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妖妖一边被拉着跑，一边想着当初见到的上官瞿，那个曾经差一点成为楚国皇后的公主。那时候听说她杀了侍女出逃了，就是因为她，才引发了寒武关一役。

“你姐姐可比你好看多了。”千妖妖笑着说道。

与其说是揶揄，不如说是试探。

“好看有什么用，像我姐姐那样，容貌虽美，不还是祸国殃民。”上官曼跑得已经很累了，上气不接下气。但依然坚持全力地跑着，还不忘回答千妖妖的话。

千妖妖只觉得有趣，停下步伐打横抱起上官曼，一跃跳上了路旁小房子的屋顶。

“你好重。”千妖妖将上官曼放下，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差一点她都要跳不上来了，能不能照顾一下她这三脚猫的轻功。

弥璞曾经笑话她，轻功的水平就像那家鸡。

“你够了，刚见面就又说我丑又说我胖的，一届平民，信不信本公主下令把你处死啊？”上官曼将自己缩在凸起的屋脊之后，看着追赶她的人从前面跑过，不敢太大声，只能悄声恶狠狠地威胁道。

“你知道我是谁？”千妖妖眼神一凛。

“我听宫女说的，今天父皇会召见颇有名气的世纪小店店主姚芊。”上官曼嘟囔着，也不敢乱动，生怕一个不慎掉下去。“见你是生面孔，我就猜会不会是你。”

“既然公主知道小女只是一个草民，为何还要害我？”

上官曼眉毛一条，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为何要这么说？”

“我一个小小的平民百姓，若是私自带公主出逃，这是何等的罪名？若是圣上震怒，怪罪下来，你是公主，自然不会有什么事情，但我可是会被处死的。”

“但是你是女的。”上官曼冷静地说道。“越国这个律法是针对男性的，你一个女的怕什么？”

“……”千妖妖沉默。再怎么装高冷也改变不了自己不靠谱的本质吗。

“我说……”见对方沉默不语，上官曼声音很小地说道:“咱们能先下去吗，我有些腿软……”

又将上官曼带下去，千妖妖笑着说:“公主殿下，这个叫做公主抱哦！”

反正她也人设崩了，也懒得继续装下去了。

“不说我重了吗？”上官曼鼓着腮帮子，显然在生气。

“你这人还真是有趣，不在意被说丑，却不喜欢被说重？”千妖妖笑着问。

“我都不喜欢。”上官曼用手抚上自己的脸，上面大大小小的红斑依然可怖。“但是这个东西帮了我不小的忙。”

“若不是这红斑突然出现，我就会被父皇派去和亲。这样一来，死的可就是我了。”

“长公主已经死了吗？”千妖妖大惊，她之后就再也没有关注过她的事情了。

“谁知道呢，她回来了没过多久就消失了，怕是被灭口了。”

“灭口？长公主不是在楚国杀了人，逃回来的吗？难道说真如人们所说的那样，是被楚国害了吗？”

上官曼白了千妖妖一眼。“我的大姐胆子是很大，就是脑子笨。出过皇帝之前一直拒绝和我国和亲，突然同意定是有蹊跷。本来父皇要我去，我的皇姐竟还想上赶着的去送死。虽然当时没有意识到她满脸笑容地过来的茶有什么不对，但是她害我变成了这个模样，然后他代替我去和亲，不就是觊觎着楚国的皇后之位吗？”

深吸一口气，上官曼继续讲。“也是我的大姐配合他们，就算她什么都没有做，楚国也一定会发起事端，借此来攻打我们越国的。”

“你倒是挺有趣。”千妖妖从自己的袖子里摸了摸，摸出了一张薄薄的面具。

“能告诉我理由吗？当然，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也不会再过问。”千妖妖没有明说，但是两人都知道她是指为什么要离开皇宫。

“曾经还是三国鼎立的时候，楚国月国两国的妇人俱是称赞我们越国给女性地位，女人也能从商，也能做官，也能自立门户。但是她们忘了一点，真正的尊重从不是让别人给的，从商也好，做官也罢，其实都是让女人们靠自己的本事得来的。而像我这种没什么本事的人，就算我不是女人，而是一个皇子，也一样只能任人摆布。”

千妖妖帮助眼前这个被毁了容貌的公主易容的手听见她说的话之后微微一顿。尊重是要靠实力夺取吗？也许她是对的。

上官曼乖乖地一动不动配合千妖妖的动作。但嘴上还是没有闲着，不停的抱怨着。“我的脸都被毁成这个样子了，我的好父皇还在想着靠我的亲事为他谋取利益。我岂能让他如愿？我也想像大姐那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啊。为什么父皇就那般纵容大姐呢？”

千妖妖心中一动。确实，这可能是一个疑点。为何越国的皇帝独独对长公主那般的纵容？他竟会任由长公主做出种种不端的举动，甚至连上官瞿杀人后回到了越国，还百般维护。

“公主想逃出皇宫是计划了许久，还是今日临时起意的？”千妖妖问。

“就在今天听说了你会来之后才想到的。虽然很早之前就想跑，但是会来皇宫的外人不多，女人就更少了。”上官曼稍稍犹豫了一下，如实相告。

“你可曾想过要怎样离开？我想公主并不知道小女会轻功和易容吧？”眼睛微眯，状若无意地问出了这一句话。

“我就想着扮成太监，和你偷偷的遛出去。脸上的这些红色的斑，用香粉多拍几次就看不大出来了。等溜出去以后……”上官曼兴致勃勃的谈论突然卡住。紧接着她就面露绝望。

“遛出去以后能怎么办啊，我现在这么好找。”

终于想到关键性的问题了啊。千妖妖心想着。

这位公主看起来通透，却这么简单的事实都没有想到。可能一年过去了，她还没有习惯自己已经毁容的事实了吧。

上官曼瞬间消沉了起来。

看的千妖妖都有些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