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温黎书的白眼,都不仅仅是在心里,而是面上——这易婷婷,就是换着花儿的耍赖啊。
温黎书也懒得和她计较,只是道:“我为什么逼着你,你心里没点数啊?”
易婷婷只知道哭,哭的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与不成调的,最后竟然惊呼一声,晕了过去。
“婷婷,婷婷!”郝和山也顾不得真假,转身将瘫倒在地的易婷婷给半扶着,一边摇晃着她。
见易婷婷还是双目紧闭,脸色惨白,郝和山再度转向温黎书:“夫人将我的侄女给逼迫至此,难道还不罢休!”
“九皇子也一点表示都没有,难道是要逼着下官去告御状才算完?”
“你想要我怎么表示?”易慎冷笑道:“你们找上门无理取闹,就是告到御前,我们也没什么好心虚的。”
郝和山不好再说话,也不敢和易慎硬碰硬,只能将阴鸷的视线,落在温黎书身上。
温黎书嘴角微挑——这不是闹着玩儿?
温黎书最擅长的就是治百病!
昏厥?一看都是假的,讹人呢!
她也没留情,朝春兰道:“拿我的药箱来,人是在九皇子府上晕倒的,要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旁人见了,还指不定以为咱们怎么虐待人家了。”
春兰会意,立刻拿着药箱就过来了。
郝和山如今是骑虎难下,他又如何不知道自己侄女昏倒乃是权宜之计,是为了尽快离开。
本来温黎书和易慎顺势让他们叔侄离开,就万事大吉,可温黎书非要治病……
郝和山清了清嗓子,道:“如此,不敢劳夫人亲自出手,要不,夫人让我带着易婷婷回去吧,想来,她该是急火攻心才晕倒,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
“这怎么行?”温黎书微微一顿,手上却没松懈,已然打开了药箱:“刚才就说了。”
“易婷婷在九皇子府上晕倒,传出去今后都不好说清楚,我是大夫,治病不在话下,难道郝大人不相信我?”
“不,不是。”做戏要做全套,郝和山心一横,道:“那就有劳夫人。”
话音刚落,他便察觉易婷婷的身子,忍不住一僵。
郝和山将易婷婷放在地上,温黎书拿出了一长排针包来。
银针在晨光的照射下,闪着寒光。
她空出来的另一只手,顺势搭上易婷婷的脉。
易婷婷的脉搏跳动的很快,瞧着都是很紧张,温黎书嘴角微翘,正要下针,却发现了不对劲。
她的手,在易婷婷的脉搏上,稍稍做了停顿,随即那手,又换去了另一边手腕。
随着两手换了位置,温黎书的笑意,也逐渐的隐去。
春兰瞧着,低声问道:“夫人可需要帮忙?”
“不用了。”温黎书神色间已经恢复了正常,将易婷婷的手放下之后,才道:“这脉象瞧着,没什么大碍。”
“一针下去,人想必能醒来。”
“一针?”郝和山盯着她手中的长针,道:“这能治疗昏厥吗?”
“自然的。”温黎书拿着针微微一转:“都说十指连心,这长针下去,除非是死人,否则都该醒了。”
地上的易婷婷,后脊背一凉,长针穿甲,想着都是极疼。
她不敢再装,只能慢慢的睁开眼,语气虚弱:“我,我这是怎么了?”
“哟,醒了?”温黎书似笑非笑,那双清透的眼,早就看穿了易婷婷的一切。
易婷婷一手娇弱的扶着额头,一边轻声道:“我,我怎么会晕倒呢?”
“许是怕的吧。”温黎书冷声道:“既然没事,中午马上就要到了,该磕头的还是去磕头。”
还是躲不掉。
易婷婷抿了抿嘴,看向郝和山。
郝和山也没辙,只能道:“夫人,您看这样行吗,让婷婷在城郊去,对着那个什么招财的坟墓方向磕头烧纸。”
“这件事,的确是婷婷做的不好,下官代易婷婷给你们赔礼道歉。”
“算了。”温黎书改了之前的主意,应声道:“就按照郝大人说的来,不过再有下次,我不会轻易的饶恕!”
“多谢夫人。”郝和山低下头,掩盖住眼底的一片狠毒之光。
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大门口,单昭雪倒是忍不住,率先道:“瞧着那易婷婷昏倒都是装出来的。”
“做错了事情,不但不悔改,还带着人上门找不痛快,你怎么不趁机好好的收拾她?”
“温黎书,你是心太软,还是懦弱?”
面对单昭雪恨铁不成钢的指责,温黎书看了眼手中长针,眼色深邃:“刚才,我的确准备用这长针,狠狠的扎进易婷婷的手中。”
“可对于一个怀着身孕的人来说,这一针下去,只怕会让她这胎保不住。”
她这话,让易慎和单昭雪同时一惊。
易慎忍不住问道:“你的意思,易婷婷怀了身孕?”
“易婷婷不是云英未嫁?”单昭雪也惊疑道:“你不会弄错了吧,她怎么会怀着孩子呢!”
“不会有错。”温黎书笃定道:“刚开始我不是很确定,可她两只手的脉象,都是喜脉,还能有假?”
“也正是在把脉之后,我才改了主意,放她一马。”
“不是,这孩子,还能凭空怀上?”单昭雪狐疑道:“你怎么不趁机问出来?”
温黎书摇了摇头:“瞧着易婷婷的样子,她自己都不知道怀着孕,我何苦说的这么早?”
“谜底揭晓的太快,就不好玩了。”
易慎倒是很快冷静下来:“这孩子,是百里昊的?”
“按照易婷婷和郝和山的尿性来瞧,估摸着是。”温黎书嘴角逐渐翘起:“这下,有好戏看了。”
“九皇子之前那说真话的镯子,不是一直没送出去,如今也该是拿出手了。”
另一边,郝和山拉着易婷婷刚出九皇子府的门,还没上马车,郝和山的脸色就彻底黑沉下来。
脸上的和善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狠戾:“你竟然瞒着我,想让我做你手中的刀?是不是早忘了你的身份!”
“舅舅。”易婷婷一惊,赶紧认错,道:“我不敢利用舅舅,只是温黎书巧如簧舌,又仗着九皇子在侧,压迫污蔑,我不敢违抗啊!”
“哼!”郝和山冷哼道:“我接你来皇城,是让你绑住皇子的心,如今八皇子当众说和你无关,眼下你打算怎么办!”
“你虽然是我郝家的侄女,但你母亲只是个庶女,要知道,郝家不养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