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我们怎么咒骂,卡姆昂和瓦素巫师都听不到,即使听到了,也不痒不疼,说不定还会痛打我们一顿。而这时,我留意到了那个一直蜷缩在铁笼里的中年男人。
我再次听到奇怪的声音,仿佛有人在呻吟,又像在嘶吼一般。但我却发现,呻吟的人不是林婉月,也不是那个中年人——声音是从中年人的怀里发出来的,他一直蜷缩着,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
听声音,好像是一条饿得发慌的狗,正向主人讨要饭食。
我定睛望去,果然,从那中年人的怀里钻出了半个脑袋,是一条小狗,但狗的嘴巴却被一根皮带捆得紧紧的,根本张不开嘴,更没法进食,连水都没法喝。
这人在干什么?都快大难临头了,居然还在虐待宠物?我不禁怒从心起,大声喝道:“禽兽,快放了那条小狗!”那中年人却回过头,冷冷瞟了我一眼,一句也不说,反而扬起脑袋,将身体移到铁笼的栅栏边。他咧嘴一笑,露出鲜红的舌头,然后脑袋一上一下地动了起来。
我这才注意到,此刻他竟用自己的颈子,使劲磨着铁栅栏。他要干什么?难道想用铁栅栏磨断自己的颈子?用这种办法自杀?我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这个铁笼的栅栏,栅栏上虽然有点铁锈,但总的来说还算光滑。这点铁锈,最多只能让他颈子磨破一点皮,擦出一点血痕,哪可能磨得断喉管?即使铁锈再尖利一点,要磨断颈子,那得多疼啊!
见到中年人做出这样的举动,林婉月顿时哭了起来:“爸爸,你不要做傻事——”
果然,这个中年人是林婉月的父亲,也就是总指挥官林先生的儿子。
中年人却仰天长叹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林沧海在江湖上也算有名有号,没想到却被卡姆昂那卑鄙混蛋关在铁笼里。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他诡计得逞,绝不能让他利用父亲的怨气来保佑他发大财!”
果然是条汉子,但我却怀疑,他都被关在铁笼里了,还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卡姆昂诡计得逞?
这时,从林沧海的颈子流出了一丝鲜血,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血腥气息,他怀里的那条小狗顿时叫得更加凄厉。林沧海惨然一笑,将小狗放在地上,镇定自若地说道:“瓦素巫师的七日祭,必须在七天内,杀死七个我父亲的同乡,而且必须是活生生切下活人的脑袋。这条狗,我已经饿了它七天,现在它已经饿得什么东西都想吃了,嗅到血腥味,更会疯狂到极点。如果它再稍微大一点,知道我是它的主人,就算饿死它,它也不会咬断我的喉管,吃掉我的血肉,幸好它只是一条小狗,只知道服从自己的本能需要。”
我终于知道他想干什么了,他想让这条饿到极点的小狗,咬断他的颈子,吃掉他的血肉,他以这种方式自杀,让卡姆昂凑不齐七个与林先生同乡的活人,供给瓦素巫师进行七日祭作法。
而此时林沧海已经侧卧在地上,解开了捆在小狗嘴巴上的皮带,他的喉管,正好对着小狗的嘴。
我不忍心再看下去了,连忙扭过了头。只是一刹那,我听到小狗的狂吠声,空气中的血腥气息陡然大增,而林婉月也禁不住发出了嘶声裂肺的嚎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