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我们发动的进攻,基地的灯火忽的全部熄灭了,一瞬间响起了凄厉的警报声,即使是受到了剧烈的打击,敌人也展现出了精锐军团的本色。
四面八方都开始了战斗,橘红色的弹道划破夜空,编织成一幕幕耀眼的死亡之网。榴弹划破空气带出的尖啸,大口径机枪发出的沉闷巨响,爆炸声和惨叫声,打破了夜空的寂静。
从正门口的坡地居高临下地看过去,基地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大门口处的两辆坦克还在燃烧,如同濒死的野兽猩红的双眼。四周闪动着星星点点的火光,那是我们三个作战小组在从三个方向进攻,一道道曳光弹拖出明亮的光线,扎进基地那头野兽的身体。基地的敌人显然不愿意束手就擒,他们展开了拼死的反抗。
“肯,调动力量,突破外围防御,减轻米格瑞的压力。”我没有冲上去作战,而是观察着战局的动态,及时调整各个小组之间的配合。
“米格瑞,吸引敌人的注意,肯那里要突进去了。”
“洛基,在门口那里加强攻势,不要让敌人分散兵力。”
随着一道道命令下发,我可以清晰地看到敌人在三个小组的联合打击下,在基地的空地上来回奔忙,难以应付。这就是我所要的效果,掌控全局的感觉真的很好,这就像一盘活生生的国际象棋,在自己的眼皮下,厮杀,争斗,那种胜券在握的感觉让我亢奋起来。
很显然,敌人已经被一开始的炮击炸晕了,即使是组织起了抵抗,但是在三面受敌的局势下,很快就土崩瓦解了,现在已经形成了一面倒的形式,很快,就可以结束战斗了。
“扬,我们需要支援。”米格瑞的声音传了过来,他们是中路小组,负责基地大门东侧的那一道围墙,其实就是两道铁丝网,利用爆破物,很快就可以破坏掉。看来,他们遇到麻烦了。
“敌人在内侧修建了三个大型沙堡,我们动用了两枚LAW,只摧毁了一个,其他两个互相策应,我们无法突破,请支援。”米格瑞简短的说明了情况。
“该我们上场了!”我从地上站起来,后面的艾瑞也跟着我,带上压阵的几名民兵,我们跑下了山坡。
大门口处一片狼藉,洛基已经攻占了这里,正在利用沙堡的残垣和里面的敌人对射,手里的火箭枪不时地发出尖啸声。我们攻陷了武器实验室后,火箭弹的供应已经不成问题了,再也不用计算着子弹来战斗了。
“洛基,情况怎么样?”我趴到沙包后面,问正在装弹的洛基。
“敌人很狡猾,他们主动放弃了门口的战场,退缩到内场,利用那些高大的发射架和雷达作掩护,在辅助以沙包,很难攻克。”洛基抬起头,露出一张被硝烟熏黑的脸。
我用夜视仪观察了一会儿,放下了夜视仪,的确,剩下的敌人都是作战经验丰富的老手,利用了有利地形,我们即使能够攻下,也要付出血的代价。而能跟随我来到这里的士兵,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战士,牺牲任何一个,都是我们的损失。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让他们涉险的。
枪声稀落下来,看来三路作战小组都受到了强烈的阻击,局面一时僵持住了。雨水也停止了,只剩下夜风在呼呼地吹着,吹散了呛人的烟雾。
我抚摸着手里的火箭枪,这把枪自从属于我之后,还没有打过一发子弹。刚才看着下面的战斗,早已点燃了我和它的斗志。
“我去看看中路军那里,如果发生战斗,你们可以借机突破。”给洛基交代了一声,我俯身低头,从沙堡掩体那里穿了过去,东侧大门那里,有一座灰色的小楼,应该是主控制室,没有多高,我想上到上面,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打破僵局。
四散开来的民兵敬畏的看着我,我从他们中间穿过,能感受到他们炙热的目光,有的甚至呼吸都加快了。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一个传奇,一个不存在于现实的人物,但是现在我就和他们在一起,并肩战斗,这以后会成为他们孜孜不倦的谈资。
一名民兵蹲在小楼的屋檐下,警惕的看着黑漆漆的内场,我的脚步惊动了他,扭头看到是我,一时手足无措起来,赶忙站了起来。
我用手做了个托扶的手势,他却没有明白,知道我跑到身边,才想起来我要他做什么。赶紧想蹲下去,双手合拢,准备托举我上房。但是我的势头已过,只好停了下来。
他涨红着脸,又想举手敬礼,又想给我说什么,窘迫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没有怪他,战场上精神高度集中,猛一下看到我,他有些紧张是正常的,但是只能有这一次,如果是在交火的时候犯这种低级错误,那我们俩都有危险。
我举手给他回了个礼,示意他继续。回身助跑几步,踏在他的手心里,他一发力,我接势扒住了房顶。小楼虽然不高,但是要我背负着几十公斤的装备直接上来,没有帮助,还真做不到。
小臂屈起,我小心地探出半个脑袋,看了看房顶上。这个地势很好,敌人不会轻易放弃这个地方的,应该有阻击手。
一个潜伏在角落的敌人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在夜视仪的墨绿色视野里,显出淡淡的粉红色,趴在屋檐那里一动不动。
抽出我的那一把“怪兽”,轻轻翻身上了屋顶,蹑手蹑脚地向他走过去。右手一抬,把靴子上的战斗刀也抽了出来,如果可以,我不想惊动其他敌人。
越走越近,我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个家伙的身下,分明有一滩血液,他已经中弹了,而且身体已经发凉,所以随着体温的降低,颜色也变得淡了起来。并不是身上有防红外线的涂装,我太多虑了。
把刀子收回,我用手摸了摸他的颈动脉,显然,他已经毙命了,看来是进攻时被乱枪打死了,不是个合格的阻击手。
屋子的另一侧,就是米格瑞他们小组负责进攻的基地东侧,我甚至还能听到那边发出的树木燃烧声,战斗还没结束。
取下夜视仪,我悄悄地从屋檐那里探出头去,下放的视野里,赫然出现了一个露天的大型沙堡,里面蹲守着三名敌人,都在全神戒备,丝毫没有注意到头顶的动静,显然,他们很信任屋顶上的那个家伙。
摸出了一颗高爆杀伤雷,小巧的弹体上,被均匀刻分的64块弹片包裹着弹体,一旦引爆,就会覆盖十几平方米的范围,撕裂任何挡住去路的障碍物。
“叮——”保险卡簧弹飞了,带出了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
下面的敌人反应到快,一个扬身,抬起手里的枪就对着上面来了个扫射。而我的手雷已经脱手,追踪而至的子弹打在屋檐上,崩飞了一片水泥,幸亏我缩手的快。
“轰——”下面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我已经卸下了背后的火箭枪,那短暂的电子提示音并没有耽误我的功夫,一瞬间,我就出现在屋檐那里,枪口所指,下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沙坑,三名敌人倒伏在四周,虽然他们及时做出了规避动作,但是狭小的沙堡空间内,高爆杀伤雷的巨大动能仍然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
一名敌人离得稍远,他晃了晃脑袋,抓起手里的枪,想要寻找敌人。我开火了,一发火箭弹击中了他的脊背,整个人都淹没在火箭弹爆炸的硝烟里。
太浪费了,我背回火箭枪,用“怪兽”打了个连发,其余的两名敌人失去了最后一丝生命力。这也是一种解脱,否则,高爆雷的破片钉在体内,他们会活活疼死的。
“扬——,做的好。”米格瑞的声音传了过来。
“打通铁丝网了么?”我看不清下面的围墙那里,燃烧的树木使空气都恍惚起来,只能看到一个大概。
“我们过来了,刚才这个沙堡阻挡了我们。”随着通话,树丛那里钻出了几个人影,领头的就是米格瑞。
“注意隐蔽,北面还有一个沙堡。”我提醒他们,从我这里看过去,那个沙堡有100多米远,这个距离对于拥有热能武器的敌人来说,根本不是距离。
再远一点,就是基地最北侧的树林方向,那里是肯他们,第一组的进攻方向,他们肯定是被那个沙堡所阻挡,看来我们需要同时进攻,才能啃下这个硬骨头。
仿佛为了印证我的想法,那个沙堡突然冒出了一大团火光,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火光中,一个身影被抛了出来,重重的落在地上,浑身都被引燃了,在火光中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肯他们发射了LAW,攻坚专用的武器,一开始他的骄傲使他不屑于使用重型武器,但是看到我们这里有了进展,他终于忍不住了。
这样,整个基地的东侧一半都被我们控制了,只剩下最西侧的那一半,临着大海,那里甚至没有铁丝网,只是用大海作为屏障。两个大型沙堡构成了最后的阵地。
“荷马,喊话,让他们投降。”米格瑞递给他一个喊话用的铁皮话筒,自从在格瑞姆镇招降过敌人后,这个就成了我们的重要道具。
“这里是阿诺卡起义军在喊话,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投降,不要做无谓的抵抗——”荷马的大嗓门有了用武之地,声音在夜风里传出很远,哇啦哇啦地飘荡在基地上空。
“我是起义军首领米格瑞,我在这里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投降——”荷马打起了米格瑞的旗号,对于阿诺卡的人来说,不管是起义军还是女皇卫队,米格瑞的名字都是如雷灌耳,他想用米格瑞的名字来迫使敌人投降。
“砰——”一声枪响,打断了荷马的声音,他一声闷哼,从沙包掩体上滚落下来。
“荷马,荷马!”我们都围了上去,以为他中弹了。
“该死的家伙。”他摇了摇头,从地上站了起来,嘴唇上明显鼓起了一块青紫。敌人的子弹击中了那个大喇叭,冲击力使荷马的嘴被撞出了一块青紫,幸好人没事。
拎起那个喇叭,上面很清晰的一个洞眼,再向下偏十公分,荷马就得吃颗花生米了。
“7.6mm口径,华约弹头,应该是Drogurov-WP阻击步枪。”我捻起那颗变了形的弹头,对这把枪印象深刻,前苏联的特种兵专用,弹道精良,人机工程良好,唯一遗憾的是子弹工艺不够精湛,所以威力一般,很多佣兵是不用这个枪的。
“使用眩晕榴弹,然后发射催泪瓦斯。”米格瑞有些愤怒,因为他的坚持,我们才会招降敌人,刚才荷马差点被害死,他的愤怒被点燃了。
米格瑞带领人压了上去,肯他们小组也从东北方向突了进来,对最后的阵地形成了夹击之势。我们小组留守在大门口,艾瑞掏出医药包,为荷马肿胀的嘴唇消毒。
枪声只是爆响了短促的一阵,就停止了,仅剩的几名敌人被消灭了,肯他们拎着战利品走了回来,基地作战告以段落了。
“大家辛苦了,抓紧时间休息,以防止敌人反扑。”我看着大家,经历了激烈的战斗,大家都有些疲惫了。我让他们都去休息,我主动承担起值班的任务。
简单的吃了些东西,我爬上了控制室的屋顶,吹着习习的凉风,缓解了高强度战斗带来的疲劳,真是舒服啊。
我躺了下去,看着天空露出的星星,雨过天晴,夜色明亮,星星也显得分外清晰。
夜色深了,大家都休息了,我毫无睡意,睁着眼睛看着天上的星系。努力分辨着那个是小熊星座、哪个是猎户星座、这个是水瓶星座,不对,这个是白羊星座,也不像。仅有的一点星象知识都快忘完了,记得我小时候还有一个太空望远镜呢,自己那时候很是痴迷过一段时间,老想着要做一名宇航员。
露台那里传来了轻微的声音,我一看,是艾瑞,她提了一个水壶上来了。
浪漫的夜色,孤独的男女,会发生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