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也说了,你不用担心。”易慎顿了顿,道:“你既然自尊自爱,该是明白这么晚,你还留着我这不妥吧。”
“是。”得了想要的答案,林知夏笑意更浓:“奴婢这就告退。”
“好好养着,别想些有的没的。”易慎在她身后补了一句。
林知夏应了一声,和夏荷准备离开。
“慢着。”易慎却是道:“既然能自己走这么远,想来伤好很多了。”
“我会再派个人去照顾你,夏荷是我的婢子,先留下照顾我的起居吧。”
“是。”林知夏并不在意,行礼之后离开。
夏荷站在门口,试探着道:“大少爷,林小姐的伤势其实很严重,这才几天,哪能好的很快。”
“要不,奴婢再去伺候几日?”
易慎并未答话,而是转身进了屋。
“跪下。”
清冷带着愠怒的声音响起,叫紧随着他进门的楚风出楚树还有夏荷,都是一愣。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左右三人不敢违抗,齐刷刷的跪下。
“作为我的人,最重要的是什么,还记得吗?”易慎坐在桌边,手轻轻敲着桌子。
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哪儿得罪了主子。
回过神来,三人齐声道:“忠诚,服从,信赖。”
“看来还记得。”易慎敲着桌子的手停下:“楚风和楚树起来吧。”
夏荷还跪着,但头已经低了下去。
易慎冷冷的看着她,问:“伺候林知夏伺候的还好?”
“回主子。”夏荷忐忑的道:“林小姐人很随和,又很温柔……”
“我问你伺候她伺候的怎么样。”易慎打断她的话:“并未问你,她人怎么样。”
“跟着别人几日,连我的话都理解不了吗?”
“不是。”夏荷身子一抖,道:“是奴婢反应迟钝,大少爷息怒。”
“林小姐,叫的倒是亲热,难道你不知道她只是大少夫人签了死契的婢子,身份和你一样?”易慎眼睛微眯,说话的语气渐重。
夏荷咬了咬嘴唇,道:“奴婢知道,可林……林知夏毕竟救了您,您也亲口说,要纳她为妾,奴婢不敢直呼其名……”
“你不敢直呼她的名字。”易慎挑起一丝冷笑:“若是我没记错,大少夫人刚嫁进门,你是称呼她为温黎书!”
“敢直呼大少夫人的名字,却不敢叫一个婢子的名字,夏荷,你越发长进了。”
“先前是奴婢不懂事!”夏荷跟着他时间久,知道这样的语气,他已经怒到极致,赶紧先认错。
“夏荷惹了大少爷不高兴,请大少爷责罚。”
“你知道自己错哪儿了?”易慎弯了弯腰,凑近夏荷道。
“奴婢不该对大少夫人不敬。”夏荷心内惶恐,说话都带着颤音。
易慎忽然直起身子,抬脚毫不留情的踹过去。
“主子!”楚风一惊,想说什么,面对易慎寒冰似的眼神,又赶紧闭嘴,满是担忧。
这一脚使了劲,夏荷倒在地上,缓了缓才再度起身跪好:“奴婢惹大少爷不高兴,请您责罚。”
“不经允许,竟然敢带着林知夏来我的屋子。”易慎语气越是森冷:“倒是不知,这笃行园是你说了算!楚树都拦不住你!”
夏荷想也不想,张口就来:“林小姐,哦,不,林知夏说想见您,她对您有救命之恩,伤势也没大好,奴婢不敢忤逆……”
易慎又是一脚踹过去:“你跟了我十来年,应该知道我从不对着女子出手,但今日,你这婢子的行径,我留不得了。”
“仗着主子的信任,谎话连篇,还意图遮掩心里龌龊的想法,离间我和大少夫人之间的感情,杀了你也不为过!”
“楚树,立刻命人将她送去桃花庵受罚!”
一听到桃花庵,夏荷顿时激动起来,顾不得装模作样,直起身苦苦哀求:“大少爷,您不能将奴婢送走。”
“奴婢对您一心一意,从来都没有二心。”
“没有二心?”易慎眼睛微眯:“我的心都在大少夫人那儿,她不快活,我就不快活。”
“可……”夏荷壮着胆子,道:“要纳妾是您亲口说的,即便是大少夫人心里不快,也不是因为奴婢的缘故。”
“我纳妾自有我纳妾的道理!”易慎气极反笑:“很好,满腹心机自作聪明之外,还会顶嘴了。”
“送走!”
“不,不。”夏荷痛哭起来:“大少爷,我什么都说,求您不要送走奴婢,奴婢也是一时鬼迷心窍。”
“奴婢就是嫉妒,嫉妒大少夫人进府两个月,您就满眼都是她,连跟着您许久的我们都顾不上了。”
在一旁听着的楚风,眼瞧着不对,赶紧插话,呵斥道:“夏荷,你要弄清楚你的身份。”
“我们都是老太爷派来照顾少爷的,少爷是主子,我们是奴仆!”
夏荷满是不甘,低下头死死咬住嘴唇,再松开,上面已然有了一排白色的印子。
“正因为我们跟少爷的时间长,我才气不过,大少夫人初来,身份未明,主子就百般信赖,万一她是坏人……”
“住嘴!”易慎彻底恼了,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桌上:“送回桃花庵关押起来,若不是因为你伺候多年,处罚会更狠!”
“夏荷,大房容不得你这样拧不清的人,我身边,也容不下你。”
“今后,就当没你这人,你也不要再出现。”
夏荷哭声越大,知道怎么说,易慎也不能回心转意,只能由着楚风架着她离开。
哭声渐渐远去,楚树挠了挠头,还是不懂:“主子为什么忽然对她出手?”
“她命知道林知夏可能有问题,还故意接近,想用林知夏对付大少夫人,你看不出来?”易慎喝了口茶,平复心情。
楚树讪讪一笑:“小的想不到那层面上去,还是大少爷聪慧。”
“好了,大少夫人也是你们的主子,莫要让人欺负了她,哪怕是自己人也不行。”易慎说着,打了个哈欠:“准备伺候洗漱吧。”
主屋离偏屋并不远,夏荷哭闹哀求的动静不小,温黎书和春兰将话听的一清二楚。
春兰本在伺候温黎书卸着头上的朱钗,听到夏荷哭着走远的声音,手上的动作逐渐停下来。