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洁白无暇的广场地板上,已经被长长拖出了一股扎眼的血痕。而宋若微的双脚已经被腐蚀到了腿中断,此时的她只能跪爬在了地上,用膝盖和双手撑着身子缓缓朝前挪动着。
虽然速度缓慢,但她却始终没有完全停下来哪怕一瞬间。那张精致的脸已然惨白,冷汗不停划过她微翘的鼻尖和嘴唇,大滴大滴地砸在地上,但她却没有发出哪怕一声哀嚎。
随着她不断的前行,溃烂的肢体从腿延伸要了腰部,没了双腿,她只能凭着双手一一朝前爬去。直到手指触及到那透着纯白流光的门榄时,她的胸口已经被彻底腐坏,紧接着是她的一双手臂和肩头。
到了最后只剩下了一颗面如死灰的头颅,静静安放在那一条漫长血痕的尽头。
“似乎还是一样的结果,难道要空手而归?”广场之外,白禄堂只冷哼了一声,并没有任何怜悯的情绪,反而转向林枫萼,**裸的激将道:“还是你亲自上吧。怎么你也练过《释舍因果经》,虽然不曾拜师,细但算起来,也勉强算得是大自在佛王的门外弟子,难道连那几只蝼蚁都比不过?当然,如果你不敢,也可以将《释舍因果经》交给我,我肯定参透你无法参透的奥秘,解开此处的困局。”
“你最好不要再话!”林枫萼冷冷瞥了他一眼,俊逸的脸上杀气凝重。
白禄堂根本不给面子,越发冷言冷语道:“简直可笑!你也配与我如此话?可别你不知道,要不是我师傅拖住了佛圣燃念,你们此次行动根本就不可能得逞!你若俯首帖耳乖乖听命,或许还可分得些残羹冷炙,若是分不清主次,那么一元宗林梦草不得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是吗!”林枫萼冷眼横眉,一身气息再不收敛,三轮佛韵在脑后暴涨而起,此外更有一轮道门八卦护在胸口,黑白宝光四溢流窜,绝非凡品!
“啧啧……佛道兼修居然能有如此造诣,真是不愧为南海第一天才!”白禄堂冷冷一笑,没有做出任何防御动作,只是用手指在自己咽喉部位轻轻一抹,倨傲无比道:“来!有种就动手试试。”
眼看二人已经剑拔弩张到了随时可能大打出手的时候,却偏偏又一起冷静了下来,直勾勾地看向了那扇圣洁大门之下的凄凉头颅。
“哎……”
一声叹息幽幽传来,整个广场的洁白在一瞬之间化作一股流光,骤然冲天而起,却在最高处,逆向回涌,朝着宋若微的头颅倾泻而下,随即缓缓将她的头颅托到了空中。紧接着,形同一场剧烈爆炸,自她的头颅之下爆开了一团肉眼无法直视的刺目光芒,巨大的能量波动让整个空间都随之震颤不已。
等到白禄堂和林枫萼可以睁眼时,那广场却已洁白不在,只剩下一道古朴老旧的门框和满地的青灰岩石。所有的光芒都凝聚在了那原本身首异此时却毫发无损的女子身边!
宋若微在洁白光幕的衬托下,翩然飘飞,一双美目俯瞰众生一般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那两个满脸惊疑的男人。仅只是随意一瞥,连与他们上只字片语都不屑。她收回视线,就此陷入了沉默,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轻轻勾起嘴角,微翘的嘴唇上露出了久违多时的美丽笑容,没多久,又傻傻地喃喃自语起来。
远处白禄堂眉头紧皱,大声喝道:“你在什么!给我大声清楚!我们可以过去了吗?”
宋若微闻言,回过神来抬眼一瞥,笑意虽然依旧还在,可语气和措辞却已半不加修饰地居高临下道:“这里已经没你什么事了,退下吧。”
“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我话!”白禄堂大怒,两手扬起,轰出了一团五色轮回的剧烈罡气。
“给本宫滚!”宋若微忽然敛起笑意,脑后瞬间浮现出了一扇精美绝伦的洁白大门,直接将那团五色罡气纳入其中。
也不见有任何其它反应,远处的白禄堂便忽然惨嚎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飞了出去。所幸还能勉强站得起来,抹去了嘴角溢出的血迹,他再不敢有任何挑衅举动,只是急忙取出了一柄白玉尺,就地一旋便没了踪影。
一袭紫袍的林枫萼将所有一切全都看在眼里,大概看出了其中的玄机,尽管万分懊恼,还是心甘情愿地单膝跪下,拱起双手朝宋若微俯身一拜,谦恭道:“师姐在上,请受林枫萼一拜。”
“‘释舍’二字本就是《释舍因果经》的精髓要旨!其意便是‘释怀心结,割舍生死’只有切身体悟透了这一的人,才算是大自在佛王认可的传人,才能得到封印在大门之内的上古传承,也才被准许窥探这座密藏的核心所在!你自己没能看透,却被本宫得了这份机缘。因果循环,本宫姑且记你一份善因。”宋若微屈指一引,将脑后那扇洁白大门送到了林枫萼身前,遂又淡淡道:“这‘因果之门’为你开启一次,能得到多少好处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多谢师姐恩赐!”林枫萼闻言,瞳孔骤然紧缩,一双手掌向上摊开,举在头,虔诚无比。那扇名为“因果”的洁白大门很快将他笼罩了起来。
闲来无事,宋若微又傻傻地笑了起来:“若不是一直想着你的坏,我定然还有偷生的念头!若不是临死时想起你的好,我又如何能自解心结?体悟到真正的‘舍身释心’!所以,我这次奇遇最大的功劳还是该记给你……玄子……待到他朝相见时,本宫一定要好好赏你!”
……
当洁白的地上只剩一段扎眼的血痕和一颗凄凉的头颅时,我告诉自己:“其实让一个人在心里,即使无法在一起,那也会是幸福的,是属于我自己,独一无二的!别人抢不走的幸福!曾经将他当做信仰一般遥远的爱过,似乎也就无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