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克上面的顶盖打开了,一个头戴坦克帽的家伙探出头来,向下面看了看,对指挥员的叫嚣甚是不满,两个人在坦克的顶端争吵起来。
“嘶——”米格瑞及时发射了一枚LAW,明亮的橘红色尾焰划出一道光痕,直扑向那辆熄了火的坦克。
“轰——!”巨大的爆炸声,火箭弹准确击中了坦克的正面装甲,两个正在争论的家伙飞上了天。虽然T-7的正面装甲是最厚实的地方,但是那个钻出坦克的家伙是炮长,他的位置就在顶盖的下方,消灭了他,坦克就无法开炮了。
我拎起自己的枪,快步向那辆坦克跑去,我的目标是靠近我这里的沙堡。
一个敌人从沙堡里探出头来,显然有点头晕脑胀,还未从刚才的爆炸中反应过来。
“哒哒哒——”我侧过枪身,打了一个三连发,他的胸口绽出了血花,向后一仰,倒在了沙堡里。我凌空跃起,直接跳进了这个沙堡。
隔着这个沙堡不远处,一个敌人探出枪口,向这里扫了一梭子,子弹嗖嗖打在沙包上,溅起的沙土蒙了我一头一脸。
摸出一颗高爆手雷,我想给他一个礼物。还没等我拉开保险销,“噗通——”一声,一枚冒着青烟的手雷掉到了我的两腿中间,滴溜溜地打着转,我甚至能看见上面被均匀刻分成一块块的杀伤破片,是一枚高爆杀伤雷。
一瞬间,我的肾上腺素急速分泌,动作变得快速无比,右手捞起手雷,反手向后方的沙堡掷去,一连串的动作只在一秒钟内完成,而高爆手雷的起爆时间在-.5秒之间。
“轰——!”伴随着一声巨响,手雷爆炸了。即使隔着厚厚的沙墙,我也能感觉到那巨大的冲击波。
天上开始飘落沙尘、残肢、还有各种不知名的玩意。敌人有些慌乱,拉开保险销后,就投掷了过来,给了我反应的时间。我一般都是拉开保险销,弹飞保险卡环后,停顿一秒钟后再出手,这样一般都是落地后就爆炸,基本不会给敌人反应的时间。
距离刚才的那辆坦克只有几十米,它倾斜着身躯停在沙堡上,前装甲被火箭弹击中,乌黑一片,右侧的履带断裂了,耷拉在浮动轮上。“吱呀——”坦克的上盖被掀开了,先是冒出了一股浓烟,然后探出了一个脑袋,应该是驾驶员,他不停地咳嗽着,手忙脚轮的爬出了车仓。
副驾驶也掀起了前盖板的出口,他负责观瞄、测距,现在那顶三棱式坦克帽被他抓在手里,用力擦拭脸上被熏黑的污渍,大声地咒骂着。
“砰砰——”我连开两枪,他们的身体一颤,身子失去了控制,缓缓地从坦克上栽落下来。
米格瑞他们从后面赶了过来,我们都隐蔽在这几个沙堡里,树林里燃起的大火使得大家都汗流浃背。
“空地上的敌人都被消灭了,荷马他们已经进入场地,就剩下西北方向的那一处树林了。”米格瑞喘着气对我说。
“米格瑞,你缴获了一辆坦克,哈哈。”我拍着他的肩膀,指了指身后的坦克,它仍在冒着烟,不过已经变成了白色,应该是里面的自动灭火装置开启了。
“头儿,我们过来了。”耳麦里传来荷马的声音,他们从东侧的方向跑了过来,荷马有些一瘸一拐。
“噗通噗通——”几个人都跳入了沙堡,荷马一阵龇牙咧嘴。
“该死的,刚才跳过铁丝网时,把脚给扭了。”他不等我们问,自己说道。
“你该减肥了,哈哈。”肯在一旁捶了他一下。
大家挤在一起,缓解着激烈作战后的疲乏,远处的密林那里,不知道还隐藏着什么敌人。
“看不清楚,没有敌人的踪迹。”肯放下红外夜视仪,摇了摇头,过去半个小时了,西侧的树林那里没有动静,敌人撤退了么?我无法确定。
“谁会用这个家伙?”我指着身后的T-7说。
“本来库鲁斯会用的。”米格瑞有些黯然的说,过去几天了,他还无法释怀。
“洛基应该也会。”我叹了一口气,到现在也没有洛基的音信,我也有些担心他。
“我去看看,原来库鲁斯给我讲过T-7的结构。”米格瑞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
我们俩利用那辆坦克挡住自己的身体,悄悄地爬上了坦克。有好一阵子了,坦克已经不冒烟了,我想利用它的观瞄系统扫描一下树林,总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
舱口的顶盖敞开着,还冒着袅袅的白烟,那是里面的自动灭火装置喷洒的干粉剂。我和米格瑞依次下到舱室里,环顾四周,所有的东西都覆盖上了一层细腻的干粉灭火剂,我们好像进入了一个冰雪世界。
下到舱底,干粉灭火剂足有脚踝那么深,踩在上面,宣腾腾的,我们尽量不挪动脚步,否则就会腾起白茫茫的烟雾。
“在这里。”炮长的观瞄系统就悬挂在仓顶,我用手拂去上面的干粉,露出了下面的液晶显示仪。
“苏联的东西都是自制的,虽然笨重,但是非常可靠耐用,这些都是十几年的老东西了,但是功能基本没有退化。”米格瑞小心地移动到我身边,用手一点,舱室里的灯亮了。
“角度有些倾斜,我们先转过来——”他不急不躁地*作着,屏幕上的图像呈现出一个倾斜的角度,但是能看出是一开始我们的树林那边,熊熊燃烧的火焰在屏幕上显示出黑白分明的影子。T-7的炮塔上方,光电一体式的观瞄系统转动了,发出“兹兹”的声音,图像也随着发生了变化。
先是草地,然后是荷马那张大脸,医生、迪米特里、艾瑞,一一从镜头前划过,然后镜头越来越高,看到了天上的星星,又转了半圈,看到了西边的树林。由于车体是倾斜的,所以图像一半是天空,一半是树林,无法有效的观察那里。
“不知道发动机是否还好,我们需要倒车五米,下到后面的平地上去。”米格瑞自言自语道。
“如果发动机没事,那么主发电机也应该完好,那么是不是它的主炮也能发射?”我在一旁问到,对于前苏联的东西,我确实了解不多。我只知道一点美国的主战坦克M1A1的*作流程,最拿手的是海军陆战队的专用坦克,云豹式水陆两栖坦克,但明显和这个家伙不一样。
“刚才的火箭弹击中了它的前装甲,应该不会对它造成损伤,刚才我看了,它的履带断裂也是因为压上了沙堡,超出了浮动轮的承受极限,再加上年久失修,所以被火箭弹一轰,才会趴窝的。”米格瑞分析了这辆坦克的现状,我认为很有道理。
“虽然履带断了,但是还挂在负重轮上,如果我们打倒车的话,可以行进五米。”米格瑞继续说着。
“我来控制主炮。”我坐上了炮长的位置,米格瑞坐到了主驾驶位置。
米格瑞摆弄了几下,突然车身一颤,身后的发动机仓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发动机启动了。
我面前的主控台上的炮塔指示灯闪动了,显示炮塔电机故障,无法转动炮塔。不过不需要,我只要求观瞄系统能够运转就行了。
看着控制台上别扭的俄文,我努力在脑海中搜索自己所了解的单词。
“这个是——上?这个是——左?”我小声嘀咕着,用手在控制台上乱按着。
“兹兹——”屏幕上的图案一会变大,一会儿模糊,一会儿又拉远,终于向左右晃动了一下,原来是这边的手控摇把起了作用,就像当年的街机游戏一样,那个不起眼的暗红色手柄,就是观瞄系统的手动控制装置。
“好了么?油压已经上来了,我准备挪窝了。”米格瑞问了我一声。
“好了!”我也大声喊道,机舱里的声音开始大了起来,感觉自己是坐在一台震动泵上,我不得不用喊叫的声音和他联系。
车体猛地抖动了一下,米格瑞的两只脚在下边踩着方向舵,右手把住手动油门,嘴里念叨着什么,估计是*作口诀之类的。
镜头晃动起来,车仓里的干粉簌簌的抖落,弥漫起一股呛人的烟尘,我用衣领遮住脸庞,只露出两只眼睛观察屏幕。下面已经看不到米格瑞了,烟雾遮住了他,只能听到他咳嗽的声音。
车体一顿,向后驶去,我不由自主的栽倒在屏幕上,赶紧起身坐好,还好没有碰坏屏幕。
感觉车体已经摆正,证明它已经从沙堡上倒车下到平地上了。我用手擦拭屏幕上的干粉,努力分辨着任何细小的物体。
屏幕上不时闪过灰白色的光点,那是夜间的昆虫,它们的趋光性使得它们都聚集在车顶周围,干扰了我的视线。慢慢移动镜头,把它推进到最大,西面的树林里,有什么影影卓卓的东西。一个发光的物体吸引了我的注意,镜头再推进,推进,好像是一个编号,是什么?我擦擦眼睛,仔细看着,一时顾不上那些飘落的干粉了。
“编号N-1-”我喃喃地自语着,镜头中的那个带有编号的物体移动起来,借着透过树林缝隙的月光,我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一辆坦克,正在调整着炮塔,镜头里,那口*的炮口正在转向。
“快出来!坦克!”我向下大喊了一句,米格瑞从雾气腾腾的底舱露出头来。
根本没来得及关掉发动机,我们在白雾中摸索着舱门,希望那辆坦克还没有发现我们。
我刚摸到舱门口,抓住梯子向上爬了两阶,“嗵嗵嗵——”一串1.7mm口径的子弹就击中了我们的炮塔。车体猛的震动起来,我吊在铁梯上,左右晃动着。车仓里的干粉更是被冲击力给激荡起来,越发的浓郁,再不出去,我们俩估计会窒息而死。
“快走!”我稳了稳神,向下大喊道,赶紧向上爬去,同时有些疑问,为什么敌人的坦克要用大口径并列机枪,而不对我们开炮呢?估计是用并列机枪来调整弹道,下面就该开炮了。
我们爬出了车仓,从前盖上狼狈的翻滚下来,躲到了荷马他们的沙堡里。互相看了看,我们两个就像掉到面粉缸里的两个小丑,浑身上下都是一片雪白,只有睁开的眼睛和喘气的嘴是其他颜色的。
“嗵嗵嗵——”西面的树林中,又是一串橘红色的弹链扫了过来,打在这辆坦克上,激起了一蓬火星。
“什么味道?”我俩抖干净了身上的干粉,喝了几口水,才缓过来劲,又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不快。
“那里,头儿。”荷马捂着嘴说。这时我才奇怪的发现大家都捂着鼻子或者嘴,脸色都不大好。
顺着荷马指的方向看去,是那辆坦克的左边履带,我们刚才打了倒车,现在露出来的那一段履带上,粘附着一团奇怪的东西。是什么?血肉模糊,而且还有着分明的四肢和——呜——我差点吐了,那是一个人,你能想象的到被50吨的铁家伙碾压过后的情形么?那些曾经鲜活的肌体,有血有肉的躯干,被犁削一样锋利的履带绞在一起,向外渗着各种液体,即使是在夜间,也能看到那些不同颜色的部位。
应该是原来沙堡中的其中一个敌人,本以为自己躲在沙堡里,是个安全的地方,可没想到被自己的坦克碾压了,真是灭顶之灾。
我呕了两口酸水,过度的恶心让我的眼前直冒金星,胃部好像有一只手在攥住不放,这种情形即使在噩梦里也难以见到。
和现实相比,有时候噩梦更可爱一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