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山山匪归顺,比想象中的还要快一些。
易慎面上露出一丝微笑:“想好了?一旦跟随,除非是死,否则不能脱离。”
“且跟随之后,不能念着旧主,若是有半分阳奉阴违,照样活不成。”
五绝抬起头,目光直视易慎的眼睛,丝毫不怵:“只要九皇子能给我们光明正大的身份,今后我们兄弟,一定誓死追随。”
“若是有二心,不需要您说,小的都会出面将叛徒斩首。”
“那若是易谨来找你们呢?”楚风接过话,问道。
五绝顿了顿,心一横,道:“万般皆是命,易公子待我们好,只是我们下山的时机不对,注定错过。”
“那……”楚风看了眼易慎,接着问:“如果九皇子要你们来对付易谨呢?”
五绝思索片刻,才道:“九皇子,恕小的直言,易公子对我们有栽培之恩,将来有一日兵戎相见,小的……会放易公子一马。”
“但一次之后,绝无二回。”
易慎在心里点了点头。
这死士,瞧着五大三粗,胸无点墨,倒是不像寻常死士一般死板,而是有血有肉。
难得,难得。
“好。”易慎点头,道:“记住你们的话,我会兑现许诺给你们的,也希望你们能忠心相对。”
“是。”五绝和武定异口同声。
“楚树,将人带着,好好训练。”易慎吩咐道。
楚风狐疑道:“主子,不将人送去大营?”
“不了。”易慎缓缓道:“他们在山寨之上待的时间长,守着自己的规矩习惯了。”
“要是送去军营,他们不习惯,反而容易生出反骨。”
“那皇上跟前……”楚风犹豫道:“皇上的意思,可是将人归置军营。”
“没事,父皇那边,我明儿会禀明的。”易慎胸有成竹。
其实他这决定,还有一点私心在里面——这些人是他截胡的,本来百里昊都恨不得生啖其肉,要是将人送去军营,保不齐百里昊会趁机搞鬼。
易慎办妥这边的事情,回府已经是午夜。
虽然知道温黎书可能已经睡着了,但他还是踱步去了湖心亭。
意外的是,湖心亭的灯,居然还亮着。
温黎书躺了一会,怎么也睡不着,所以又爬起来,在窗棂下就着灯光看书。
只是眼睛盯着书面,脑子却是神飞天外,盘算着将来的事情。
易慎为她办的铺子十里红妆已经开始营业,而且开门第一日,效果就十分的好。
紧跟着药铺子行易堂也开了门,生意不说很好,但也不亏损。
银子是不缺了,但这制作火药的材料……却不知道从那儿开始,要是全部靠自己提炼,只怕她到老了,都不一定能成功。
正在胡思乱想之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易慎站在门口,朝她笑着:“夜深了,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温黎书起身道:“事情都办妥了?”
“是啊。”易慎坐下,道:“回来的路上,楚风才告诉我,他说的那些决定性的话,竟然是教他说的。”
“在招降洪山死士这件事上,你的贡献,当真比我多很多。”
“我总觉得,我对你有愧疚。”
“有什么好愧疚的。”温黎书给易慎倒了一杯水,道:“都是相互的,再说你我本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她越是懂事,易慎心里的愧疚越是浓,他只恨眼下不能给温黎书最好的。
千头万绪,最终也只是埋在心里。
“已经夜半,还是早些歇息吧。”易慎轻声道。
易慎没有离开,洗漱之后,和温黎书同塌而眠。
也不是第一次躺在一起,从前在白麓城易家,几乎夜夜都是这般过的。
但这是来皇城之后的第一次同塌。
且此时,两人的心境都不相同。
所以,温黎书在易慎躺下的那一瞬间,就绷紧了身子,连脚指头都紧紧扣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那只小鹿,又开始噗通噗通蹦跶了,而且越跳越欢,几乎要从心口处跳出来似的。
在静悄悄的屋内,更是显得清晰可闻,温黎书睡不踏实,一直在来回翻身缓解着心里的焦躁,又不敢碰到易慎,别扭的很。
易慎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本就深爱着温黎书,此时孤男寡女……
所以在温黎书不知道多少次动弹的时候,他忽然侧身,将不停翻动的人,给搂在了怀里:“别动。”
温黎书的身子瞬间僵硬成石雕一样,都不用易慎说,她也不会动的!
感受到怀里人的别扭,易慎忽然轻笑出声:“你这么害怕?”
他说话喷出来的气息,正好在温黎书的耳边,痒痒的,又带着一股说不来的感觉,让温黎书瞬间红了脸。
好在背对着他,易慎没发现。
温黎书稳了稳心神,才道:“哪有害怕。”
“说谎。”易慎将她搂的更紧了些,鼻尖都充斥着她独有的馨香。
他将眼睛缓缓闭上,脸也贴近她的黑发:“睡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他倒是想让她成为名正言顺的夫人,只是如今,还不到时间,只有她真正成为九皇子妃之后,他才会动其他的念头。
温黎书头一次和男人这般亲密,即便是易慎说了,她仍旧不敢动弹,直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温黎书才确定,易慎是真的睡着了。
腰间还横着他的手,温黎书心中微叹,胡思乱想着,也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次日,她倒是醒的很早。
刚睁眼,眼前就是一双清亮的眸子,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才醒来的温黎书还不甚清醒,被这眸子吓得朝后猛然朝后退了退。
易慎被她的动作,给弄得笑了起来:“这是做什么?”
温黎书回过神,脸色猛然一红:“你,今儿还没走?”
“嗯。”易慎闷闷的笑起来:“就准备走了,马上要早朝,只是怀中带着温香软玉,不愿意离开。”
“不正经。”温黎书拉过被角,将脸捂起,只留了一双灵动的眼睛在外边:“什么时辰了?”
“还早,你再睡一会。”易慎笑道:“一会**兰叫你。”
他说着支起身子,在温黎书额间印下一吻:“我先走了。”
易慎走后,温黎书还没睡好,准备再眯一会,但天不遂人愿,春兰的声音,在外边响起:“夫人,来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