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针尖麦芒

太阳升到头顶时，我们赶到了矿场的北侧。

观察地形后，我皱起了眉头，这个地方不太好，北侧的两边都是高山，中间夹着一块面积不大的空地，地势空旷，除了几块大石头，没有什么隐蔽物。向南不远处，就是矿场的办公室，但是跑到哪里还有几十米的距离，足以让阻击手开上两三枪了。

让艾瑞带着威尔留在原地，我和肯还有迪米特里分散开来，各自找到一块大石头作掩护，交替前进。威尔我想让他先适应战场的气氛，没经历过战斗的战士是稚嫩的，也是最容易伤亡的。既然加入了起义军，我就要对他负责。

阳光下，石头也晒得滚烫，这也是在夜间的平原上，夜视仪的作用不大的原因，晒了一天的石头在夜视仪里变得红彤彤的，使人难以分辨那里是石头，那里是目标。

发现目标了，一名士兵穿着橘红色的半截短袖衫，扛着枪，无精打采地巡视着，主观上的误区使他认为我们不会在中午进攻，所以例行的巡逻更显得可有可无。

远处，树荫下，还有两名士兵在纳凉，武器放在身边，防弹衣都脱了下来，快六月的天气，只是适合呆在有冷气的房子里，或者跳到凉爽的大海里，捂着厚厚的防弹衣巡逻，那真是要命的差事。

一名军官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大声呵斥着懒散的士兵，听不清说了什么，但是士兵们开始站起来，准备穿上防弹衣了。

“砰——砰——哒哒哒——”战机不能错过，我下达了作战的命令，几乎同时，三个没有防护的士兵就被放到了，如果他们都穿着防弹衣的话，在这个距离上，只会使他们受伤，却不会致命。现在，不管是5.56mm还是7.6mm，都轻易地穿透了薄薄的衣料，撕开皮肤肌肉、击碎骨骼，彻底的解决了他们的燥热。

“嗖——”一颗子弹从后面射来，我一缩脖子，在炎炎的烈日下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艾瑞和威尔从后面上来了，威尔的枪口还在冒着蓝烟，艾瑞给了我一个抱歉地表情。

“你在干什么？”我尽量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问威尔医生，他不像是那么冲动的人，更不会是个嗜杀冷血的人。

“我看到他了，昨天的那个混蛋。”他的声音颤抖着，第一次的开枪射击使他有些难以自抑，更何况是对着活生生的人。

“下次开枪，记住要瞄准，不要把目标看成人，他们是畜生，是魔鬼，不要手软。”我趁热打铁的传授经验。

那个军官在第一波枪响的时候就躲了起来，在屋角哇啦哇啦的喊叫着，四周跑过来几个士兵，离得远远的就开枪了。

“啪——啪——”子弹打在石头上，崩得石屑乱飞，一块石头划过威尔医生的额角，血丝渗了出来，他抹了一把额头，看着手上的鲜血，神经质的叫起来：“我中枪了！”

不得不说，这些士兵们的战斗技巧非常娴熟，离的好远，子弹的落点却集中在我们隐身的几块石头四周，肯和迪米特里也开始了还击，在敌人密集的弹雨中，成绩不太好。

我这里的石头比较大，我和艾瑞还有威尔可以放心的躲在后面，只要不露头，除非敌人有RPG火箭筒之类的重型火力，否则绝对是安全的。

“该死，你是医生，就是你的手术刀划个口子也比这个口子大。”我在弹雨里大声吼道：“别像个娘们，想活命就给我还击。”我把威尔按在地上，两块大石头的中间有一处缝隙，从那里可以安心的射击，不用担心自己暴露。

威尔配备的是一把Mini-14，M-14的缩小版，考虑到他是新手，这把枪比较适合他，*作简便，准确率高，后坐力不大，正是入门级的练手武器。

“听着，你如果现在不开枪，你就会永远的萎缩下去，你也不会成为你儿子的榜样。”我大声喊叫着，威尔明显不在状态，机械的持枪瞄准着。

“就是那个家伙，威胁要杀掉你，现在，你给我先干掉他。”

我指着躲在房屋的角落里，只露出半个身子射击的军官说。

威尔一愣，失去聚焦的瞳孔重新凝聚起来，把枪口掉向那个方向，瞄准姿势虽然蹩脚，但基本动作还是正确的，看来他的打猎爱好还有有些用处的。

“啪——”Mini-14的枪声很小，枪口火焰也很细微，在纷乱的战场上，几乎没人注意到它的存在。

“当——”子弹打在了房间的铁门上，离军官还有一段距离，但是枪感还是不错的，方向正确，只是急促呼吸时影响了枪口的稳定，弹道有些偏高。

“当——”第二颗子弹击中了窗台的边缘，就打在军官的面前，威尔医生的智商确实很高，主动修正了弹道，聪明的人学什么都快。

军官从隐蔽的地方跳出来，想拉开房门躲进去，在拉开房门的同时，他的身形有些停顿，就是这一瞬的机会，威尔开了第三枪。

“噗——”子弹准确击中了军官的大腿，也打断了他的行动。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军官挣扎着，想要滚落到旁边的草丛里。

“除恶务尽，医生，否则他会疯狂的报复你”我在他耳边说道，觉得自己阴险而狡诈，像一个勾引人犯罪的坏蛋。

“砰——”医生有了一些迟疑，但是我的话使他犹豫的枪口稳定了，脸上也显得坚毅起来。这一枪打得很准，直接射进了军官的腹部，那里是防弹衣的薄弱点，中了这一枪，军官的身子弓成了一只大虾，失去了活动的能力，一动不动了。

我举起枪，不再考虑医生，他第一次对人开枪，第一次打死了人，对于他来说，这么多的第一次需要慢慢消化。

“突突突——”AUG开火了，我不再浪费时间，要尽快解决这里的敌人。

“噗——”M79榴弹发射筒冒出一股白烟，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准确得落在一片乱石中，那里有三个敌人利用地形在负隅顽抗。“嗤嗤——”大量黄褐色的烟雾冒了出来，那是瓦斯催泪弹，能让人涕泪交流，痛哭不已。

“吭吭，吭吭——”敌人们跑到空地上干咳着，剧烈的刺激使他们的肌肉不受控制的痉挛起来，眼泪遮蔽了视线，暴露在我们的枪口下，一个个躺倒在地。

我让艾瑞安慰威尔，他看到敌人的尸体后，呕吐不止。肯诧异的说：“外科医生见过的尸体还少么？”我给他说那是医生亲自打死的，他了解了，过去拍着医生的肩膀说：“我第一次打死人的时候，足足吐了三天，慢慢就会习惯了。”结果医生听到这话，又回头干呕了好一阵。

矿场的办公室里，那个工头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对于我们的高效和勇猛好一阵夸奖，甚至主动流露出想加入我们的想法。我委婉的拒绝了他，先不说他四五十岁的年龄，就那鼓囊囊的大肚子，估计连卧姿射击都难以完成。

“我很希望有你的加入，但是我觉得，你最好的战场是在矿场，你们每挖出的一块矿石，就会变成射向戴蒂娜的一颗子弹，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我谆谆教导下，终于打消了他的念头，并且热情的招待了我们，清水配大饼。

在我们大快朵颐的时候，几个年轻的矿工围了上来，好奇的看着我们，想伸手摸摸那些冰冷的枪械。迪米特里板着那张死人脸喝止了他们，毕竟不是玩具。

“你们谁是拯救者？”一个胆子大一点的矿工站出来说，一边不安的扭动自己的双手。

“拯救者？”我们停止了咀嚼，鼓着腮帮看着他。

“全阿诺拉都在传说他的故事，是他拯救了Omerta，把起义军从泥沼里带领出来。”他鼓了鼓勇气，大声的说道。

“你搞错了，没有什么拯救者，我们都是收钱办事的佣兵。”我用眼神阻止了迪米特里，低下头来继续吃饭。肯也会心的一笑，低头猛吃，他对于我们的规矩太了解了。

“是么？”那些个矿工明显失望了，唯喏着说不出话来，眼神里的光芒慢慢散去。

“我们就是拯救者，你们也是拯救者，对于阿诺卡，需要我们大家齐心合力来拯救它。”艾瑞在一旁说，威尔医生站在旁边，虽然他比艾瑞高大很多，但是像个温顺的跟班。

“是起义军之花，我在达森矿场见过她”“很漂亮啊——”“他旁边的是拯救者么？”“乱说，那是威尔医生——”议论纷纷的声音嗡嗡响起，把我们的胃口也弄没了。

“威尔医生大家都认识，他是智慧博学的专家，为了阿诺卡的未来，他决定加入我们。”艾瑞很会利用机会，直接宣布了威尔的命运。

“艾瑞，不——我还没有——”威尔的解释被矿工们的欢呼打断了。

“昨天晚上我就知道了，那个军官来到这里用矿场的电话给军营通了话，我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一个不逊于荷马的大嗓门压住了众人的噪杂：“他说威尔医生领着起义军偷袭了医院，还攻击了设在学校的指挥部，我一开始还不相信呢。”

威尔的侥幸心理被彻底打碎了，他的名字已经彻底被列在女皇的黑名单上了。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蠕动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矿工的话使他回归安逸生活的梦想破灭了。

肯过去大力地拍拍威尔的肩膀，故意大声的说：“好朋友，我为你的勇气感到骄傲。”

矿工们也整齐地喊道：“威尔！威尔！”

我感到一阵欣慰，毕竟我们达到了一个目的，收编了医生，有了最好的战地救护，还在整个阿诺拉的中部地区提高了起义军的影响。

但是看到威尔看着艾瑞那求助的目光，艾瑞看着威尔温情的目光，我又感觉，我是不是疏忽了什么。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