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温黎书和宇文初尧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何意口中的他是谁。
还没发问,何意原本只是带着冷意的眸中,忽然迸发出狠戾的气息:“是八皇子!”
“八皇子不是皇后嫡子?”宇文初尧大惊:“若是圣上立嫡,他就是下一任国君,为什么……他会对你出手?”
“因为我挡了他的道!”何意牙关紧咬,每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这几年,病重将我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原来竟然是他的手笔!”
“终于让我知道害我之人了!”
“何意。”宇文初尧看着他骇人的模样,有些担忧:“你先冷静一下,保不齐……”
“没有意外。”何意截断他的话:“我终于知道了,海盐一事,我没同意八皇子的意见,所以,他要对我出手。”
何意说完这话,转向温黎书,眼中带着狂热:“卿兰香蟾蛊解开,要多久?”
“不难,难的是知道母蛊所在。”温黎书低声道:“要想将卿兰香蟾蛊养好,极度不易。”
“对你下蛊之人,也的确是恨毒了你,才想用这个法子,慢慢折磨你,所以……若我猜的没错,母蛊,只怕早就不在了。”
宇文初尧一惊:“这话,是什么意思?即便是南和国多年没有人会养蛊之法,但连我都知道,蛊的精髓在于母蛊。”
“母蛊一死,体内的子蛊,不久相对消失了?”
“那是绝大部分蛊虫,是此特性。”温黎书眉目间尽是淡定:“偏生卿兰香蟾蛊,不是这绝大多数里面的。”
“卿兰香蟾蛊的蛊母一死,子蛊就会在体内形成新的子蛊。”
何意若有所思的接过话:“也就是说,原母蛊一死,我体内的子蛊就取代了原先母蛊的位置,而生成新的子蛊。”
“听着绕口,但的确是这样。”温黎书对何意,多了一份赞许。
能在短时间内理解这个因果,并不笨。
体内的子蛊成为心里的母蛊,也就意味着……
何意心里大惊。
母蛊子蛊同时存在体内,他的蛊毒,岂不是无药可解!
像是看出他的担忧,温黎书低声道:“母蛊和子蛊同时存在体内,并非无解。”
“这卿兰香蟾蛊还有一种法子解,所谓蟾蛊,蟾也是关键,卿兰香蟾蛊中的蟾字,意思是敛毒金蟾,也就是一种特殊且有剧毒的蟾蜍。”
“这样的蟾蜍也不常见,甚至,都没见过,你们二人的人脉,加上那个言必的,应该找到没问题吧。”
“尤其是那个言必,他是毒王,敛毒金蟾这样的宝贝,应该是有才对。”
“只要找到这个东西,我就有把握将蛊完全给去了。”
宇文初尧和何意面面相觑,最后是宇文初尧道:“那我派人去寻,也顺便着人去找言必问问,可有这东西。”
“嗯。”温黎书淡淡的点头,同时,又诧异的道:“中了卿兰香蟾蛊的人,一般活不过两年,就会整个身子被蛊虫蚕食掉腑脏而亡。”
“你倒是个例外,竟然还活了这么多年。”
“体内应该是用了别的什么药,所以才能延续至今。”
“是言必想出来的法子,以毒攻毒。”何意轻咳了两声,脸上原本凉薄的冷意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希望。
“我体内还有刺章之毒,克制着原本身体中的毒。”
“刺章?”温黎书反而愣了一下。
这毒……她闻所未闻啊!
主要是刺章毒克制着体内的卿兰香蟾蛊,两者相生相克,维持着体内的平衡。
要是陡然将其中的一种给去了,保不齐刺章毒发作,也会要了何意的命。
温黎书扶了扶额头:“既然你们要找言必,顺便问问这刺章毒如何解开吧,到时候将方子交给我。”
几人讨论完事情,宇文初尧的人,也将药浴用的药水全部熬好了。
药浴中的水,是用来安定蛊虫的。
温黎书吩咐完用法,就回了易家,只留下宇文初尧和何意。
一进药桶,何意就觉得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痛楚,尤其是身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沿着他的血脉在不停的乱蹿。
人刚没入药桶,他就哼了一声,额头瞬间滴下汗珠来。
宇文初尧在边上瞧着,表情奇怪:“你现在感觉如何?”
“像是有东西在身子里一般,疼的紧。”何意说话都抽着气,还抬眼睨了宇文初尧一眼:“我光着呢,你在我这药桶边上,是不是不妥?”
“啧。”宇文初尧不屑的道:“且不说你这药桶中的水,颜色深的啥也瞧不见,就说咱们都是男人,还怕我对你起邪念不成?”
“我只是想看着你一些,一会被药水一泡,受不住给滑下去淹死了,我也不好和言必交代。”
何意抽了抽气,还想说什么,奈何是在太痛,只能悻悻闭嘴,顺势将眼睛也闭上。
没一小会,就听宇文初尧惊呼道:“你皮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何意睁开眼,果然,皮下有个小鼓包,飞快的从左臂,后背,直接到了右臂中,停在手腕处不动了。
因此,手腕处鼓起一个诡异的包。
“这就是蛊虫吧。”宇文初尧低声道:“看来温黎书的确有两把刷子。”
蛊虫不动了,身上的疼痛,也逐渐减轻,何意出了一身大汗,竟是前所未有的畅快之感。
眼眸中,也有意思别样的意思在:“大少夫人手段的确了得,不过暂时蛊虫只是安定,真正想让我臣服,还得看她七天内,会不会将我完全治好。”
“得,她说要找东西来着,我先派人去找言必。”宇文初尧斜倚在门边,听到何意这样说,一拍脑袋:“一会再给忘了。”
宇文初尧派了小厮来照顾何意,自己出去了。
短短时间,白麓城内没发生多大的变化,但坐在马车上进皇城的易慎,心境却是大不相同。
从白麓城去皇城,快的话,也要半日。
六王爷知道他在白麓城的一举一动,都被有心人看在眼里,所以不敢耽搁,一道上,竟是半点没歇息,一直在赶路。
身边带着的侍卫暗卫很多,层层围着马车朝前,但气氛,却是很安静。
除了赶路疾驰的马蹄声和车轱辘滚过的声音,什么也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