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慎回头看了温黎书一眼,心里有了底,道:“不管是什么事情,你们的本职工作要做好。”
“易家本就不太平,这样子让外人瞧见,还以为易家不成气候了。”
“是。”两个小厮赶紧站好。
温黎书走到易慎身边,低声道:“先进去再说吧。”
前院很热闹。
不止是易家所有人都在,还站着三个官衙里的官兵。
易婷婷早就哭成了泪人,梨花带雨,半倚在紫儿的怀里。
易谨眼眶通红,强忍着才没在众人面前落泪,情绪明显也不好。
相比两人的悲切,其他人的样子都没什么变化,尤其是梁如玉,唇角止不住的上扬,似乎了却了一桩心事似的。
见他们回来,众人的目光都投向门口。
易慎故作不知,上前两步道:“怎么还有官兵前来,可是又出了事?”
“大少爷。”官兵上前几步,道:“易家昨夜送去的二夫人主仆,今上午被发现死在大狱了。”
“什么?”易慎皱着眉,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昨儿下半夜才从去,她们主仆身上有伤,可也没这么快死去,是不是弄错了?”
官兵肯定的道:“绝对不会弄错,这件事官衙也有责任,所以府尹大人派我们前来知会一声。”
“昨夜审理完之后,犯妇主仆被单独关押着,估计是养尊处优惯了,不适应大牢中的环境,吵嚷了大半夜都不消停。”
“连带着其它犯人都被吵得睡不着,天亮之后都才安静,所以狱卒早晨也没看。”
官兵说着,自动将他们给主仆二人喂蒙汗药的经过省略,接着道:“直到临近吃午饭的时间,狱卒送饭去,两人怎么叫都没反应,才发现不对。”
“打开门进去,发现主仆早就咽了气,身上还有蛇的咬痕,我们也在大牢中的草垛子里,发现了三条毒蛇。”
“那间牢房很久没关押犯人,什么时候有了蛇窝,我们都不清楚,也是犯妇主仆命里该死,不被蛇咬,四日之后也要绞刑而亡的。”
“府尹大人让我们几人来说说情况,顺便叫你们府上的人去收尸,一直堆在死牢也不像话。”
易谨满是伤心,提出疑问:“就算是死牢中有蛇窝子,这才二月份,蛇都没出动,怎么会咬伤我母亲?”
“犯妇两人在屋子里哭喊,惊了冬眠的蛇被咬,这没什么不对,死牢中的蛇窝子都在草垛中,受惊也很正常。”官兵带着不耐烦,道。
“二少爷这是质疑咱们会对一个死囚犯放毒蛇?”
“不敢。”易谨声音沙哑着:“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哼。”那官兵不屑的冷笑道:“多行不义必自毙,犯妇又是残害老夫人,又是想杀大夫人,蛇蝎心肠死于毒蛇之口,也不算冤了她。”
“你!”易谨气的起身,瞪着通红的双眼,紧握着拳头。
“怎么,二少爷还想动手?”官兵朝前几步:“你倒是试试看?”
“好了。”老夫人板着脸,这才发话道:“都少说两句,易谨刚失了母亲,冲动些,官爷多担待。”
荣芳也懂眼色,立刻拿了碎银子递上去:“官爷辛苦,这是给你们吃茶用的。”
官爷收了银子,这才没有与易谨计较,拂袖而去。
看着官兵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老夫人不满的冷哼一声:“狗仗人势的东西。”
易婷婷顾不得太多,哭着哀求道:“祖母,求您派人将母亲的尸身接回来吧,她死的惨,不能一直不归家啊。”
老夫人本不打算管郝一莲身后事,但瞧着两个孩子,又不免觉得有些可怜,想了想道:“管家,找人将郝一莲主仆的尸身拉去城郊埋了。”
“这……”管家一愣:“要埋在易家陵园吗?”
“郝一莲做下的事情,早就将易家脸面丢尽。”老夫人沉声道:“我会写下休书,将她逐出易家族谱。”
“所以随便找个位置埋了,别脏了易家陵园的地儿。”
“不,祖母。”易婷婷瞪大眼睛,眼泪止都止不住:“母亲已经死了,请您保留她最后的脸面吧。”
老夫人面色很冷:“保留她的脸面,那易家体面谁来照顾?世人都知道易家出了个弑母杀媳的恶毒东西,易家还容的下她?”
“就这,还是念在你们兄妹的份上,否则,我会叫人将郝一莲的尸体拖去乱葬岗喂野狗!”
易婷婷愈加激动,哭的整个身子都在发颤,跪在老夫人脚下,道:“母亲生前是犯了不少糊涂,求您大人大量,开恩让她魂归易府陵园。”
“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老夫人铁了心,朝紫儿道:“将你家小姐扶回去休息。”
易谨眼睛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哭的。
他上前几步,将易婷婷拉进怀里,道:“多谢祖母没将母亲丢去乱葬岗,我们会谨记您的恩情。”
说完,也顾不得在场的众人,扶着易婷婷走回厢房。
荣芳看着两人背影,犹豫着道:“老夫人,二少爷和大小姐,好像心里不忿,只怕要记恨您。”
“郝一莲所做作为,如今都是便宜了她。”老夫人冷声道:“当初害人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样的下场。”
“你以为她做的事情,易婷婷和易谨当真半点也不知道?他们没有劝着,心术也不正。”
“易谨毕竟是易家的亲儿子,我会找先生,从现在开始好好教他,不让他跟他母亲一般。”
老夫人说完,看向温黎书和易慎:“易家不太平,你们掌着大印,也该有所作为。”
说着,画风一转:“你们出去了?”
“是。”易慎点头:“六王爷召见,去陪着王爷吃了顿饭。”
“他召见你们做什么?”老夫人眼中有戒备一闪而过。
易慎顿了顿,道:“是关于易轻舞的事情,易轻舞自荐枕席,成为王爷的人,王爷警告我们,在他将易轻舞接走之前,要好好待她。”
老夫人一早就知道易轻舞的事情,也不惊讶,只转言道:“除了这件事,没说别的吧。”
“有。”易慎看了眼周围的人,道:“我扶您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