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父在屋顶修好的三日后,嘱咐完村长后续工作,带着府衙的人去周边巡查灾情了。
众公子们等着静姝和姨母将最重的伤者彻底脱离危险后,离开了红疙瘩村,伤者家眷们凑了些鸡蛋给静姝和姨母带上。
村里人向离开的一众人深深一拜。众人回敬后,踩着车榻上了马车,十几辆马车在厚厚的雪上及其的难行。
府衙其他官吏带着商人捐赠的被褥,粮食,棉袄等物资,视察完安北府所有州府和各县的灾情并发放了捐物。
周边两个府城都有伤亡的百姓。
唯有整个安北府虽然是帝都最穷的府城,但是这次灾情因为府衙及时应对支援,要比其他两个府城好很多,所以没有伤亡。大伯父将整个灾情救援的措施过程呈上朝廷了。
学院在三月下旬,也开课了。
开课第一天,伯爵府的林老爷子亲自去了书院,和王院长详细沟通了这次灾情各世家学子们亲自带着捐出的物资和银票去了灾民严重的红疙瘩村,以及夸大渲染了些学子们帮助府衙做的事情。并给院长了一份救灾的学子名单和学子们救灾过程的文书。
次日,王院长就派管事送到驿站,文书寄于帝都礼部。
姨母给静姝来信,红疙瘩村的村长和几个村民去酒坊找了她,因为刚种进去的种子被雪灾冻死了,三月底再种种子就晚了,所以想看看能不能用剩下的捐款买些葡萄苗,到时卖给酒坊。姨母派了李叔去帮购买葡萄苗和教种植方法了。
姨母信中还说道,“卖出的酒钱没有给县衙捐过去两成,而是捐给大伯父的府衙,让大伯父派人到县城贴告示,召集修路和建水渠的村民,愿意的每天发放工钱。”
四月中旬,朝廷给书院来了文书,救灾的学子们在安北府书院读满一年,便可以申请到帝都就读翰浩书院,8月便可以到帝都书院上课。
王院长私下找这些救灾的学子们说了这个事情,帝都的学子和伯爵府的公子们包括董昊羽和沈子辰听了都开心的合不拢嘴。王院长转身看着赵家三位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你们回去和赵大人商量下,这个机会很难得。”
“我们去帝都读书。”赵静姝淡淡回道。。
回到赵府后,大伯父和大伯母听了她们说可以申请帝都书院读书,高兴完,就发愁了,帝都书院读书花销很大,家里进账除了俸禄,就没有了,俸禄养着一大家子,两人怎么算都不够供帝都读书的三人。
姨母知道去帝都读书的事情已经是五月底了,还是静姝信中提起的,没想到姨母亲自上了府城,见到谢子洲和静姝时,脸色有些不好。严肃的说道,“帝都,我没打算让你两现在去。”
“姨母,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这次机会,我不会错过,我之所以考书院,保持成绩排在最前,唯一目的,就是接近帝都。”
“对不起,娘,外祖母临终前嘱咐我,让我大了,去帝都帮苏家办两件事情。我这次肯定要去的。”
姨母脸色凝了霜,眼睛里噙着泪花。
最后叹了口气,“你们也大了,不受我管了。到了帝都万事小心,你祖母让你办的两件事,一件应该是找我的侄子,另一件事应该让你辅助我侄子重建苏家。苏家的情况,重建是很难的,你们去了帝都先适应那里的生活和学习。我把葡萄酒酿制好,十月便去帝都找你们,到时,我会根据具体情况,和你们说苏家情况,你们切记不要打听。” 两人点了点头。
姨母塞给静姝五千两银票,“你大伯父估计没钱供你们去帝都读书的。”这五千两暂时够你们三个的。
书院六月下旬让去帝都的学子提前十天回来准备,
赵府其他人才知道,他们三人月底要去帝都书院读书。
王桂花坐在正厅主椅上阴沉着脸,呵斥道,“三人去帝都是一大笔消费,你们也不看看赵府有这个财力供你们去不?”
赵惟明眼睛里蕴着冷色,冷冷道,“请问赵府什么时候供我们读过书?”
王桂花脸上一窘,看向大伯母。
大伯母满眼疑惑看向赵惟明。
还没等大伯母问出声,小妾匆匆进了正厅,一屁股坐到地上抹着眼泪,哭喊道,“赵则棋,这日子没法过了,我明日带着孩子回我娘家。”
指着静姝,“同样是侄女,人家三房的就能去帝都读书,我的孩子连个先生也不给请。这是嫌弃你没官位,不如人家三房在帝都做官。就算三房供静姝帝都读书,那赵惟明和那个姓谢的,还不是大哥供吗。有钱供他们,没钱请先生给咱们的孩子,这明白着你没有官位,没有钱,欺负你。”
赵则棋脸上挂不住,起身准备离开,被四婶娘拉住。
赵允恭大掌拍着桌子,厉声道,“老大家的,你老实说,这三个孩子在府城读书院的钱是不是你们出的,老四和我说了,我不信,她姨母开个巴掌大的酒坊就能有钱供他俩读书院,这次去帝都你们给准备了多少银票?自己家人都不供读书,却供着谢子洲。静姝女孩子读个府城书院都已经很厉害了,在府城找个门第高的嫁出去,对赵府不是也很有利吗。去帝都读什么书院,你们有钱烧的很吗?”
大伯母脸色发白,“他们读书费用除了赵惟明在丰州的费用是则知出的,你们是知道的,府城读书的钱还真不是则知出的,你们既然不信,就去问则知吧,他一会就下衙了。”
大伯母看向静姝,她眼眸淡淡的看着地上坐的小妾,没有说话的意思。
赵惟明看着静姝没有解释的意思,也低眉敛眸,收了所有情绪。
小妾看着大伯母一幅不理会的样子,直接哭嚎起来。
等大伯父进到正厅,脸色严肃,眼睛里凝着无奈。
五月份四房的两个女人已经大大小小的闹腾次数多出一个巴掌了,他都没精神对付这些闹腾了。坐到椅子上,喝了口茶,冷冷的看着小妾,小妾已经收了哭声。
赵允恭冷冷的看着大伯父,扬声道,“老大,你老实说,这三个在府城读书院,可是你们出的费用?去帝都读书,你说说你们怎么能拿出钱供他们。”
大伯父淡淡道,“去帝都读书的这个费用就不用赵府考虑了,静姝的姨母给静姝了五千银票,至于赵惟明,他不但不用赵府给出钱到帝都读书院,人家自己上个月底给我五千两银票,当做在赵府的吃住费用,还赵府这份恩情。”
“至于府城书院的费用,我确实是在入书院前给缴了一学期的,但是过年人家静姝姨母陆续给了几千两银票,不但够三人一年学费和伙食费,还多出两千多两银票。”
祖父一脸不可置信的,“就巴掌大的酒坊怎么可能供三人读书院一年的费用。”
“巴掌大的酒坊,你们是看不起,但是帝都永春酒商杨公子从巴掌大的酒坊拉走100缸酒,高价销售给帝都官宦世家,你可以写信让赵则昱去打听下,多少银票一小坛子卖出去的。就这100缸酒卖出去,我这大半辈子俸禄也是挣不出来的。”
众人脸上皆是震惊。
大伯父打开茶盖,喝了几口茶,继续道,“赵家别看着人丁盛旺,能有出息的没几个人。二房的两个儿子就不用指望能入仕途了,能做个教书先生足矣了。三房没有政绩去了帝都,没有根基,没有政绩,升五品都难,孩子除了静姝,那两个那么小,能指望上吗?”
四房就不要提了,孩子各个要努力没努力,要脑力没脑力,连书院都没有能力考上,别说入仕途了。”
“能入仕途的除了景瑞,便是赵惟明和谢子洲了。他们未来还能帮衬着点赵府,晚辈有他们照护,也许还能有点发展,静姝即使是个女子,那也是非池中之物的女子,未来不可估量。”
“我虽然很欣赏很喜欢他们,把他们当做自己子女对待,但我内心还是有私心的,希望他们未来与景瑞相互扶持,照护赵家老小。光耀赵家门第,这三个孩子如此聪明,也早看出我有这份私心,但是依旧愿意尊称我一声大伯父,愿意给我这份面子,光耀赵家门第。”
“可惜,我们赵家人老老小小都是糊涂人。”
“再这样闹下去寒了三个孩子的心,未来只靠景瑞,很能撑起赵家。”
“你们信也罢,不信也罢,赵家也就这样了,我也没有精力和能力了,累了,我先回屋休息了,你们各自回屋用膳吧。”声音悲凉的说完起身,浑身无力,在大伯母搀扶下出了正厅。
静姝、赵惟明看着大伯父背影,满眼蕴着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