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怎么了?”洛基终于醒了过来,声音迟钝而低沉,还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
“给我——说话——,洛基,给我说——说你的故事。”我的话也断断续续,寒冷也让我的思维和肢体有些迟钝了。但我努力地让洛基开口,想引起他的注意力。
“什么?什么故事?”他说话吞吞吐吐,但是声音开始大起来。
“给我说说你——和库鲁斯为什么——不说话。”我也冷得要命,牙齿有些打颤,随口说道。
“我们一开始——都是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的优秀战士,但是他们是叛徒。”洛基的眼里开始有了神采,虽然说得很慢,但是难得的说了一大串流利的话。
“他是乌克兰人,乌克兰1991年8月独立,从此就成为了苏联的叛徒。”洛基的思维恢复了正常,话语流利起来,情绪也有些激动起来。
“闭嘴!——谁是——叛徒,是你们过于腐朽,——丢弃了苏维埃的骄傲!”前面的库鲁斯突然回身叫道。
肯也回身看着我们,眼神开始明亮,他涣散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看到我他咧嘴勉强地笑了一下,但我看来像是在哭。
“如果不是你们这些叛徒,伟大的苏维埃怎么会倒下?”
“它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苏维埃了,它腐烂了。”
“就是你们这些人,一味的追求西化,才导致了这个结局。”
“体制僵化,不思进取,就是这个下场。”
我和肯面面相觑,本来我是想让洛基思考问题,不要睡着,谁知道现在两个人争吵起来,反而没人觉得冷了。
“好了!”我出声喝止了他们的争吵,虽然这时候不觉得寒冷了,但是在水里泡着体力消耗极大,还是尽快的上岸好。
“我没兴趣去争论你们谁对谁错,但是,现在你们是战友,都他妈的给我闭嘴,省点力气去对付我们的敌人。”我看着他们两个。
随着我们的争论,马上就到岸边了,我的脚甚至都能碰触到地面了。我的心情一下好了很多,毕竟不用死在海里了。
我的手在胸前的口袋了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个保险套,他们几个一边慢慢地向岸边移动,一边脸色古怪的看着我。
褪下包装,一块精美的巧克力出现在我们面前,这是在贝利姆镇的阿曼达家里拿的,艾瑞拿了很多,没想到现在用上了。
巧克力在冰水里泡的硬邦邦的,我把它掰成四份,每人发了一块。巧克力一入嘴,在温暖湿润的口腔里慢慢融化了,一股幸福的味道弥漫开来,使人有种想哭的感觉。甜丝丝、柔嫩嫩,一股热流从口腔里顺着喉管向下滑去,再从胸口散布到全身,到四肢百骸,这种感觉在我们几个浸泡了二个小时的冰水的人来说,简直是天堂一般的享受。
嘴里含着巧克力,我们涉水靠上了海滩。
隐身在几块大石头后面,我们开始揉搓身体,肌肉在十度以下的水里泡了半天,已经变得硬邦邦,没有知觉。我揉了几下腿,感觉到一丝酸楚后,躺了下来,两腿向天,做自行车运动,这样能最快的恢复血液流通,只有血液流动起来,才能更快的让身体热起来。
洛基和库鲁斯的热身很有意思,他们在做俯卧撑,而且好像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做的快。肯的热身动作做的最正宗,猛一看像是准备参加游泳比赛的选手,正在做热身运动。
“现在开始对时。”我看了自己的夜光表,4点多5分,“5分钟后开始攻击。”大家都凑了过来,纷纷校对自己的手表。
我们登陆的这片海滩十分荒凉,没有正经的沙滩,都是乱石林立,从石头的缝隙里能看到岸上几百米外的灯光,那是导弹发射控制室。
撕开战术背包的防水外套,其实就是几个结实的塑料袋,我们开始装备自己的东西。
洛基的火箭枪吸引了库鲁斯的目光,但是他抑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专注的调试自己的武器。
洛基从专用的弹药盒子里取出五连发的火箭弹装入弹仓,把右手食指贴在扳机后的感应器上,两秒钟后“吡——”的一声,电子合成音响起“武器认证通过,可以使用。”
肯笑起来“洛基,在战场上,它不会给你罢工吧。”
洛基没有笑,一拉枪栓“马上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武器。”
这次是我和库鲁斯一组,肯带着洛基,我知道肯是想看看火箭枪的威力,而且肯的AK——74用的不惯,就让他们俩一组。
“库鲁斯,我们去控制室那里。”我和库鲁斯离开了沙滩,沿着一片棕榈树林向内陆摸去。
肯和洛基留在沙滩上,我给他们的任务是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以便米格瑞他们进攻大门,我和库鲁斯则找机会以冷枪杀敌。
在我和库鲁斯刚迂回到控制室后面不久,就听到了沙滩上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啸声,进攻时间到了。
那种声音像喷气式战机低空掠过头顶,又像是大马力赛车掠过弯道,接着就听到了一声“轰”的爆炸声,就像我用LAW开火击中目标时的动静。
“我的天哪!”耳麦里传来肯的惊呼,“那真是你的火箭枪打的?!”肯的声音带着震惊和难以置信。
“库鲁斯,上到房顶上去。”我双手一撑,把他托了上去。沙滩上又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啸声,不用问,是洛基开火了。
房前传来的喧闹的声音,敌人纷纷从各自的隐蔽处跑了出来,向沙滩跑去。
我正准备引身上房,却听到房顶传来了AK——74开火的“哒哒哒——”声音,库鲁斯和人交火了。
翻身上房,看到库鲁斯的枪口正在冒烟,一具尸体倒在屋顶的角落里,是一名躲在屋顶的暗哨,被沙滩上的巨响吸引,在他的注意力转到那边时,被上到房顶的库鲁斯射杀。
地上的敌人也被开火声吸引了,几个眼尖的已经向这里开火了。
我一把揽住库鲁斯的脖子,把他按翻在地,一梭子子弹从我们头顶“嗖嗖”地飞过。
计划变了,本来我们应该是打暗枪的,现在却突到了第一线,屋子下面有十几名敌人在盯着我们呢。
子弹打在屋檐上,噗噗直响,我按住耳麦,对着里面大喊:“肯,来控制室这里!”
我不知道我们俩能坚持多久,虽然米格瑞和肯会来的很快,但是我们两个被压制的无法抬头还击,我估计如果不是害怕损坏控制室里的仪器,他们早就动用重型火力了。
我扔出了一颗破片杀伤手雷,“轰——”的一声在下面爆炸了,也不知道起到了作用没有,我们根本不敢抬头,纷飞的弹雨离我们的脑袋只有几十公分。
仔细听,大门那边传来了密集的交火声,底下的弹雨顿时稀疏了很多,大部分敌人向门口涌去,他们肯定认为,能从海面上偷偷泅渡过来的只是极个别的敌人,主要还是门口的大部队是最大的威胁。
“嗖——”又是一声尖啸,“轰——”地在地面上的人群里炸开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火箭枪地威力。被直接命中的人胸口炸出了一个大洞,半个身体都被打碎了,旁边的人也受到了牵连,巨大的轰鸣使人耳朵嗡嗡作响,半天缓不过来劲儿。
“轰——”又是一发火箭弹射入了我们身下的控制室,一瞬间巨大的冲击波把所有的玻璃震得粉碎,连我们身下的楼板都微微颤动。
“肯,我们还在房顶上,你们去攻击大门!”我对着耳麦大声叫道,我怕再来两发火箭弹,把我们再埋到里面。
经过两发火箭弹的洗礼,地面的敌人慌乱起来,我趁机半蹲身子,手里的G-41开始寻找目标。控制室对面的宿舍那里,窗户后面,一个涂着迷彩的士兵正半蹲着,接踵而至的5.56mm子弹击碎了玻璃,把他的脑袋打得粉碎。库鲁斯的AK-47开火了,距离这么近,又是居高临下,地面的敌人顿时被扫翻了几个。
敌人被打懵了,不知道子弹从何而来,四下里都是敌人,大门口的枪声越来越密,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黑烟伴着强烈的闪光,黎明前的黑暗被橘红色的曳光弹划出道道绚丽的线条,导弹发射架的轮廓在忽明忽暗的爆炸里忽隐忽现。
“米格瑞,情况如何?”我询问大门口的战况。
“陷入了僵持,敌人占据了有利地形,我们无法突破那片树林。”米格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躁。“你们还扛得住么?”
“我们会向大门口发起进攻,你们加大火力,尽快解决战斗。”我切断了通话,果然,我们这里的压力剧减是因为敌人都跑到大门口去防守了。
跳下控制室的屋顶,在一个敌人的肩膀上发现了一支LAW,正是需要的东西。拿上它,和库鲁斯穿过一道栅栏,前面00米处,就是基地的大门。
“库鲁斯,警戒。”我半蹲在地,拉开保险卡,肩膀扛上了LAW,在瞄准镜里,寻找合适的打击目标。
一处隐蔽的地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那里面有最少两个人,从黧黑的射击孔里喷射出炙热的弹雨。
“啪——”的一声拉开LAW的筒身式保险,我抗着它瞄准了那个地堡。这个半埋式地堡有着坚硬的防护外壳,而且隐蔽的非常好,不把它打掉,米格瑞他们就不可能冲上来。
瞄准的十字准星里,牢牢套住了那个地堡,我扣动了扳机,耳朵里听到“咔嗒”一声,却没有了动静,没有耀眼的火光、巨大的后坐力,妈的,是枚臭蛋。
一道刺眼的光柱罩住了我,敌人看到我了,是探照灯。明亮的光柱里,我的眼前一片雪白,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承认,在那一刹那,我走神了,火箭筒的死火和探照灯的刺激使我第一时间没有做出规避反应。
“扬——”库鲁斯从我身后扑了上来,把我扑倒在角落里,一梭子子弹扫过我所站立的地面,打得地上的尘土噗噗地扬了起来。
库鲁斯闷哼了一声,我感到有一股热流顺着我的脖子留了下来。
“库鲁斯!”我在地上抱着他翻滚了一圈,躲到了屋子的后面。一道雪亮的光柱扫了过去,我趁着光线看到我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库鲁斯!”我扶着他,让他慢慢躺倒在屋后的平地上,他的腰部,一个弹孔在潺潺地冒着血泡,他中弹了。
“扬——”他的眼神有些模糊,想要伸手去捂住中弹部位,我压住出血口,不让他去摸。“是什么?”他感觉到了什么。
“被子弹咬了一下,小口子。”我安慰着他,心里却十分着急。“肯,和洛基到控制室后面来,库鲁斯中弹了。”我在通话频道里大叫到。
我侧身躲在屋角拐弯的地方,为库鲁斯警戒着,他的腰部被我用一根带子扎紧了,现在就需要艾瑞的医药包了。
外面的交火还在继续,那个死火的LAW还扔在地上,半埋式地堡仍在喷着火舌,按照这种射击速度,那里面最少有三个人,轮流射击,保持着火力的不间断压制。
“扬——我们到了”耳麦里传来肯的声音,他们的身影也从那边的树林里钻了出来。
“我去干掉那个地堡,你们守着库鲁斯。”他们跑到我的身边,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被爆炸的硝烟熏得黑漆漆的。我无暇和他们客套,准备冲出去。
“我和你去!”肯也冲了出来,和我一左一右,接着地上的灌木丛作掩护,分开冲了上去。
所幸地堡的射击孔都在对着大门外的方向,敌人在这个季节里,不会想到有人从几公里外涉水偷袭,冰冷的海水就是最好的掩体。它后面的入口敞开着,就是我刚才瞄准的地方。
探照灯依旧巡视着,主要对着大门的方向,虽然米格瑞他们的位置不利于进攻,但是人数够多,能吸引敌人足够的火力。
我摸出了一枚催泪瓦斯手雷,只有这一枚手雷了,我要让他们好好享受这一切。对于库鲁斯的受伤,我的心里有些内疚,如果不是我的失误,他也就不会受伤。
弹开保险卡子,我把手雷扔进了地堡,另一侧的肯非常默契地用力一踹“砰——”厚实的铁门关上了。接着听到“噗——”低沉的爆破声,一股股黄褐色的烟雾从射击孔里冒了出来,伴随着敌人刺耳的尖叫,然后是不停地咳嗽、撞门声,接下来动静越来越小,一个家伙把脑袋伸出了射击孔,在黄褐色的烟雾衬托下,一张脸显得狰狞无比,被肯一枪托砸了回去。
宿舍顶上的探照灯被米格瑞他们击碎了,整个基地黑了下来,我拉下夜视仪戴在眼睛上,向宿舍那里跑了过去。没有了地堡的火力压制,米格瑞他们应该能很快冲上来。
隔着宿舍的玻璃,屋里没有人,但是无法直接上到屋顶,探照灯那里肯定有敌人,楼梯在屋子里面。我用力一脚,踹开了房门,手里的AK-74打了一个三连发,一楼没人。从楼梯间向上看去,墨绿色的视野里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到楼板是木头的。
我慢慢观察着,一小缕灰尘从木板的夹缝里落了下来,“突突突——”我不加思索地开了火,子弹射入楼板,穿了过去。
“噗通——”楼上有重物倒地的声音,接着,从7.6mm华约弹头穿过的弹孔里,血液滴滴答答的滴落下来。
我慢慢摸上了楼,没有其他人,一个敌人已经失去了知觉,只剩下微微的抽搐。我取下了他的武器,一把AKM,AK枪族系列的姊妹枪,和AK系列一样使用7.6MM华约标准子弹,简单可靠,近战威力强大。
搜索了一圈,没有敌人,楼下的交火声越来越稀薄。
回到那个地堡那里,铁门被肯打开了,里面的瓦斯气体挥散了,我们钻了进去。三个敌人倒在地上,屋子里除了略有些刺鼻的瓦斯味儿外,还有一股屎尿的臭味,那是敌人被过度的瓦斯刺激,失禁后的产物。地上的敌人没有死亡,催泪瓦斯只能让他们失去战斗力,却不致命。
被肯用塑料锁扣扣住了双手,我们把三个家伙拖出了地堡,被外面的凉风一吹,他们哇哇吐了一地的酸水,悠悠地醒了过来。
“艾瑞,库鲁斯中弹了,在控制室后面。”我向飞奔过来的他们叫到,艾瑞没有停歇脚步,看了我一眼,见我活蹦乱跳的,就向控制室那里跑去。
“你们在支斯纳的防守力量如何?”肯开始审问那三个敌人,他们倒也乖巧,开始回答肯的问题。
“他们说,树林里还有一处隐蔽的码头,他们的军官藏在那里。”肯一边说,一边从荷马手里拿过自己的AUG,带着荷马向树林那里跑去。“我要抓住他。”留下一句话就跑远了。
我去了控制室后面,艾瑞正在给库鲁斯包扎,米格瑞神色紧张地站在一旁。
“库鲁斯,怎么样?”我蹲下身子,扶着库鲁斯的肩膀,我看见他正表情痛苦地咬着嘴唇,这也是好事,知道疼痛证明伤的不算太重。人体有自我保护的功能,如果是人无法承受的疼痛,就会开启保护措施,会昏厥休克,使人感受不到疼痛。
“为什么?”我忍不住问他。
库鲁斯没有回话,却看向旁边的米格瑞。
米格瑞耸了耸肩膀,微笑了一下,表示无所谓。
“米格瑞特意给我说过,你是阿诺卡的希望,即使要牺牲我的生命,我也要保护你的安全。”库鲁斯皱着眉头,吃力地说着。
我一时无语,米格瑞,为什么。从他的表现来看,我应该感激他、崇拜他,但是从另一方面,他是不是担心机会的圣杯,才让库鲁斯形影不离的保护我。我的思维有些混乱,虽然回身对米格瑞笑了一下,但是却没有和其他人打招呼,自己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轰——”一艘快艇从岸边的草丛里冲出,后面带起高高的水浪,呼啸着向大海里驶去。
“截住它!”肯大喊一声,从树林里跑了出来。
那是一艘大马力的快艇,装有两只引擎,每个都有50马力的功率,超过700马力的做工能使它的速度在海水里达到每小时90海里(一海里等于1.85公里),能和一般的跑车相比。
“突突突——”我的AK-74开火了,后面的马龙和肯也抄枪扫射起来。
“嗖嗖嗖——”子弹落在快艇的后面,在水里击出一朵朵浪花,那个快艇灵活的左拐右拐,随着涌浪上下起伏不定,很难瞄准,我只打坏了一个发动机,冒着滚滚的黑烟,用一个发动机行驶着。
快艇驶远了,我放下了手里的枪,清晨的涨潮,使潮汐波动的厉害,以至于快艇在波浪上跳跃前行,我的两枪都没能击中有效部位,失去了拦截它的机会。
它是驶向北方,那里是支斯纳的方向,那个家伙会通知守军的。
朝阳如血,映红了东面的山顶,又一个白天来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