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程过去实在是太苦了，朱玺实在是不想让更多的悲剧发生在这个可怜的孩子身上。

宫程并没有告诉朱玺自己的病已经被他意外得到的东西压制住了，更没有告诉他，假以时日，自己的这些身上的不幸都会慢慢痊愈。并不是因为他不信任朱玺，而是他太过于害怕了。

那个人也许就在暗处伺机而动着，无论他拥有再多的力量，也无法让他心安。那个人就是不可逾越的存在。

就比如那个越国，楚国想要，风影楼也想要，而自己更是把越国看作他的囊中之物。殊不知若是那个人出手，这三个足以搅动天下的势力，还不足以他的一根手指头。

自己是他的“失败品”。他才得以在这个雪影楼暗无天日的密室里度过他一次又一次痛苦的发病。之后平日里再去做他的指挥，搅动着天下之事。若是被发现了自己还有“利用价值”，那么他的命可能就不由不得自己来管了。

你说这命运多可笑，一群人在那里拼死拼活的在这个天下四处征战，勾心斗角，殊不知这不在那个人眼里，不过是小打小闹。

自己生命中的痛苦都是因为他那亲爱的父亲，外加那个人叠加而成的。那个人自己动不了分毫，那么好好整治一番他的父亲还是足够的。

伦理道义？从他放弃自己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父亲便已经不再是他的父亲了。

“你还没走啊，话说你这是哭过了吗？”阿芥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遇见了一边快速走一边抹眼泪的千妖妖。“真没想到你这个老奸巨猾的人居然还会哭。”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聪明好了，但是再聪明的人也是人啊，怎么可能会没有喜怒哀乐呢？”千妖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笑着说道。

“所以你就大发了一通脾气，还拿砚台砸人家的暗卫，最后跑出来哭？”阿芥挑眉毛，他也许真的脑子不够用，眼前自己假扮的原主的一些言行，她实在是看不明白。

其实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更何况自己并没有生气到要拿砚台砸人的地步，千妖妖知道风影会把砚台接住的。不过会泼他一身墨这一点自己的确实是没有想到。

“也许吧，过于情绪化也是我的缺点之一。”千妖妖淡淡地说道。

“那你刚才那些话，是说明风冽寒不是人咯？”阿芥抬起手，轻掩自己微翘的嘴角，脸上流露出嘲讽的微笑。

“自然不是如此。”千妖妖针锋相对，但是在心里并不是如此想着的。一个对自己直接用箭的男人，说他不是人，那还是轻了些。千妖妖记仇的程度超乎自己的想象。

虽然说心里是这样想的，但千妖妖还是向前一步，直视着阿芥的眼睛，颇有些挑衅意味的说着：“王爷的喜怒哀乐也是分人的，遇见无法引起他情绪转变的人，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给你们。”

千妖妖其实见到过风冽寒除了生气和面无表情以外的样子。被她的蹩脚笑话逗笑的样子，自己中了梦魇蛊虫后他担心的样子，后来换了一副样子之后，他有事相求时一副讨好的笑容的样子……

也许这样说有一些羞耻，但是他那每一分每一毫对自己流露出来的些许情感，都是千妖妖视若价值千金的珍宝。

毕竟，对于一个没有心的人来说，那么一点的情感已经弥足珍贵了，不是吗？千妖妖已经放弃了，却不代表她的心里没有风冽寒。人总会规避让自己受伤的那些行为，比如说待在一个，自己深爱却不爱自己的人身边，但是人也会不自觉的向幸福靠近，比如说在自己心中常常留着一个身影，每当想起他来，就是自己继续下去的动力。

是的，千妖妖爱他，但是与他无关。自己不会再回到这个不属于自己的王府，但是也不会放弃自己心中的那个人。

“我当然知道是这样子的。”阿芥虽然年龄比千妖妖小一些，但是这世间冷暖尝得可比千妖妖多得多。虽然能看透不少的事情，但是她的实力比眼前这个女子弱的多。

这件事情再不甘心，她也得憋着。同时暗暗感慨自己运气实在是差劲的很，怎么就撞在了本人还在王府的时候就假扮她？

“我只想知道的是，你究竟想要干些什么？”阿芥眼睛紧盯着千妖妖，想要从她那一脸淡然微笑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如果你是想阻止我继续做我需要做的事情的话，那么我大可以将这身份还给你，自己离开这王府。”阿芥在这短短几天也并没有收集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但是单单秦王妃回来了这一点，也算是一个比较有用的情报了。

宫程曾经教导过她，很多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其实都是可能酿成大祸的根源，或者是达到目的的转机。

所以说她的情报，大多数时候都是事无巨细尽数向上呈报的。别的本事没有几个，但是阿芥的记性特别好。

身边的哪个人新多了一项爱好，或者偶然感染了风寒，对于别有用心的人来说，这都是可乘之机。

更何况，还是真正的千妖妖回来了的消息。以这几天来根据她的观察所发现的秦王风冽寒对千妖妖真正的重视程度来看，在这其中能够做的手脚可是多的很呢。

秦王妃还活着，并且有一身的本事，还会蛊术……千妖妖一个女人对于他们的大计来说，可以搅动的事情太多了，而她就空掌握着这样的一个秘密，谁也不曾告诉，让过去的三年里一直以来都以上报信息作为任务的阿芥憋得够呛。

本来他们将自己安排进来，也并没有指望着能够获得什么太过于有用的信息，风姿呆在风冽寒身边这么多年了，还有传音蛊帮助，关于风冽寒行动的情报也知道的并不是特别的多，只有在他偶尔与下属谈话间提及一两句时能够从中探听出些许的琐碎的信息，而且还能在她恰好听见的时候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