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间,温黎书已经将一切东西都准备好,何意也沐浴结束。
“坐吧。”温黎书抬眼看了下何意,道:“将手伸出来。”
何意按照她说的,伸出一只手。
温黎书却忽然拿起药箱中的刀,朝他手背上划了一刀。
何意本来就白净,血一下子冒出来,衬的更是诡异。
宇文初尧一惊,起身道:“你这是做什么?”
“引蛊。”温黎书说着,手上的动作并未停顿,而是伸手将敛毒金蟾拿了过来:“快将那空着的瓷茶碗递过来。”
春兰离得最近,赶紧将茶碗递过去。
温黎书没有半点犹豫,将敛毒金蟾抓起来,麻溜儿的放血。
敛毒金蟾的血,并不是红色,而是和它的皮肤一样,属于黄色,但比金黄色,还稍微暗一点。
皮肤划开的那一刹,一股奇怪的味道,在整个屋子中蔓延开。
说臭不臭,说香不香。
“这味道。”宇文初尧捂住鼻子:“好奇怪。”
“奇怪就对了。”温黎书神色专注,面不改色:“你能闻到的,还是一小点,而从小被敛毒金蟾的血养大的蛊虫,更是能感应到。”
“你的意思……”宇文初尧似懂非懂道:“何意体内的蛊虫,也能闻到这味?”
“对。”温黎书没有抬头,视线一直锁定在自己手中的金蟾上。
敛毒金蟾很温顺,可能是休眠的时间太长,温黎书这般抓着放血,它都是一动不动,只是圆圆的眼珠子,微微转了一圈。
那眼神,似乎有微微的祈求。
温黎书心里一软,决定暂时先留着这个小东西一命。
黄色的血很快就流了大半杯,
温黎书果断的拿出纱布,给金蟾止血上药。
她下手很快,上药包扎一气呵成,之后将金蟾放回小玉盒子中:“这东西还能活命,我先养着。”
“言必送出手的东西,本就是任你处置。”宇文初尧伸长脖子,朝玉盒子中瞄了几眼:“不过都放了这么多血,还能活吗?”
“能。”温黎书点点头,将玉盒子重新合上,转向何意。
从金蟾的血被放出来没一小会,何意的脸色,逐渐变了——原本被逼向手腕的蛊虫,真的像是能闻到那股子怪异的血味一样,忽然躁动不安起来。
隔着皮肉,都能看到他手腕上的虫子,来回的涌动着,时不时将那块皮肤,顶起来一大块,像是随时会破皮而出,甚是诡异骇人。
许是疼的很,何意的表情扭曲,说话也是强忍着:“就让它自己出来?”
“不是,之前的药水,让你体内的蛊虫暂时休眠不动,要想将蛊虫完全引出来,必须先唤醒。”温黎书说着,将茶杯中的金蟾血偏出一点,涂在他手背破口处。
金蟾的血,顺着何意的伤口上流出来的血,缓缓融合。
何意吓了一跳:“这,不会有事吧。”
“不会。”温黎书话音刚落,那鼓包之处的虫子,更是躁动起来。
鼓出来的包,越来越大。
宇文初尧眼睛都不眨,盯着那地方,担心道:“要破皮出来了吗?”
“说了不会。”温黎书朝天翻了个白眼,刚才都说了,这俩货是傻的吗?
虽然这样想着,她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如今是蛊虫被完全唤醒,一会就该顺着伤口出来的。”
温黎书说着,又偏了一点金蟾血在另一个杯子中,递给何意:“喝下去。”
“喝?”何意瞪大了眼睛,看了眼温黎书,又低头看了看杯中黄色的血,打了个冷颤:“传闻金蟾有毒……”
“即便是有毒,刚才顺着你血相融的那点,也足够你死了。”温黎书似笑非笑,将杯字朝前伸了伸。
何意吞了吞口水,心一横,一扬脖子将东西喝了下去,囫囵吞枣,连味道都没尝清楚。
等回过神,口中只余下一股很浓重的苦味。
他赶紧拿过旁边的茶杯,想也不想都灌进嘴里。
这边何意喝的东西刚下肚,手腕子边上,那蛊虫忽然一动不动,须臾,直接朝着被割开的伤口处,逐渐蠕动。
“这是怎么回事?”宇文初尧只觉得神奇,好奇的伸长脖子看着:“怎么涂在伤口的没事,但他一喝进去,这虫子就发疯了似的?”
“因为金蟾血真的有剧毒。”温黎书淡淡的一笑:“蛊虫在何意体内年长,毒素都融在何意体内去了,蛊虫本身不具备多少毒性。”
“如今遇到金蟾血,蛊虫自然要避让。”
“还有这说法?”宇文初尧凑近些,看着皮下缓缓挪动的虫子,道:“难道这东西,还具有想法?”
“不是,是本能。”温黎书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将盛着剩下的金蟾血的杯子,朝何意手背处挪了挪。
蛊虫移动的速度很慢,像是没力气似的,手腕到手背,还没一巴掌的距离,愣是挪了很久,才缓缓的挪到伤口处。
何意和宇文初尧甚至屏住呼吸,只等着虫子从伤口处出来。
但在伤口处,虫子却不动了。
“啧。”温黎书直接拿着镊子,朝伤口朝前的位置,轻轻一按。
两个通体乌黑的胖虫子,从伤口处滚了下来,吧唧两声,直接落到杯中,将金蟾血溅了一些出来。
“真是神奇。”宇文初尧朝杯子中看了看,
杯子中的血,只有薄薄一层,那两个肉虫子,在杯子中一览无余。
黑色就算了,身上还带着一层绒毛。
宇文初尧咦了一声,赶紧别开脸:“长得可真丑。”
“又不用见光,丑一点无所谓。”温黎书也看着杯子中一大一小的虫子,嘴角却是上翘的。
还活着!
宇文初尧看着她的笑意,更觉得头皮发麻:“这东西要怎么处理,赶紧处理了吧。”
“不。”温黎书果断的拒绝了:“我要留着,这两货还能用。”
“你刚才不是还说金蟾血有剧毒,两个虫子害怕,怎么这会泡在金蟾血中,反而没事了?”何意看了眼自己的伤口,又看了看虫子,狐疑道。
“是啊。”温黎书点点头:“可是它们是在金蟾血中被养大的,只不过现在毒性低了些。”
“在金蟾血中不会死,我刚才都说了,它们避开,是本能而已,要是接着用毒喂这俩东西,保不齐还能成为更厉害的毒物。”
“啧啧啧。”宇文初尧尽是嫌弃:“得,你想养,养着就是,何意的伤口还在流血呢,再说刺章毒还没解开。”
“一点血而已,流出来就好了。”温黎书淡淡的看了一眼伤口,道:“最近伤口别沾水就行。”
“至于刺章毒,言必不是将解药方子给你们了,按照他方子上的来就是。”
温黎书说着,自顾的开始收拾起刚才全部拿出药箱的物件,全然没理会陡然间变得很安静另外两人。
宇文初尧长大了嘴巴,好一会才狐疑道:“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