢悠悠,一道完了才上另一道,这对于急性子的她来说确实有点勉为其难了。杨雪绘一直坚持:对美食最好的肯定自然是风卷残云般的一扫而空。那些血丝拉撒的茹毛饮血,与野兽一样吃生肉有什么不同呢?

在来之前,杨雪会对西餐并不感冒。也可能是囊中羞涩、圈子有限,她也没什么机会去一些高档餐厅尝试些货真价实的食材,所以难免有些约定俗成的偏见。直到来这到这个百年西餐厅不尝尝招牌牛排,好像也说不过去啊!禁不住小伙伴们的诱惑和坚持,终于拿起了小半块牛排。记住,真的是那种半熟还有鼓鼓血丝的那种哦!杨雪绘用不惯刀叉,索性用筷子夹起来上上下下端详了半天,才呲牙裂嘴的一口放进了嘴里。之前已经排演了数遍的各种可能,想象着血在肉里飙出来的那股子恶心感。但奇怪的是,非但没有一点血腥味儿,肉质还很鲜嫩,全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

“小雪呀,世界变化很快的,你得学着接受一些新东西了!”,这是阿欣近来说的最多的一句话。阿欣从北京到上海,而她,一直都拘囿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心甘情愿的当一个井底之蛙,从来不愿也不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长什么样。杨雪绘单纯的认为:只要身边的人平安,快乐,至于跟不跟这个世界接轨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走到今天这一步,不管你愿不愿意了解、关心,这些讯息铺天盖地的砸向你。真的想大隐隐于市的佛系生存,反倒是不可能了。必须得强迫自己,伪装自己,逼迫自己接受这一切。也许,换个角度试着接受,会突然发现这也是一个挺有意思的世界。就拿红酒来说吧,总听人说82年的拉菲,却并不知道,这82年的和81年、83年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也只有在这里有人会细细慢慢讲给她听:1982年,是盛产葡萄酒著名之地的一个难得的好年份,气候条件绝佳那年使得葡萄的质量都非常的好,所以该年份葡萄酒在全世界葡萄酒收藏者中得到一致好评,因此也非常的贵。很多人会拿这个年份的酒来说事,更多的是身份的象征。葡萄园只有那么大,到处都有这个年份的红酒,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多82年的拉菲啊?说不定是2012年的,一般人也品不出来呀!呀呀,扯远了,稍微一想,就思绪千里了。

人说金手指,自然也有金舌头。有的人能从这香味、色泽,就能说出酒的产地、年份和市场行情。再比如有些人喝完酒之后,还有收集瓶塞的习惯,因为好久配备的瓶塞都是上等的橡木,时间久了,瓶塞也会有淳淳的酒香味儿。世界真大,太多自己未知的东西,待你走进了解了也是很有意思的嘛。

杨雪绘爱吃,尤其是在压力大、心情糟糕的时候,特别喜欢吃甜食。这一点,闺蜜包子不知道数落过她多少遍了。包子啊,是杨雪绘从本科到研究生的死党,包子是法学院的但跟她住同一个寝室,院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得亏包子通风报信,不然她哪能这么安心的在这里实习啊?

熟络后,在征得Wilson和阿欣的同意后,杨雪绘走进后厨认了伯纳德为西餐甜点老师。伯纳德是个纯正的法国人,却说得一口流利的英语和半夹生的中文。帅气的伯纳德高大而魁梧,他旅行到上海后就留下来了。平时上班多在后厨,也没有时间很正式的学习中文了。杨雪绘正是认准了这一点,以教授他中文为由,单纯的伯纳德很欣喜的接受了,还是很尽心竭力、将自己的所有的真传倾囊相授的那种。

从观摩到出师不到两周的时间,没想到杨雪绘的领悟力这么高,可能这也得益于中餐吧!这让伯纳德教的也越发的来劲。从简单的帮手,再到模仿,两周后就可以独立调制,不过才个把月的时间,杨雪绘将几个热门受欢迎的甜点掌握了大半。虽然伯纳德对杨雪绘的学习和动手能力赞赏有加,但是她心里清楚,相比较中餐,西餐尤其是甜点,真的已经简单很多了。每种甜点都有固定的配方比例,只要按照指定的做法和计量,操作到指定的时间,就能获得一模一样的效果。这跟中餐不能比的,什么盐少许、蒜少量等等,这些靠厨师经验的不确定性,足以让那些外国厨子蒙圈。同样一道用辣椒的菜,多给辣椒就是麻辣味,多给花椒就是香辣味,中国饮食博大精深啊,岂是那些外国人能学得来的?

那段日子,杨雪绘每周末一定过来帮厨。不仅可以品尝各种甜食,还能锻炼英语口语,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在这里过了周末。明天又是另一个星期的开始了,工作那么苦哈,就让她,在甜甜的世界里,找到一点安慰吧。

“What?lease,pleasespeakslowly.Oh,don’tcry,I’llbehererightnow!Waitme!”正准备关门回家的时候,阿欣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好像在哭,情绪很激动,阿欣安慰了很久才听清楚大意。

“怎么了?”杨雪绘关切的迎上去问,“小雪,你先把虎仔带回去。我先去趟医院!路上说!”阿欣拿起外套冲到马路边上拦了辆的士,又交代了几句急匆匆的走了。

待杨雪绘讲了好几个故事终于把虎仔哄睡着了,才听到门口停车的声音。不多会儿,阿欣进来了,说:“的士我没让走在外面等着了,已经付过钱了,快快,你赶紧回家吧!”顾不上问问阿欣情况,杨雪绘就被按进了打的车。

不多会儿,黑暗中手机屏亮起来,上面清楚的写着阿欣的消息:“Wilson的老婆病情恶化了,可能就这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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