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林莎将怀里的女儿递给了范青,歇斯底里地对周蓉叫道:“是的,是我换的祛病猴,但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你早就对我说过,李柱子对你不好,常常殴打你,你做梦都想杀死他后,离开綦镇。我早就知道祛病猴的传说,又从范青和我爸爸聊天的话里,知道了前六天李柱子请回家的祛病猴被你清洗干净,所以赶你回了娘家。我趁着昨天下雨,溜到你家换掉了那只祛病猴。我知道李柱子的脾气,他一定会迁怒于郑老先生而痛下杀手,只要他被抓住,定会杀人偿命,这样你就可以脱离他的魔爪,然后与我们一起回城!我都是为了你的前途,才做了这些事。”
周蓉却忿忿地答道:“不管怎么样,柱子对我再残暴,他都是我儿子的老爸。现在他被抓走了,我就成了寡妇,我儿子也成了没有爸爸的可怜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范青沉默良久后,对林莎说:“是的,你没权利去改变别人的生活。是你一手造成了李柱子的悲剧,就连郑老先生也间接死在了你的手里。林莎,你自首吧。”
林莎浑身颤栗着,肩膀不停抖动,她似乎不肯相信自己的丈夫会说出这样的话。
四周那几个等车的乡民也望向林莎,眼中露出了诧异与愤怒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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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村民同时怒吼着冲向了林莎,大声说道:“原来是你害死了郑老先生,镇里的婴儿再也没有祛病猴可挂。你是个恶魔,你让以后出生的婴儿再也没办法吸走体内的病气了!”在他们的手里,都握着坚硬的石头。
几块愤怒的石头,砸在了林莎的后脑上,林莎倒在在地上,后脑溅出了白花花的脑浆,当场死于非命。
綦镇是个偏僻的山村,闻讯赶来的镇里人,认为林莎的死,是罪有应得。范青的岳父也不敢触犯众怒,只好将林莎就地掩埋后,自认倒霉,不敢追究施暴村民的责任。
至于范青与周蓉,自然也不能再呆在镇里,只好在埋葬了林莎后,各自抱着自己的婴儿,黯然离开綦镇。
在离綦镇两里地的远郊长途车停靠站,只有范青与周蓉两个人在此候车。看到四周没有其他人,两人忽然相视一笑后,紧紧拥抱在一起。
没有人知道,其实范青与周蓉早就认识。周蓉生小孩前,就在范青任职的公司担任前台接待,与范青相识后生出了一段情。甚至连周蓉怀上的小孩,都是范青的。为了名正言顺地在一起,范青与周蓉设计了一段借刀杀人的计中计。
周蓉向自己最好的朋友林莎暗示,想要不惜一切代价离开李柱子。林莎是个愿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女人,于是以换走祛病猴的手段,诱使李柱子杀死了郑老先生,以为这样可以让周蓉脱离婚姻的禁锢。
而在长途车站,当着候车的村民,范青与林莎揭穿了林莎的所作所为,又诱使愤怒的村民杀死了林莎。
这样一来,回到城市后,范青就可以与周蓉永远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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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途车还有一会儿才能到站,在车站旁,周蓉忽然从背包里拿出了两样东西,对范青说:“以后我们的路还很长,所以我在郑老先生家偷偷弄来了这些东西——卖掉它们之后,可以让我们未来的生活变得更有品质。”
她的手里,是一只青铜樽,与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这都是郑老先生为祛病猴开光所用的宝物。
范青的眼中一亮,开心地说:“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还可以在綦镇里顺便捞一票呢?”
周蓉吐了吐舌头,笑道:“你当然没有我考虑得这么长远。”
而就在这时,范青忽然听到身后的芴芒草丛中传来了奇怪的声响,窸窸窣窣的。回过头,他忽然看到草丛里出现了一颗毛茸茸的棕黄色头颅,正是郑老先生喂养的通人性的宠物猴子小黄。
小黄瞪着铜铃般的眼珠,盯着周蓉手里的青铜樽与珍珠,呲开嘴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叫:“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范青顿时想到了自己在郑老先生家看到体无完肤浑身鲜血的李柱子。李柱子是因为冒犯了郑老先生,才被小黄用爪子抓成了那副模样。而周蓉偷走青铜樽与珍珠,不也正是冒犯了郑老先生吗?
但这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小黄从芴芒草丛中一跃而出,伸出了一只毛茸茸的爪子。这只爪子,是没有剪掉指甲的那只。它狞笑着,向范青和周蓉冲了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