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战友情深

一路上，荷马把油门踩到了底，老旧的面包车在崎岖的路上颠簸着狂奔，我仍嫌速度慢。兵营刚刚接收，人员良莠不齐，有战斗力的人数只有个位，即使有肯和艾瑞坐镇，但力量对比还是太悬殊了。

艾瑞，也许我更担心的是她，我不禁自责起来，应该把她也带上的，米格瑞把她交给了我，她是我最早的战友，她还是起义军之花，她还是起义军和平民之间的润滑剂。

也许，以上都不是理由，我在意她才是理由。

在我不停地催促下，面包车像发狂的猛兽，扬起浓厚的灰尘，一路向着艾玛兵营狂奔。

傍晚时分，我们赶到了艾玛兵营的外围。还离得远远地，就看到了兵营上方升起的滚滚黑烟。

“来晚了么？”荷马喃喃地说，面包车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在我们心头。

“继续前进，做好战斗准备。”我压抑着心头的慌乱，对荷马说。一旁的迪米特里什么也没说，咬着牙，用一块油布擦拭着手里的枪身。

快到兵营大门口的时候，我们下了车，搜索队形前进。这个时候不能自乱阵脚，还是需要冷静。

随着接近兵营，开始陆续发现尸体，明显是敌对方。穿着统一的制式作战服，使用的武器大都是Mini-14、HK-GA之类的制式武器。越看我的脸色越沉重，这一股敌人装备精良，肯定是戴蒂娜的精锐部队，这样一来，兵营里的人就凶多吉少了。

一边潜行，一边观察他们的中弹部位，好几个是头部中弹，应该是肯的杰作，他的枪法和我不相上下。还有几个是乱枪致死，应该是死在新兵们的乱射中。

接近大门，开始看到新兵的尸体，大部分是头部冲外倒下的，死时还都紧紧握着手里的武器。好样的，明确了自己为之战斗的目标，他们表现出了应有的勇敢。

一直没有听到枪声，难道战斗已经结束了么？从我们得到消息到我们赶到，前后只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肯不应该这么不济。我站在*场上燃烧着的木马架旁，熊熊的火焰映红了我们的脸庞，比西边的落霞更为绚丽。

“突突突——”是AUG突击步枪的声音，我心头一沉，这里只有我这一支AUG，这个声音难道是——我不敢多想，枪声是从控制室那边传过来的，把子弹上膛，我阴沉着脸，向那边跑了过去。

屋里面黑乎乎的，有人关闭了整个基地的电力系统，连墙上的应急照明也停掉了，安排迪米特里去恢复基地的电力，荷马留守在大门口准备接应。我戴上夜视仪和助听耳机，缓和下情绪，让自己和环境融为一体，巷战现在还不适合他们。

绕过了几个弯，发现了几具尸体，有敌人的也有我们这里的，从服装上可以明显的分辨出来。我们这里的士兵都把作战服上的女皇标志撕了下来，这还是艾瑞教给他们的。

“艾瑞”我轻声的念叨着，心若有牵挂，便会受影响，我摇了摇头，认真的巡视。

在控制室的门口，我小心的打量里面，屋里有几具尸体，绿色的视野里，失去热量的尸体呈现出黑漆漆的轮廓。没有活人，我的心里一阵发紧，这里是最适合防守的地方，难道肯和艾瑞他们都——我不敢再想下去。

进到屋子里翻看尸体，都是敌人的，没发现肯和艾瑞，我蹲在一具尸体前，陷入了沉思。

“哗啦——”我一个转身，和身后的一个黑影持枪对峙，这个家伙，竟然躲在尸体下面，如果不是我的感官异常敏锐，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人身材魁梧，头戴夜视仪，右手端着一把AUG，左边的肩膀已经受伤，血液浸透了作战服，整个人都在索索发抖，明显是强弩之末，但是还在强撑。

“放下武器”我冷冷的说道，同时身子绷紧，做好了向旁边跃出的准备。

“扬——”对面的人发出了一声呻吟，枪口低了下去，整个人一软，就倒在地上，他是肯。

这时，基地的灯光呼闪起来，是迪米特里恢复了电力系统。我赶紧取下夜视仪关掉，明亮的光线下，夜视仪会反白，甚至烧坏。上前去掉肯的夜视仪，他的脸因失血过多而苍白冰冷。

“刚才差点干掉你，呵呵——咳咳”肯这混蛋，不顾身上的伤势，一放松下来就开玩笑。

“其他的人呢？”看到肯的狼狈模样，我相信敌人的遭遇一定好不到哪去，就放心地问他。

“我让剩余的人带着艾瑞躲到树林里去了”他笑了笑，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真诚，“倔强的女人，如果不是强行把她拉走，可能你只能见到她的尸体了”

头一次，我承认我从内心感谢他。

看到了兵营的电力恢复，三个人带着艾瑞回来了，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势，但被艾瑞简单的处理了。

“你这个混蛋！”看到我搀扶着的肯，艾瑞像一只发怒的母兽冲了上来，如果不是我及时拦着，肯说不定会被她饱以老拳。

看到了肯身上的累累伤痕，艾瑞捂住了嘴，哭了起来，又扑上来抱住他的脖子，眼泪就流了下来。

“最好先给我包扎，眼泪治疗不了我的伤”刚缓过劲来的肯仍是一张欠抽的嘴。“你们三个表现得不错，不愧是我的学生，比你们的老师强。”他斜着眼看着那三个伤员，嘴角露出自嘲的微笑。

袭击兵营的共有个敌人，除去民兵干掉的十几个，肯独自对付了将近十个人，都是高手。那把AUG就是从一个领头的手里缴获的，为了击毙他，肯不惜借着受伤的机会开枪，两败俱伤才干掉了他。战斗到最后，敌人还有五六个高手，而防线已经破坏，肯和艾瑞带着仅剩的几个人退守到控制大厅，肯下了命令，让那三个人带艾瑞离开，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他才能无牵无挂的迎接敌人。我最后听到的AUG的枪声，就是他埋伏在尸体中，干掉了最后一名敌人。

我们的士兵在这次战斗中，牺牲了十几个人，保存到最后的力量除了没有参加战斗的新兵外，只剩下五六个人，各个带伤。这次的伤亡太大了。

夜里，兵营里一片寂静，我们掩埋了战友的遗体，打扫了战场，疲惫感涌了上来，大部分人都早早休息了。

我安排迪米特里和荷马值班，以他们的经验和装备，即使有敌人也能全身而退。

我看着那边宿舍的灯光，艾瑞还没有睡，她还在给伤员治疗。推开门，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儿扑面而来，灯光下，伤员们大都睡着了，艾瑞还在忙碌着，给纱布消毒、配制药水，单薄的身影在灯光下越发显得疲惫不堪。

“需要我做些什么？”我走到她旁边轻声问。

她回身看到是我，微微笑了一下，递给我一捆纱布，“帮我把那个大锅支起来，烧开水，把纱布煮一煮。”她的脸上泛起了一朵红晕“你能来帮忙太好了。”

我没有说话，默默地按她说的忙碌起来，做一些事能让我心里好受一点。他们信任我，甚至把我当成救世主，可我没能保护好他们。

今天在清理战士的遗体时，那个问我从哪里来的小战士手里还握着一颗破片杀伤手雷，那是我送给他的。前天给他们讲完话后，他就缠着我问这问那，对于我的亚洲人身份很感兴趣，看着他稚气未脱的脸，我不禁想起来自己刚参军的那段时间。按说他是不应该参加战斗的，他应该和新兵们一起撤退到居民区，但是他偷偷留了下来，给战友们传递弹药、输送伤员。直到牺牲的那一刻，还在努力作战，就像一棵还未长成的树木，未及茂盛成长便被狂风扫断了腰。

“肯的伤势比较重，但他的恢复能力很强，再有两三天就能恢复基本的战斗力了”艾瑞忙活着手里的事，缓缓地说着我关心的事。

“这两天休整一下，过于冒进，会产生很多漏洞，你们也需要休息”我忙完了手里的活儿，掏出一根雪茄，看了看一屋子的伤员，只是拿着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又收了起来。

“我把这里的情况给米格瑞汇报了，他很担心，但是他在Omerta召集起义军正到了关键时候，没有办法援助我们，他说相信你会有办法的”艾瑞的声音越说越小，眼睛也低垂下来，不敢看我。

我掀开蒸煮纱布的大锅，一大股蒸汽把我的脸罩在里面，声音也显得瓮声瓮气：“没关系，我已经适应了在最艰难地环境里作战。更何况，现在还有你们协助我。”

其实，见到艾瑞没有事，我还是比较开心的，如果不是有那么多的伤亡，我估计自己会开心的笑出来。

此时，女皇皇宫的偏厅里，伊瓜因站在那里扭捏不安，手指神经质的互相扭动着，直到看到女皇进来，才赶忙站好。

“晚上好，我的女皇”

“伊瓜因，什么事？这么晚了来打扰我。”

“女皇，出了一点小差错，突袭艾玛兵营的卫队——”伊瓜因下了决心，一咬牙说：“失败了。”

“伊瓜因！伊瓜因！”女皇高叫着，“那是我最好的军队，他们能毫不费力地干掉三倍的叛军。”

“主要还是出了叛徒，肯德拉叛变了，还蛊惑了很多士兵，他们的人数很多”伊瓜因找到了很好的理由。

“这个有点麻烦，那个肯的能力确实不是你能相比的。”女皇皱着眉头说，思考着。

“有办法了，传我的命令，停止用尸体喂那些虫子”女皇决定了。

“可是——，我们——还没有——完全驯服它——它们。”伊瓜因又开始结巴了。

“就这么办，我要给他们一个惊喜。”女皇的声音像冬天的风。

翌日，我让忙碌了一夜的艾瑞去休息了，我和迪米特里、荷马开始工作起来。迪米特里负责修理收集的武器装备，用以充实军队。荷马负责新兵的基础战术训练，虽然他教授的不是特别好，但士兵们被战友的牺牲所震撼，训练起来事半功倍，进展也相当不错。我则挑选出有战斗经验，技战术出色的一些老战士组成了新的防守队伍，亲身教授自己的战术技能，他们将来会成为起义军的骨干力量。

血与火的友谊，比得上铜浇铁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