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心里一酸,也顾不得问事情的缘由,上前坐到床沿上,担忧的道:“书丫头,你怎么了?别吓祖母。”
温黎书好似听不到一样,依旧呆坐着,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老夫人又接连说了几声,连梁如玉都问了几遍,温黎书也毫无应答。
“大少夫人一向沉稳淡定,看来真是吓得不轻。”梁如玉担忧的道:“大夫怎么说?”
“还没看呢。”易慎回答道:“刚才光顾着给二夫人和秦婆子包扎了。”
大夫还站在门边,梁如玉连使唤着:“糊涂,怎么把大少夫人落下了?还不紧着来瞧?”
大夫给温黎书把脉良久,才道:“大少夫人的脉象很快,一看就是受惊过度所致。”
“可有事?”老夫人连声道:“不管用多好的药,都要将人治好。”
“老夫人不必过分担心。”大夫收好手枕,道:“吃几日安神压惊的药就行。”
“当真?”老夫人还是不放心:“要不再诊诊脉?”
“老夫人。”跟在身后的春兰瞅准机会,赶紧站出来道:“安神压惊的药咱们大少夫人自己做有药丸备着,要不先试试?”
“还不赶紧去拿。”老夫人急的起身。
等看着春兰给温黎书喂了药,老夫人转身冷冷看了一圈众人,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了?”
众人谁也不知道真相,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母亲。”郝一莲痛的直哼哼,脑门子上起了一层薄汗也顾不上,声音更是宛若蚊蝇:“都是温黎书做下的事。”
“她是装的,您别相信她!刚才还生龙活虎在我和秦婆子身上扎刀子,下一刻就装成这般无辜模样。”
易婷婷轻轻捏了捏郝一莲的手,示意她别开口。
但郝一莲早就被刚才发生的事情冲昏了头脑,压根没看见易婷婷的暗示,接着道:“温黎书就是个妖女!”
老夫人沉着脸,说出来的话,和易慎如出一辙,还含着讥讽:“你以为全府的人,都像你想象的那般痴傻?”
“大半夜的,你和你的婢子出现在笃行园书丫头的房内,然后说她拿刀子扎你们?”
“你这么会编排,怎么不去戏楼上说书?”
“真的!”郝一莲身上痛的难耐,又是着急辩解,急的出了一大身汗,挣扎着想坐起来:“我要是有半句怨言,宁愿天打雷劈。”
老夫人冷哼一声:“你的誓言值几个钱?要是老天真能应验,早就该在你做下从前那些没良心的事后,把你劈死!”
“祖母!”易婷婷心疼郝一莲,出言道:“如今的话怎么说您也不肯相信,但孙女还是想说一句。”
“您只觉得母亲和秦婆子在笃行园很蹊跷,难道您没想过,母亲和秦婆子的伤更是蹊跷?”
“试问她们二人即便是要对大嫂做什么,也该是对大嫂下手,不可能做出主仆间互相伤害的事情吧!”
郝一莲连连点头:“正是这个理。”
“也不对啊。”梁如玉趁机提出疑问:“你们是两个人,秦婆子又壮,力气大的能打死牛,大少夫人是一个人,且半夜还熟睡着,她怎么能将你们伤成这样?”
“这就是我说她是妖女的缘故!”郝一莲挣扎了很久,也没能起身,又重重的躺下,牵扯着身上的伤口疼痛加剧。
她忍住煎心的疼,着急道:“我和秦婆子是来问二夫人一件事的,但刚进屋,就中邪似的动弹不得。”
“僵在原地,跟被那孙猴子施了定身法一样,随后,温黎书忽然从床帏中钻出来,对着我们一顿乱刺!”
“当我们的惨叫声引来了人,她将刀塞进秦婆子手里,躲到一边装作受了惊吓!”
“事情就是这样,这个妖女本事了得,你们别被她给蒙蔽了!”
“呵。”梁如玉不禁笑出声来:“二夫人说谎的本事真是信手拈来,按照你的说法,大少夫人会未卜先知?”
“她早就算出来你们要来,大半夜也不睡觉,做好一切准备就等你们主仆进门?”
“玄玄乎乎的说出去谁信?”
“梁如玉说的,也正是我想说的。”老夫人接过话冷声道:“谎话都不会说,漏洞百出,你还是早点将目的说了,免得明儿一早还得送官。”
“我说的句句属实。”剧痛加上委屈,郝一莲又开始哭了起来:“你们不信,大可等温黎书醒了之后对质。”
她话音刚落,秦婆子先哼哼几声醒了过来。
刚睁眼的她还有些不清醒,直到身上的锐痛传来,才耸然一惊,想起刚才发生的事。
“秦婆子醒了。”春兰眼尖,发现她睁眼,赶紧道。
“醒的正好。”老夫人满是厌恶:“赶紧将你和你主子做下的事情都说了,免得大家大半夜都耗在这。”
秦婆子身下只有四个凳子做支撑,微微一动,就从凳子上掉了下来。
这一摔,将本来就没包扎好的伤口,全部崩开。
秦婆子登时在地上杀猪似的嚎滚起来。
“住嘴!”老夫人被叫的心烦意乱,呵斥道:“这张嘴说不出有用的话,还不如缝上!”
秦婆子吓得赶紧死死闭紧嘴巴,身上的痛似被马车不停碾压,她只能捂住嘴轻哼着。
“秦婆子,你们主仆到底想干什么?”梁如玉见状,逼问道:“难道是玩苦肉计?”
“两人故意来大少夫人房中互相残害对方,然后嫁祸给大少夫人?目的只是为了让大少夫人背上个恶毒名声然后将她送官?”
“母亲,现在大少夫人可掌管着易家的大印。”易晗丹的提醒恰到好处。
“哦。”梁如玉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个原因害大少夫人,那下一步,岂不就是大少爷,接下来就是我?”
“天哪,这也太可怕了,你为了那几百万两银子,准备接连对付易家所有人吗?”
“不是!”秦婆子见主子被指责,忍住剧痛,边抽冷气边硬忍着道:“一切都是大少夫人做的。”
“大少夫人将我们刺伤,又将刀塞回我手中,便于嫁祸!”
“你一早就和你主子商量好对策了吧。”梁如玉嘲笑道:“你的身板子强壮,一个人就能撂倒大少夫人,刚才的话,骗鬼呢?”
“三夫人。”一直沉默着的易谨忍不住开口道:“你们都这样相信温黎书?”
“难不成要我们相信形迹可疑的二夫人主仆?”梁如玉反唇相讥。
“温黎书可不像大家想的那样简单。”易谨眼睛微眯,看着依旧呆滞的温黎书:“我之前之所以病着,都是她下毒害我。”
“而且母亲今夜前来,就是因为这件事睡不着,过来找她问个究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