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铁狱狂龙
模糊中,一片白茫茫,我看到了海伦,她穿着天使的服装在草地上奔跑,手里拿着一根闪闪的许愿棒。我伸出手去,想要喊住她,身子却不能动,她感觉到了什么,回身向我这里看过来,忽的展颜一笑,消失在花丛里。我又看到了海丽丝,她迷人的大眼睛看着我,嘴里说着什么,我不停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她仿佛没有听到,依旧用手晃着我,嘴里也不停的喊着什么。
——渐渐地,我能听到一些了“扬——!扬——!醒醒!”我回过神来,眼前的海丽丝栗色的眼睛,精致小巧的鼻子,小麦色的皮肤,真迷人啊。我向她的脸伸过手去,触手处一片滑腻,这种感觉太真实了。
“扬——!你醒了么?”海丽丝的脸渐渐变成了艾瑞的脸,而我的手却真实的摸在上面,我意识在逐渐恢复。
“海丽丝——”我半清醒半迷糊地叫了一声,手却被拿开了,听到她说:“他醒了,应该没事。”
“嘿,伙计,你没事太好了!”肯的脸又恢复了讨厌的神色。
“头儿——”迪米特里也凑过来他那张臭脸,恨不得贴在我的脸上。
“哦——!嘶——”我没醒过来还好,一醒过来就觉得后背火辣辣的疼,忍不住呻吟了一下。
肯和迪米特里像扔沙包一样把我反过来,掀起我的衣服,血迹和沙土把衣服粘在了后背上,他们的动作引起了我的悲鸣。
“让开”艾瑞的声音响起来了,接着,就感到了背上一阵清凉,随后是像针扎一样的刺痛。“啊——啊——”我扭动着身子,却依然感觉到医用酒精棉球在后背不停地游动。
“伤口不大,但是很多,不想感染就别动”艾瑞的话比刀子更冷,难道我得罪她了么?
背后烫出的水泡也被挑破用酒精抹了一遍,我的汗水把地面的沙土都打湿了一片。
夜色很快就把沙漠笼罩了,微微的凉风吹散了一天的酷暑,我迷迷糊糊地趴在一处背风的低凹处,身下铺了一块行军毯。我们决定休整一会儿,到了半夜再去Tia监狱,所以难得的几个小时,我可以安静的休息一会。
沙沙的脚步走了过来,我没有翻身,也没有动窝,迪米特里就守在我的身后二十米的地方,怎么劝也不睡,就是要替我守夜,我很放心。
“呼——”盖在身上的毛巾被揭开了,一只小手在我背上游走,我知道是谁,却依旧装睡,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尴尬的。肯已经对我说了,在我半梦半醒的时候,摸了艾瑞的脸,却叫了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她没杀了我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酒精棉球又一次在我背后抹了一遍,很多的小伤口已经结痂,痒痒的,我有点想笑,又忍住了,憋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好了,过了今晚,你的伤口就没事了”艾瑞硬邦邦的说“要不是背包替你挡了大部分冲击力,看你还笑得出来”我顿时不敢再笑了。
我翻了一下身,龇牙咧嘴的扭过来,夜光下,艾瑞的头发随风而动,沙粒在月色的辉映下闪闪发光,她的脸上明显有两道泪痕,我的心猛地一动,但被我刻意得掩饰了。
“谢谢你”我淡淡地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但是我知道,在随时面临生与死的战场上,感情是最不能抵挡子弹的东西。何况,我有海丽丝,她有威尔医生。
“你是个混蛋”她的眼睛移开了,不再看我,我们都明白自己在想什么,可是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远处,传来肯和迪米特里故意大声说话的声音,仿佛在说距离之远,随心所欲之类。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来阿诺卡?一开始我相信是为了钱,现在呢?”艾瑞像是转移了话题,但又好像有更深的含义。
“就是为了钱,我救迪米是因为我有把握”我含糊的说道,我知道我才是在转移话题。
艾瑞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沙粒,扭头看着我:“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虽然你是个混蛋。”说着就跑开了,栗色的头发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银白色的光泽。
自从戴蒂娜实施独裁暴政以来,阿诺卡全国最忙碌的机关就属监狱了,无数政见不同、意见相左的知名人士被劳役拘禁,到了后期,刑审制度更是变本加厉,连私底下对女皇表示不满都会被关进监狱,而Tia监狱,则是阿诺卡最大、最黑暗、最臭名昭著的监狱。
为了防止犯人们逃跑,Tia监狱特意设立在沙漠的中心位置,就位于坎贝拉的正南边,从导弹基地过去,用不了两个小时就能到达。
趁着夜色中的凉爽,我们向着监狱出发了。
夜里两点钟的时候,我们赶到了监狱的围墙外。离得好远,仍然能感觉到它的阴气森森。这是一座占地面积巨大,倒L型的建筑物,坐北朝南,L型的空阔处是一个很大的院子,大门就设在那里,门口的岗哨处设有拒马,屋顶上的探照灯来回摆动着,惨白的灯柱划破寂静的黑夜,在荒芜的沙漠上照出一片雪白。
我们观察了半天,没有什么好办法,但是依然得按计划行动,因为明天早上,就是处决犯人的时间,我们不能再耽搁了。
一个位于监狱东南角的小院子引起了我的注意,那里显然是一户人家,院子里扯起了一根铁丝,上面晾晒了很多孩子的衣服,透过窗户发出的微微亮光,我和肯慢慢接近了那间小房子。
这个院子和监狱紧紧相连,只有一层铁丝网在中间拦开,和那些拒马、铁丝网和探照灯相比,这里是绝佳的进攻地点。
和往常一样,我安排艾瑞和迪米特里带着威尔医生在大门口处埋伏,由我和肯从小院子那里突破诱敌。只是不知道这里的防守力量怎么样,一切只有战斗打响才能明了。
无声无息地铰破铁丝网,我们潜进那个院子,屋子里传出一阵音乐声,是六七十年代的流行音乐,唱片估计磨损的很厉害,不时得传出哧啦哧啦的声音。
透过窗户,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坐在屋子里,两个小孩子在做游戏,没有什么异常。
我示意肯原地警戒,我来到监狱那侧的铁丝网那里,这层铁丝网比小院子里的坚固多了,我很是费了一会儿工夫。汗水流了下来,刺得背上的伤口一阵发痒。
正对着我破开的洞口,是一个好似办公室的房间,我无声迂回到窗户下面,向肯打了手势,他四下里一看,敏捷地小跑两步,隐身在门口的另一侧。
我把手搭在门把手上,用力一扭,锁着的,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套万能钥匙,准备开门。突然,一个燃烧着的烟头从头顶扔了下来,房上有人。
我和肯都举枪警戒,能看到一只脚耷拉在屋檐处,随着若隐若现的歌曲声在一下一下地打着节拍。我对肯点点头,向他示意了一下,他把枪放在地上,手在地上蹭了蹭,沾点灰土好似运动员在手上抹防滑剂一样。我也拔出了一把刀,我的BT-虎战斗刀在经历过地雷事件后,已经无影无踪了,这是又缴获的一把战斗刀,是一把蝴蝶跳刀,双面开刃,虽然没有那把合手,但胜在足够锋利。
肯身子微微下蹲,吸了一口气,猛的提身纵起,在空中一把攥住了那条腿,身子还顺势向前荡起。
“啊——”楼上的家伙只发出了半声惊呼,就被肯给扽了下来,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肯在半空调整好了身体,两腿一弹,落在了前面不远处。我顺势扑在了那个家伙的身上,抡起了锋利的双口刃从脖子右侧一下贯入,由于没有血槽,被体内的压力紧紧吸住,没有一丝血液喷出。
他的脸色变得惊愕苍白,从房顶摔落时已经处于半眩晕状态,这时已经清醒,但是刀身横贯整个脖腔,声带发不出一丝声音,嘴巴只是徒劳的一张一合,连空气都无法吸入,他的眼睛瞬时便失去了光泽。
“劳尔?”窗户那边传来了闻讯声,我按住还在挣扎的敌人,返身看向后面,窗户口出现了一个女人,一身戎装,却披散着浓密的褐色卷发,整个人显得彪悍而泼辣。
“嗖——”我拔出蝴蝶跳刀,甩手一掷,刀子寒光一闪,没入了她的肩头。看来我的飞刀还是没有迪米特里精准,还需要多多练习。
“唔——”她捂住肩膀,返身向后跑去,同时大喊:“是叛军!警戒!”
“突突突——”肯手里的AUG开火了,击中了她的背部,冲击力带的她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窗口那里突然伸出一截枪口,又是一个冒失的家伙,我就蹲在窗户下面,本能的用手抓住了枪管,向上一举。“哒哒哒——”一长串的连发射入了夜空,同时凄厉的警报也响彻荒漠。
他的射击目标显然是肯,而我抓住了他的枪管,使他的目的落空了,掏出随身的贝雷塔9F,对着他的腹部就是两枪,几乎把他的肚子开了膛,随手把他的枪夺了过来,一把保养良好的AK-74,可以让荷马使用,近程对射绝对能把对手打个稀巴烂。这次在医院里受伤也是因为对方的火力太猛,所以才吃了亏,他的G-41虽然好用,精准度比较高,但是在火力的覆盖面和持续性上,都和AK-74有不小的差距。
我示意肯上到房顶,去居高临下地阻击出现的敌人,同时在频道里大声呼叫迪米特里,让他给大门口的敌人施加压力。我则提枪沿墙根向牢房的大门口跑去,警报响起,即是强攻信号的出现,我要为他们争取时间。
从大门口到牢房的中间空地上,赫然显现出了几个红色的身影,随着警报声音,所有的灯光全灭了,只有牢房门口的一盏小灯发着昏黄的光线。我把身子隐在墙根,呼叫肯的火力压制。
“咻——”一发高爆榴弹落在院子内的敌人中间,瞬间炸开了花,几个人影横七竖八地躺倒在空地上。我在瞄准镜内逐个的点射着,AUG的枪口欢快的跳动着,吐出一颗颗死神的请柬。
突然,耳麦里肯焦急的说:“扬,有些麻烦,我闻到催泪瓦斯的味道,应该是监狱里的自控设备开启了,它们会在受到攻击时,自动的开启毒气的开关,以便杀死里面的犯人,我们的营救目标还在里面!”
“狗屎!”我怒骂一句,飞快的退下一个打空的弹匣,换上一匣高爆穿甲弹,飞速向牢房门口跑去。
经过一个窗口时,我本能的一缩脖子,一梭子子弹打在面前的水泥地上,崩飞的水泥碎屑四下乱飞。一个潜伏在窗子下面的敌人被我发现了,如果不是他拉动枪栓的动静太大,几乎被他击中了。
他用的也是AK-74,华约的5.45mm口径子弹威力虽大,但是火药不很过关,发射药的烟雾总是像点了一把火似的,有人就说,用AK-74,开火时能烧焦你的眉毛。
一梭子子弹射出来,窗口处一片烟雾,他停止了射击,准备观察射击的效果。我单手举起AUG,从左侧的窗口伸进去,一扣扳机,几乎打空了一匣子弹。没有去看结果,应该是不用看的。
到了牢房门口,我回忆矿工给我说的位置,应该是在右侧的第三间牢房内,布利汉德和一群犯人被关在这里,他的是单人牢房,估计敌人也知道他在矿场里的威信,所以特别的照顾了他。
走廊里,烟雾还未散去,我去下夜视仪,戴上防毒面具,一股熟悉的橡胶味混合着淡淡的汗水味冲进鼻腔,不让人舒服,但是很有效,经过活性炭的过滤,渗压膜的解析,毒素已经被得到最大的净化,几乎没有什么影响,最大的影响就是视线。
“布利汉德!”我躲在房间的一头,向走廊里喊了两声,取下一个眩晕手雷,扣开保险,甩手向里一投,听到了震耳的爆炸声,同时也伴有强烈的闪光,即使是我闭着眼,也被晃得一阵眼花。
爆炸的回声还未结束,我就冲到了走廊里,地上瘫着两个敌人,还被强烈的闪光和巨响影响着,失去了作战能力。我没有杀他们,只是用他们的枪托砸晕了他们,解除了他们的武装。
四周的牢房内,此起彼伏的响着咳嗽声、呕吐声,烟雾变得很淡了,那是因为枪战击碎了玻璃,我又打开了两侧的铁门,新鲜的空气贯通了这里,让这些濒死的犯人又活了回来。
第三间的牢房内,一个黑人站在那里,笔直的如同标枪,他的身上伤痕累累,皮鞭抽破的衣衫下面,露出岩石一般的精壮肌肉。他长着长长地国字脸,浓密的眉毛,大而有神的眼睛,还有黑种人特有的大而扁宽的鼻子,敦厚宽阔的嘴唇。一眼看过去,就像是个领袖一样的人物。
“我是布利汉德,我知道你。”他镇定的看着我:“一个亚洲人,有意思,我本以为是美国大兵呢。”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